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齊王的西南戰略
  正德六年九月十日,新任瀛洲總督王陽明率領三萬人馬援軍抵達日本東京灣,與陳汝、戚寧率領的先頭部隊在京都會師後,駐倭國的部隊總兵力達到了五萬五千多人,其中大小戰船三百餘艘。

  王陽明所要麵對的倭國,目前是一個紛亂的世界。出任東征統帥之前,王陽明就做了大量的先期工作,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倭國各地的真實情況。十六世紀初的日本,可以說是諸侯林立,每天戰火紛飛的時代,可以說是無日不戰。

  應仁之亂之後,幕府再也無力鎮壓各地的大名。在這個特殊的年代裏,守護代、國人以及與之相關的人們皆以實力而成了大名,並且競相把分國領地紛紛擴大,相繼各霸一方,成了戰國大名,從而形成了現在群雄割據的分裂局麵,更是戰火不停。

  以日本所謂的中心地帶為例在關東,應仁之亂後,鐮倉公方足利成氏不滿關東管領上杉憲忠,進而將其暗殺。此舉引發關東管領和公方的長期對抗,導致當時幕府派遣駿河守護今川氏前去討伐,從而迫使足利成氏移往下總古河,成為初代古河公方。

  1502年,享德之亂戰後,關東出現得到關東管領上杉氏支持的堀越公方足利政知和得到北關東豪族支持的古河公方,彼此對抗了近十年。日後因山內上杉氏重臣長尾景春叛亂,使扇穀上杉氏趁機擴張自己的力量,促使山內上杉氏選擇和古河公方和解來對抗扇穀上杉氏。而扇穀上杉氏為了對抗山內上杉氏,和伊勢長氏結盟,使兩方又陷入拉鋸戰中。

  1491年,因堀越公方發生內亂而被伊勢長氏消滅,伊勢長氏(即北條早雲)的後北條氏因而實力大增。不久後上杉定正猝死導致扇穀上杉氏轉衰,後北條氏轉而攻擊扇穀上杉氏,並消滅相模三浦氏且占領小田原城,促成兩上杉聯合對抗後北條氏的新局麵。

  後北條氏二代家督氏綱更入侵武藏國,取代舊有的足利、兩上杉氏,成為關東地方最強的大名。除了伊勢長氏崛起於關東地方,成為新時代大名的代表外,日本各地也開始出現以下克上,甚至成為一方之雄的新強權。

  在中國方麵(這裏指的是日本的中國),出雲守護代尼子氏篡奪守護京極氏實權,日後其大名尼子經久更取代京極氏,成為出雲守護。在尼子經久生前,尼子氏擴張成與大內氏家督,因海外貿易而興盛的大內義興並駕齊驅,勢力達十一國的中國雙雄。

  此外,美濃守護土岐氏亦遭到重臣長井規秀的驅逐而衰敗,長井規秀日後繼承齋藤氏,改名為齋藤秀龍,法號“道三”。在東海,尾張守護斯波氏亦大權旁落,由守護代岩倉與清洲兩織田氏取而代之,而清洲織田氏旗下重臣織田信定、織田信秀父子日後取得實權,更完全取代斯波氏、岩倉織田氏與清洲織田氏,成為尾張一國之主。

  這就是這一時期最真實的日本現狀,這裏不相信道義,隻相信強權和實力,各地諸侯割據,整個日本真正是一盤散沙。俗話說的好,由亂而治,這恰恰是大明改造倭國的最好時機。來之前,王陽明心裏已經有了完整的計劃。

  ……

  一晃就到了正德七年二月,這一天東京灣的碼頭上,從朝鮮釜山過來的二十幾條巨大的運輸艦依序緩緩靠泊海灣裏剛剛完工駐日艦隊軍港的碼頭區。

  站在甲板上,姿三郎心情無比的激動,一年過去了,他終於又回到了日本,雖然訓練期間,收到過家鄉的那位明醫李文博代寫的家信,告訴他,他的母親一切都好。但是他始終放心不下,很想找個機會看看母親現在的狀況。

