第四百章:算盡天機,莫測人心
  “當年之事,錯在你我,是我們對不起師姐,最後雖未釀成不可挽回之局,但我等亦無顏麵對師姐。”

  瑪爾紮·本幽幽輕歎道:“也索性,我等所謀算是完成,庇佑了人族未來。”

  卡薩·墨染搖頭長歎道:“往事俱以隨風去,我等當向前看,師弟今日前來,恐不是與我談論過往吧!”

  瑪爾紮·本聞言,坐直身形,對著卡薩·墨染作揖長稽一禮道:“師弟今日前來,還請師兄出山,主掌大陸大局。”

  “黑暗會議雖宣揚滅世理論,但以你師姐的實力,她是沒能力滅世的,她亦能主掌大局,至於我……”

  卡薩·墨染搖頭道:“師兄我已經習慣了閑雲野鶴,主掌大局什麽的,師弟還是另請高明吧!”

  “再說,你去突破至尊,便無法掣肘你師姐的黑暗會議擴張,我若真在此時出山阻止她,恐怕她會拆了我這小院,順帶把我也拆了!”

  “可總得有人製約著她。”瑪爾紮·本道:“師兄出手,師姐怎麽也得顧慮三分,如此她便不能肆意妄為,惹下滔天大禍而無法挽回。”

  她最想殺的人就是我!

  卡薩·墨染心中不屑,還製約辛德·拉古菲?知道我這院子裏,有多少黑暗會議的成員骨灰嗎?大帝級的都有好幾個。

  卡薩·墨染搖頭,隻道:“師弟另請高明吧!其他幾位大帝,雖才中期,但他們一起對上你師姐,也不懼分毫,師弟也切莫太過關心!好生突破便是。

  沒了你,有的是人往哪個位置爬,辛德·拉古菲是阻止不了的。

  所以你別看你師姐現在風頭無倆,恐怕等你一去深淵,她黑暗元首的身份便會讓他們公之於眾,讓她成為眾矢之地。

  到時她別說主掌帝級會議,擴張她的黑暗會議,不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流亡天涯都是好的了。”

  “我正是擔憂這一點,所以……”瑪爾紮·本看著卡薩·墨染,默默不說話。

  卡薩·墨染皺眉看著瑪爾紮·本道:“這些年,你一直都這樣庇佑著她?那她知道你做的這些嗎?”

  瑪爾紮·本搖頭道:“她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當年我們那麽多師兄姐弟,活到今日的,唯有我們三人了!”

  瑪爾紮·本歎口氣道:“無論我們之間如何,希望我們都能走到最後,成為至尊之時,有個人可以分享這份喜悅。”

  老子不想跟任何人分享,尤其不願看見別人跟自己分享。卡薩·墨染看著一副悲天憫人的瑪爾紮·本,心中氣不打一處來,口中卻奉承道:“但願吧!可拉古菲……”

  瑪爾紮·本道:“怎麽說,師兄和師姐幾十萬年的夫妻,華夏有句話叫: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師姐待我們如何,我們當相互扶持。我前往深淵之後,其他人必然按耐不住,師姐此時,必然需要幫助。

  屆時,以師兄你帝級巔峰的修為,虛空學院第一強者的名聲定然可以讓那些人安分下來,從而幫到師姐。至少……讓她不至於萬劫不複。也許,也是你們修複關係的一次機會。”

  卡薩·墨染苦笑道:“你算過嗎?”

  瑪爾紮·本搖搖頭道:“沒有!”

  卡薩·墨染道:“為何?”

  瑪爾紮·本搖頭道:“天行有道,然世事無常,人心叵測!

  當年我開始習預知術時,家父說過:算盡天機,莫測人運。”

  “還有這說法?”

  作為對瑪爾紮·本算知根知底的卡薩·墨染,還是第一次聽瑪爾紮·本說起他的預知之術。此時,他才明白,瑪爾紮·本為何不知以前發生之事。

  感情這家夥,是沒有去推演或者說預知過啊!真是……榆木疙瘩。

  果然是個墨守成規的家夥!

  瑪爾紮·本點點頭,卡薩·墨染一副為難道:“我會暗中照拂一二,但再出山,師弟切莫再提。恐怕到時還沒幫你師姐,她就來拆我這破院子了!”

  瑪爾紮·本聞言歉意道:“還是師兄思慮周全,是師弟欠缺考慮了!”

  卡薩·墨染道:“若沒事,師弟還是去準備吧!至尊的吩咐還得第一時間完成,至於虛空世界,我會看好的。”

  瑪爾紮·本聞卡薩·墨染所言,起身稽首道:“有勞師兄了!”