  凜冽的寒風揚起層層海濤,在一望無際的沙灘上粉碎開來,濺起漫天飛沫,人們的視野一派迷蒙。姿三郎順著那一片片浪花直望過去,在很遠很遠的海天相接處,幾個黑點若隱若現。

  距離軍港碼頭海灘三四裏外的原野上,“叮叮當當”的響聲此起彼伏,一隊隊穿著緊身裝束、戴著鬥笠倭國民工正推著各種的車輛,揮汗如雨地往城牆上搬運著水泥、石灰等各種材料和以及一種黑色的城磚。顯然那裏有一座新城正在建設之中。聽人說那裏將是瀛州總督府的所在地,新城名叫東京。

  “姿三郎君,明國人這是要在海巴修新城啊,我說,這位明國總督王大人為何要在這兒再修建一座的東京城呢?實在太耗費錢了。”旁邊一個五短身材的自新營小頭目,手裏還拎著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有些疑惑地問,“我先前以為,明國總督會住在以前天皇陛下居住的京都城裏呢!”

  “龜太郎!你閉嘴!沒事亂嘀咕什麽?別忘了你的身份和立場。”姿三郎頭也沒回,一邊冷冷說道,“你特麽的給我記住!我們是華族,早就沒什麽天皇了,我們效忠的是大明皇帝,這是瀛洲總督管轄的瀛洲。總督大人頒布的命令,咱們隻能一絲不苟地執行,誰也不能多問什麽!你如果不想死,還是專心把你手中的包子吃完吧,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說到這裏,姿三郎忽地看了龜太郎一眼,加重了語氣說道“龜太郎,你別怪我沒提醒你,咱們的人裏麵有多少人想著立功受獎,現在可以出人頭地。你如果不想成為投名狀。最好閉上你的臭嘴!作為同鄉,我最後勸你一次,不要口無遮攔,給自己招禍。”

  “對不起!姿三郎君,是我錯了!謝謝您的提醒,我以後是會小心的。我們是發小,你知道我隻是嘴上說說,根本沒那個意思。你也別嘮叨了……”龜太郎趕緊解釋。見姿三郎根本不再搭理他,自覺討了個沒趣,有些尷尬的埋下頭狠狠的咬了一口包子。

  正在這時,一陣震耳欲聾的車馬喧嘩之聲轟然而來,剛剛下船的士卒紛紛扭頭看去。隻見東麵那條黃土大道上塵土飛揚,一麵麵繡著“明”字的紅色旌旗迎風獵獵招展。而那些旌旗之下,便是一列列馬車被一隊隊騎兵護衛著飛馳而來。一看到那麵明字大旌,這分明是總督大人來了。自新營的軍官立馬下令吹起了集合號。

  姿三郎等基層軍官趕緊收攏人馬在附近的校閱場上整隊。士卒們跟隨自己的長官開始集合列隊,然後等待進入校場檢閱。很快五千多人的隊伍就組成了兩行隊列,靜靜的肅立在道路的兩旁。

  馬車越來越近,冀元亨的衛隊長王祥大喝一聲“敬禮!”

  一聲令下,眾軍士一齊把手舉到額前,朝著放慢了速度的這些馬車、騎兵敬禮。“嘩嘩嘩”一陣雜響,那數不清的馬車、騎兵一直緩緩馳到這個碼頭上才停。

  在那些龍騎兵眾星拱月般的簇擁下,一輛頂上插著帥字大旗的馬車徑自駛到了場地中央。然後,馬車的門打開,一位身著軍禮服的四十多歲的將軍,神態威嚴地緩緩走了下來。在場中眾人眼裏,一身的戎裝掩飾不住這位將軍濃濃的書卷氣,他更像一名文士,精神矍鑠,顯得氣宇軒昂。

  隻不過,他的一雙眼腈更如夜空寒星一般灼灼閃光,眼神淩厲得讓人不敢對視。在他舉止顧盼之際,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掩蓋了他本人的書生氣,倒似那三國時期羽扇綸巾、揮斥方遒的諸葛孔明。

  來者正是瀛洲王陽明,正德六年九月,王陽明率領來自山東、遼東以及河北幾個軍區抽調的三萬大軍跨海而來進入京都,由此拉開了日本曆史的新一幕。

  一進入京都,王陽明立刻這樣兩波人馬重新編組成三個戰鬥群,製定了控製日本中心地帶的作戰計劃,擴大瀛洲總督府根據地。整編完成後,幾路大軍分成兩路,一路向鄰近的丹波國、但馬國、伊勢國進軍。另一路趁著武田信虎、織田信秀還困在朝鮮,直撲美濃、尾張和鄰近其他州。

  傀儡將軍足利義稹出逃,王陽明讓自己所帶來的團隊隨後掌握了京都的民政,並在堺、大津、草津等城市任命代官(行政官),將這些地方納入瀛洲總督府的直接控製。至於天皇一族,王陽明毫不客氣地羅織罪名舉行了公開審判,以戰爭罪判處天皇死刑,並將其他皇族人員判處流放苦兀島。

  王陽明沒收倭皇家族資產,包括內記所、紫宸殿、清涼殿等古權力部門的建築物,全部收歸蠃州總督府所有,同時在占領區開始了土地改革,實行均田製,很快就受到了底層農民的歡迎,各種叛亂和治安事件逐漸減少。

  對京都居民中的手工業者,他全部安置在工坊區,開辦各種各樣的工坊,招募閑散的勞動力修繕道路和水利設施。基本上做到了人人有工作,人人有飯吃。他還安撫了投誠的堵公家、寺廟、神社的現有領地“當知行”,尊重他們的利益所求。就這樣一手硬、一手軟的政策下,很快安定了占領區的人心。京都地區逐漸繁榮起來,大明軍隊受到了來自飽受長期爭戰和社會秩序混亂之苦的上下各界的歡迎。

  正德七年後,王陽明又廢除關所和拓寬道路既有利於戰事,也幫助了大城市中正在形成勢力的商家。商人之受益,還因為最近納入瀛洲總督府統治下的美濃國、伊勢國和中央的近江國,這些地方構成的是一條命脈,是連結遠國和畿內的輸送網絡。

  王陽明還廢除了“市”(市場)和“座”(行會)的一部分特權,允許自由市場(樂市)和自由行會(樂座)。他保證商家旅行的自由以及無妨礙地做生意。

  當商家被納入總督府的直接支配下時,總督府免除了公家、寺院、神社和過去那些領主加在他們頭上的賦稅。這些賦稅包括市場稅,營業稅,城市居住稅,財產稅,還有一堆以回報統治者保證其經營權為名目,作為“謝禮”征收的費用。

  王陽明這樣做,就是打算分化日本各階層,分而治之。在總督府尋求把商人們從這些巧取豪奪中解放出來時,他也在嚐試著將商業活動集中到新建的總督府城下町裏。王陽明的新京都城下町政令反映了這些城市政策。

  對商戶遷至就京都城下的解釋是總督府準備調整主幹道中山道,使之貫穿城市。管理刑罰和收債的新法令為商業成長提供了更好的環境。另一方麵,王陽明保證並確認了傳統的工商業中心,京都、堺及其它畿內城市裏商座和匠人行會的特權。王陽明的意圖是利用這些行會控製商業和手工業,這些組織本就是這兩個行業的支配者。

  在總督府的管轄下,王陽明拉攏一些豪商為其所用。此時千利休,小西隆行,神屋宗興,島井宗室和其他來自堺、博多等地的豪商領袖,都以不同的方式跟新政權有聯係。例如,王陽明聘任千利休擔當總督府的財務顧問,小西隆行等人則是財政官員。