  “我也是守衛者,何談這些?”卡薩·墨染扶起瑪爾紮·本道:“到是日後見麵,得尊稱師弟:至尊大人了!”

  “師兄說笑了!”瑪爾紮·本道:“以師兄天資,當早已突破至尊。”

  瑪爾紮·本歎道:“還望師兄早日破除心中阻礙,邁出最後一步,師弟在深淵靜候師兄早日前來。”

  “談何容易啊!”卡薩·墨染搖頭唏噓道:“我這心結,即使拉古菲與莎兒願意原諒我,恐怕也不會解開了。還是恭賀師弟得證大道,以後師兄可就靠你照拂了!”

  “師兄……”瑪爾紮·本看著眼前風燭殘年的卡薩·墨染。

  “哎……”

  最終,瑪爾紮·本深深歎息一聲,告別而去。庭院之中,唯有卡薩·墨染靜靜站立著,不知沉思什麽。

  “大人為何來此?”回去路上,瑪爾紮·本的護衛小隊長不解道:“院正大人,看起來就不像好人!”

  瑪爾紮·本啞然笑道:“這世界,誰又是好人?”

  護衛小隊長聞言不假思索道:“在屬下眼裏,大人的老師和大人您便是!你們保護著虛空世界!至於院正……”

  護衛小隊長搖搖頭道:“明明有通天修為,卻縮在這方寸之地,實在是……”

  護衛隊長也不知如何去形容卡薩·墨染的所為,隻是臉上的憤憤不平,是真看不起卡薩·墨染,尤其看卡薩·墨染時,他總有一種被毒蛇猛獸暗中盯著的感覺。

  本能覺得,卡薩·墨染不是好人。

  “我是好人?”瑪爾紮·本聞言不由失笑問道:“你多大了?”

  護衛小隊長尷尬撓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道:“屬下今年三千歲,接替父親,做大人的護衛。”

  “三千歲啊!”瑪爾紮·本搖搖頭幽幽一歎道:“你要記住,在虛空世界,做好人是活不下去的……”

  卡薩·墨染的院中。

  瑪爾紮·本已經離去良久,卡薩·墨染卻還在靜坐著,看著眼前茶杯中的茶水,良久良久。

  “主子!天黑了,也涼了!”

  追隨卡薩·墨染數十萬年的老者抬頭看一眼皓月當空,上前對著已經坐了一個下午的卡薩·墨染低聲提醒道。

  “天黑了……”卡薩·墨染抬頭看著星空,繁星點點,喃喃自語。

  “這些年,我做得對嗎?”

  卡薩·墨染似是問老者,又在問自己。

  老者也不知是回卡薩·墨染,還是自言自語,一樣看著虛空道:“理念之爭,沒有對錯!”

  “理念之爭啊!”卡薩·墨染緩緩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些許掙紮,片刻後又堅定下來。

  卡薩·墨染抬頭看著老者道:“瑪爾紮·本絕不能在我前麵成為至尊,一個維·伽晟的黑暗教派已經夠了,不能再多一個瑪爾紮·本,至尊路,白骨路……”

  卡薩·墨染回身看著身後低眉順眼的老者不容置疑道:“讓下麵的人動起來,給他們兩天時間,最多兩天,我要伊利莎白的人頭,來給我那好師弟送一份大禮。

  他要突破至尊,我這個做師兄的,怎麽也得表示下……”卡薩·墨染滿目猙獰的看著老者道:“怎麽也不能失了禮數,你說是嗎?”

  老者看著眼前已經算得上喪心病狂的卡薩·墨染,心中失望不已,但對方是自己這一脈人族中的至強者,庇佑著自己這一脈人族的榮昌。

  卡薩·墨染的命令不容置疑,但作為對方曾經的護道人,卻不得無奈提醒卡薩·墨染道:“據我們的情報,伊利莎白母女在王隕之地的天宮中,哪裏防備森嚴,虛空世界的種族根本無法滲透進去,還有著新晉的至尊‘天帝’親自坐鎮……”

  老者的話很明顯,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去刺殺伊利莎白。

  除非,伊利莎白離開天宮。

  “我在跟你商量嗎?”卡薩·墨染盯著老者,目光讓其寒意徹骨。

  老者知道,自己再囉嗦一句,那卡薩·墨染的冥界之刃必將穿透自己的身體,因為他已經不止一次見卡薩·墨染如此。

  老者知道卡薩·墨染因瑪爾紮·本已經變得偏執,而現在知曉瑪爾紮·本即將突破至尊這一消息的卡薩·墨染已經瘋了,已經徹底的瘋狂、沒有絲毫的底線,為了讓瑪爾紮·本無法突破,甚至要以伊利莎白的命,去破壞瑪爾紮·本的心境。