  商人們很活躍地參與到秀吉那遍布全國的富饒的藏入地的生產當中,或開發經營礦業,或輸送糧秣,或建城堡和城下町。京都與大阪間澱川上的船運,京都與大津之間的陸路貨運及其往東的延伸部分——琵琶湖,形成供養瀛洲總督的經濟動脈。

  最終,總督府都將它們置於直接管理下,並征收運輸稅。種種舉措推行下來,王陽明大大減輕了東征帶給大明朝廷的財政壓力,基本上做到了以戰養戰。不得不說,王陽明的確是位文武雙全的統帥。

  言歸正傳,這一批五千多倭國皇協軍是王陽明治理倭國最新的一次嚐試,他心裏也沒有底,以倭治倭,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他心裏還是有些顧慮的。畢竟人心隔肚皮,你不可能真正了解這些倭人內心真實的想法。

  正在這時,換了一身戎裝的冀元亨帶著幾名軍官迎了上來,冀元亨啪的一個立正,大聲說道“總督大人,指揮使冀元亨率自新營五千將士前來報道,請您檢閱!”

  “歡迎歸來!辛苦啦!”洪亮的聲音,把王陽明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他趕緊回了一個軍禮說道。馬上要舉行的閱兵式,是他第一次麵對這支協從軍,這是他征服日本計劃的一個部分。他還是充滿期待的。

  其實這個時代倭國底層的武士過的並不好,他們也渴望著成功,尤其是希望能夠得到一塊小小的領地。隻要王陽明給這些底層武士機會,不怕他們不會為大明所用,大明並不需要完全占領日本,隻需要控製日本的中心地帶,其他的地方都可以作為領地獎勵給這些武士。為了控製日本,王陽明寧願扶植這些人,成為倭國的新貴,利用他們掌控倭國,有野心怕什麽?有野心正好為我所用。

  想到這裏,王陽明邁步登上了檢閱台,他抖擻精神,顯得意氣風發,在戚景通等軍官的陪伴下,大聲命令道“冀指揮,開始吧!”

  “是,大帥!”

  冀元亨大聲答道,敬了一個軍禮後,轉身一揮手。司號員吹起了手中的銅號。

  “滴滴噠……滴滴噠……”

  隨著一聲聲口令,雄壯的軍樂開始奏響,在軍官的指揮下,自新營的士兵踏著有節奏的鼓點,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通過檢閱台,整整半個時辰,一個個方陣從檢閱台下經過。

  走在隊伍的最前麵,姿三郎高舉著那麵紅色的明字大旗,胸脯挺得高高的,臉上寫滿了驕傲。五千名自新營官兵用最佳的軍容軍紀,接受瀛洲總督大人的檢閱,從此,他們也是大明軍隊的一員,將在同一麵戰旗下作戰。

  ……

  正德七年五月初五下午,齊王朱厚煒在辦公室裏接到了一份李東陽通過軍機處發來的緊急電報,內容是西南發生了叛亂,正德皇帝召齊王全家即刻進京。接到電報後,朱厚煒不敢怠慢,安排好手頭的工作,帶著妻子和孩子,連夜登船趕赴天津前往京師。

  西南叛亂來得突然,起因也很偶然。而且又處在邊陲山區,交通閉塞,還沒有通上電報。再加上當地官員為了政績,欺上瞞下,導致事情過去了半年多,朝廷現在才收到消息。眼瞅著隨著事情捂不住了,當地官員這才有消息陸續傳了回來,隻是誰也沒想到,這是他們捅的老子有這麽大,導致了整個西南糜爛。

  這起叛亂的起因很狗血。話說,在貴州的普安州,有個當地苗族土司名字叫做隆暢,隆暢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妾名叫米魯。有一天,隆暢與米魯因一言不合而互相毆打,米魯一氣之下跑回了雲南沾益娘家,到了娘家雲南以後,米魯和當地的另一個土司阿保好上了。

  這時候的隆暢已經年老,就讓兒子(非米魯所生)隆禮繼承了土司的職位,並且讓兒子接米魯回來,誰曾想隆禮來到米魯家後,也和米魯勾搭成奸,就這樣,三個人其樂融融,米魯、阿保、隆禮三個人過上了“小三口”的幸福生活。

  老隆暢知道這件事後,大發雷霆,率兵攻打阿保的地盤,燒掉了阿保的寨子並殺死了躲藏在寨子裏的親兒子隆禮。米魯聞訊大怒,與阿保合夥攻打隆暢,毒死隆暢後幹脆扯旗造反,自號“無敵天王”,對抗朝廷,進而演變成一場叛亂,規模越來越大,變成了危害西南雲貴兩省的大叛亂。

  任何偶然事件的背後,都有其深層次的必然因素,米魯之亂也不例外。首先,朝廷為了鞏固在貴州的統治,從明初就開始以衛所製度屯軍屯田於貴州,推行“漢化政策”,必然會招致當地少數民族的反抗,且這種反抗在有明一代,可以說是此起彼伏。其次,朱元璋從建國之初就大殺功臣,這種“王霸權術”運用到地方上,以平衡地方土司與世襲軍官的權力,必然會削弱地方兩股勢力,而朝廷坐收漁翁之利。

  最後,明初對衛所武官犯法,處罰並不是太重,這必然會助長一小部分衛所武官的驕橫,以至於無天無法,與賊婦米魯勾結。這些因素也是米魯之亂,現在為害甚深的重要因素。

  弘治十五年後,朝廷雖然進行了軍事改革,但像雲貴這些南方偏遠地方,因為當地情況錯綜複雜,各種勢力交錯,民族複雜,朝廷的掌控能力不夠,為了地方的穩定,保證其它地區的改革順利進行,雲貴還保留了明初時期一些兵製和衛所,基本上是維持了現狀,不觸及當地土司的利益。

  俗話說的好是膿就要拔,否則總會潰瘍的。果不其然,時間進入正德七年後,還真就出了事情,而且,根據最新的情報,緬甸宣慰司參與了這次叛亂。收到情報後,朱厚煒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他隱隱記得,緬甸宣慰司就是在十六世紀初脫離了大明的控製,難道曆史又回到了它原來的軌跡?讓中國痛失一個在安達曼海港,同時直麵印度洋的戰略要地。本來可以成為兩洋國家的大明帝國,終究成為了太平洋沿岸國家。

  緬甸宣慰司是明朝在西南邊境所設的六個宣慰使司之一,即車裏宣慰使司、緬甸宣慰使司、木邦宣慰使司、八百大甸宣慰使司、孟養宣慰使司、老撾宣慰使司之一,隸屬於雲南承宣布政使司,轄地即後來的緬甸阿瓦王朝所管轄的緬北地方。

  在原時空的嘉靖五年(1526年),緬甸宣慰司為孟養、木邦、孟密三家土司聯合所滅,轄地為三家所分。宣慰使莽紀歲之子莽瑞體在戰亂中潛逃,奔東籲母家,建立東籲王朝,從此緬甸結束明朝統治,走向了獨立和統一的道路,大明也因此失去了印度洋上的出海口,成為了純粹的太平洋沿岸國家,當時根本沒有人意識到這個位置的戰略意義。

  而朱厚煒來自後世,他很明白印度洋的重要性,如果華夏在印度洋上有一個出海口,後世麵對大國競爭時,要少多少麻煩。他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這種優勢,他必須要保障下去,否則他就是白來了。

  在船上一路研究地圖,一邊寫奏章分析緬甸宣慰司重要性,他越寫越激動,想起來就熱血澎湃。他一定要勸說朝廷借平叛米魯之亂,重新接管六大宣慰司,徹底將其納入大明版圖。

  他打算花十幾年時間,通過鐵路把這些地方連接起來,一句話,就是加強中央的控製,同時將這些地方都納入大明這個體係中來。這樣的話,不管將來怎樣,未來的中國和後麵鷹醬一樣,也成了一個直麵兩洋的國家。這不僅僅是開疆擴土,而是在世界爭霸時,讓中國在戰略上取得先手,從而讓華夏立於不敗之地。