  如同瑪爾紮·本在卡薩·墨染心中,是一道無法跨過去的結,恐怕瑪爾紮·本不死,這一生卡薩·墨染都將不能進寸步般。伊利莎白若突然死去,瑪爾紮·本若真對其用情極深的話,必然方寸大亂,心境全失。

  到時,瑪爾紮·本一樣突破不了那一道坎,薄弱蟬翼,又如天塹。

  老者這個局外人看得清楚,瘋狂偏執的卡薩·墨染,其計劃雖是好計劃,但這種下作的手段,即使伊利莎白母女死去,瑪爾紮·本受不了打擊,心境不再圓滿而導致他和卡薩·墨染般,無法突破至尊。

  但伊利莎白真死了,受到影響最深的確實卡薩·墨染自己。

  到時瑪爾紮·本一日不死,卡薩·墨染永遠都無法再突破。

  因為瑪爾紮·本在那時,將真正成為卡薩·墨染心中不可逾越的大山,將他死死鎮壓,除非他能親手殺死瑪爾紮·本。

  但問題是,卡薩·墨染打得過瑪爾紮·本嗎?作為至尊之下第一人,瑪爾紮·本可是連深海哪位存在百萬年的深海大祭司都忌憚的人物。

  老者搖搖頭走了,卡薩·墨染繼續默默地坐著,思慮著自己的下一步。

  不知過了多久,卡薩·墨染起身,換了一身衣服,踏出了這座,他已七萬年未踏出的院子。

  虛空世界,因**突破大羅,虛空世界高層之間無不提心吊膽,惶惶不安的等待著那隨時可能出現的雙界決戰。

  那將是一場,至尊級的大戰。

  而在主世界,天庭。

  此時,諸神絡繹不絕,通過通天之門前往昆侖台。

  天庭之主,昊天金闕無上妙法至尊功德無量玄黃大帝**,在此大宴諸神,以慶其成就大羅道果。

  諸神往來,但見那天兵神將於九天,或列陣操戈,以顯軍威。或巡遊而過,以查宵小,有仙女乘鶴輦鴛、從空掠過,有遊龍浮現雲端、麒麟隱於林間。

  鳳鳴山巔,虎哮蒼野……

  而無一例外,皆氣勢淩人,神威赫赫。

  來往諸神,無不小心翼翼,踱步跟著引路仙女之後,不敢稍逾越,往昆侖台而去。

  昆侖台,取名於昆侖山之意,華夏神話中,諸仙之道藏,三清之所在。

  諸神來見,但見其方圓數千裏,有天兵神將列於東西,一高位懸於正北,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整個昆侖台。

  昆侖台中,高位之下,橫之三六、豎之七二,共計一百零八之位分列左右,在往其下,皆一蒲團、一方桌。

  上擺設美酒佳肴,有九九千數之位,此時已有不少諸神,正一人一位,靜坐不語。

  皆在默默等待著。

  項羽曾問劉邦:若十萬精兵列陣,其勢如何?

  邦曰:沛、小縣一隅,口四五千數,集時如水沸,方十萬,則聲如天塌。

  項羽笑曰:錯,若精兵十萬,則當鴉雀無聲、掉針可聞耳!

  而此時,昆侖台雖有天兵神將萬員、諸神萬千,卻如項羽所言般:鴉雀無聲、掉針可聞。唯有仙女來往之輕步、引諸神進場時之細語。整個會場,所有人皆在等著,北方高位上的主人。

  “高大的排場啊!”昆侖台外,遠遠看那一大片台子之上,各種各樣的諸神星羅在其間,涼冰感歎著。

  薔薇站在涼冰身旁,身後跟著阿托與索頓,聽著涼冰感慨,揮舞著斧子的索頓撓撓頭道:“姐,我們這是來幹嘛?”

  自從被**錘了一頓後,索頓表示惹不起,對於華夏地界,從不踏足。

  今天被涼冰拉過來充門麵,說實話,它大鱷魚很虛啊!

  “慫樣!”涼冰踢一腳索頓,恨鐵不成鋼道:“好歹也是個四代神了,有沒有點兒出息?”涼冰說著小手一揮,豪邁道:“走吧!今兒個,女王帶你們去開開眼。”

  說著便帶著一行人,往前方而去。

  涼冰走後不久,遠在伊人星的艾莉婭與塞娜也一同前來,二人亦在此感歎一番,被引路仙女帶到昆侖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