  後世的中國實在有太多的遺憾,我們中國丟失了太多的地方。譬如緬甸軍民宣慰使司,作為明代地方行政機構,為明朝在雲南邊境所設的”三宣六慰“之一,明成祖時設立。明洪武二十七年(1394)曾置緬中宣慰司,直屬布政司。永樂元年,緬甸頭目那羅答,遣使郎尋蹇來朝貢方物,以木邦孟養阻遏貢道為辭,上優詔答之,為開立緬甸宣慰司,以羅塔為宣慰使。其轄地“東至木邦宣慰使司界,南至南海,西至戛裏界,北至隴川宣撫司界。

  自司治東北至布政司三十八程,轉達於京師”(《讀史方輿紀要》)。宣德五年(1430年),緬甸宣慰莽得刺貢方物,自是始以莽為姓。

  進入十六世紀後,大明帝國就開始丟失這些地方。原時空,明世宗嘉靖初年,緬甸宣慰司由莽紀歲,即瑞難喬信擔任宣慰使,駐阿瓦城(今曼德勒附近)。嘉靖五年(1526年),孟養夷酋思倫攻緬甸,破阿瓦城,虜其宣慰莽紀歲,殺掠無算,遂與木邦酋罕列瓜分其地。聽說此事後,嘉靖皇帝詔遣永昌府知府嚴時泰往諭之,不聽,紀歲竟為孟養及孟密土酋思真所殺。孟養土司思倫殺了莽紀歲,並於次年立自己的兒子思洪法為阿瓦城王,又與思真、罕列分割緬甸宣慰司轄地,阿瓦王朝名存實亡。紀歲幼子莽瑞體為避難逃往東籲。

  東籲原為底兀刺宣慰司的司署所在地,底兀刺宣慰司,1424年(明永樂二十二年)始設,在今緬甸錫唐河流域。據《明實錄》記載,底兀刺土司曾在1425年(明仁宗洪熙元年)和1430年(明宣宗宣德五年)兩次派人入貢。

  但是東籲此後仍然處於緬甸軍民宣慰使司統治之下,古今中央政府皆是通過管理地方中心城市重要區域已達到統治地方其他區域的政策,理論上也是緬甸宣慰司三宣六慰的一部分,直到莽瑞體的養父、緬族首領明吉瑜統治時期,即1531年才宣布脫離阿瓦獨立,為建立一個獨立的緬族王朝奠定了基礎。

  撣族統治阿瓦後,緬族不堪忍受其壓迫,紛紛移居東籲。莽紀歲妻係東籲王族之女,故莽瑞體相當於逃到外婆家避難。《明史》稱“莽紀歲有子瑞體,少奔匿洞吾(地名,譯為東籲)母家,其酋養為己子。既長,有其地。”

  1531年,年僅15歲的莽瑞體(緬名德林瑞體)在東籲繼位,從此緬甸曆史上最強盛的王朝創建,史稱東籲王朝。

  1550年莽瑞體去世,莽瑞體乳母之子並妹夫莽應龍即位,於1555年率軍攻占阿瓦,滅阿瓦王朝,接著莽應龍拒絕了明朝招撫,繼續北上攻打明朝管轄下的木邦、蠻莫、孟養、孟密、車裏諸土邦,這表明緬甸統治者已不再將明朝看成是自己的上司,緬甸徹底成為獨立國家並轉而侵占中國領土。

  至萬曆三十四年(1606年)“六慰”中除車裏於萬曆十三年(1585)重新歸附外都已為緬甸所有,明朝僅保住了“三宣”。

  所以說,十六世紀初,正是這個關鍵的時刻。穿越者朱厚煒恰好在這個時間段來到這個時空,他豈容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借這次“米魯叛亂”,朱厚煒下定了決心,他要改變西南羈縻政策,徹底將六大宣慰司並入版圖,改變過去那種若即若離的狀況,讓這塊戰略之地成為華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絕不讓曆史再開倒車。

  ……

  正德七年五月九日,朱厚煒一行人抵達天津港。馬車還沒走出碼頭,又接連收到兩封緊急電報,趕來送信的是天津錦衣衛千總李文忠,是一個很精幹的家夥。

  朱厚煒讓他上了馬車,接過電報打開一看,朱厚煒勃然大怒,他拍案而起,怒火中燒。

  ”混蛋!劉福該死!”朱厚煒臉色非常難看,他問,“李千總,究竟是怎麽回事?這麽大的事情劉福竟然隱瞞到現在,你們錦衣衛是幹什麽吃的?貴州官兵兩次慘敗,幾乎全軍覆沒。這麽大的事情劉福怎麽可能隱瞞得下來?雲貴兩地官員都爛透了。一定要給我徹查到底。一個混蛋都不能放過!”

  麵對這樣的失敗,朱厚煒臉色鐵青,雖然戰敗的是老式衛所軍隊,但也是他不能容忍的。見到齊王發怒,錦衣衛千總李文忠不敢怠慢,戰戰兢兢的把他所了解的信息向齊王匯報。

  原來,米魯舉旗造反後,去年十月爆發了阿馬坡之戰,九月份時,米魯叛軍攻打平夷衛,接到雲南戰報後,貴州都司發兵增援。結果都指揮使劉福收受米魯賄賂,故意延緩發兵,米魯從而有充分時間設伏,當貴州援軍至阿馬坡時,中了米魯“圍點打援”之計,貴州幾萬官兵在拚死突圍過程中,有三十四名將軍戰死。一戰盡沒三十四名將軍,這在有明一代貴州都司曆次征剿夷蠻、苗蠻叛亂中,可以說是最慘重的一次失敗。

  貴州都指揮使的史韜為了報仇,今年二月官兵征進盤江,米魯詐降施緩兵之計。二月二十一日,米魯叛軍襲擊了官兵盤江大營。監軍太監楊友被活捉,大批軍政要員在襲擊中喪生。連貴州都指揮使的史韜,也名列陣亡在冊。這一次的盤江被襲殺,僅僅距離上一次的阿馬坡慘敗五個月左右的時間,一些世襲武官的家庭,父死子繼,先後捐軀,短短不到五個月的時間,家破人亡。

  最後,李文忠補充道“殿下,據錦衣衛發回來的報告,叛軍中米魯、阿保和隆禮的土兵大量裝備了火繩槍,據說是從緬甸過來的西夷手中買的。有一支葡萄牙雇傭軍在為緬甸西南的阿拉幹國王明耶娑基執服務。這些武器就是他們販運過來的,而且還派來了教官。”

  “什麽?竟有此事!葡萄牙人把手伸進了緬甸,還伸進了我大明,特麽的不想混了。”朱厚煒大吃一驚,又追問道“情報準確嗎?”

  “千真萬確。”李文忠回答的十分肯定,“錦衣衛有位小旗一直潛伏在緬甸,這是他親眼所見,因為沒有電報,前兩天才派人把信息傳回來,應該假不了。”

  “真是沒想到啊!老子看走眼了。狗改不了吃屎!”朱厚煒咬牙切齒地說道“葡萄牙人竟敢惹我大明,看樣子,對這幫西夷不能心存僥幸,隻要有機會,這幫狗日子就會興奮作浪。有些政策不得不改變了。行了,你辛苦了,謝謝你送來的情報。你先退下吧。這件事不要亂傳,注意保密!”

  “卑職明白!”李文忠答道。

  李文忠下了馬車後,朱厚煒歎了一口氣,他把頭靠在椅背上,眼睛死死的盯著攤開的南亞地圖,眉頭緊蹙,陷入了沉思……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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