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朝廷懸賞走江湖
  “來人啊,有鬼神盜取災銀!”

  卻說飛雲衛大喊,立刻驚動了整個驛館,眾人皆是訓練有素的高手,反應迅猛,幾乎是一瞬間就全部起身,把銀車團團圍住。

  然而這不是一般盜匪,而是鬼神搬運,隻見一個一個的銀元寶飛在空中,眼看就要飛走,普通人哪見過這場麵,一時間都不知所措。

  其實飛雲衛作為縉雲氏的精銳,平時就有練習對付鬼神的方法,不過都是一般的克製妖邪,卻沒見過這鬼神搬運,所以不知如何應對。

  這時,驛館裏一身衝出,身穿軟甲,背負雙戟,腰胯一把烏金長刀,眼神銳利,氣宇威武,這人正是領軍的縉雲旗,縉雲氏年輕一輩的頂尖高手。

  隻見縉雲旗拔出烏金長刀,一手持刀,一手抹過刀刃,劃破手掌,氣血渲染刀刃,眼神一凝,一步踏地發勁,強橫的力量連腳下的石頭都裂開了,無形的氣勢凝聚,揮刀對著空中一斬。

  縉雲旗已有練髓換血的修為,氣血陽剛至極,肉眼不可見的紅光化為刀氣,至剛至陽,一刀斬向鬼神。

  無形的虛空一晃,銀子“嘩啦”落下了三分之一,但另外三分之二已經飛走。

  縉雲旗立刻追了上去,一聲大喝:“拿火把,留下三隊守在原地,其餘人跟我追,一起列陣大吼。”

  聽到將軍的吩咐,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拿著火把一起追去,組成隊列,按照平時的訓練,鼓足了勁力,對著空中一起大吼軍隊的號子:“嘿!”“哈!!”

  眾人訓練有素,整齊劃一,氣機練成一氣,軍魂的陽剛膽氣,吼聲渾厚,化為一股衝擊,驅散陰司鬼邪,飛在空中的銀子連連掉下。

  遇上陰鬼,隻要心氣不懼,鼓足力氣大吼一聲,便能鎮住鬼祟。

  但這是晚上,光線不好,對方挑選作案的位置也很偏僻,旁邊就一片崎嶇的樹林,銀子飛得太快,在空中一晃就進入了樹林,縉雲旗帶兵追進樹林裏,銀子已經不見去向。

  “分開搜。”

  縉雲旗大聲喝道,眾人立馬分散搜尋,但半響之後,什麽蹤跡也沒找到,銀子已經丟失了。

  “將軍,銀子不見,這該如何是好?”

  眾人皆是臉色一沉,押韻餉銀出了岔子,這可不是小事兒,輕則重罰發配邊關,重則殺頭牽連全家。

  縉雲旗也是一臉的凝重,何方妖人,膽敢盜取朝廷賑災的銀子,而這妖人好生厲害,十萬兩銀子,足有萬斤之重,竟然用法術禦物飛走,難道是陽仙?

  “先收拾落下銀兩,清點損失,飛鴿傳書,上報此事。”

  縉雲旗也不顧上多想,隻得吩咐眾人收拾,眾人立刻行動起來。

  另一邊,二三十裏之外的山林,道人一邊搖鈴鐺,手上佩戴的五塊玉牌隨之晃動,一邊低念咒語,催動身前擺放的五個人頭。

  這五個人頭的麵目,已經猙獰到極點,呲牙咧嘴,死不瞑目,眼裏血絲鼓起,眼神血紅,完全就像鬼怪一般。

  突然,五個人頭的氣機催化到極點,不堪重負,眼鼻嘴耳七孔流血,氣機也隨之潰散。

  道人停止了念咒,鈴鐺一收,玉牌隱於衣袖裏,睜開眼,“嘖嘖”一笑。

  旁邊的文雅年輕人,手裏折扇一轉,連忙問道:“顧先生,事兒辦妥了?”

  “龍少主放心,老夫出馬,豈有辦不妥的事兒,不過……”

  道人點了點頭,語氣卻是頓了頓,說道:“不過這餉銀的護衛,似乎不是一般護衛,銀兩被打下了大半。”

  “什麽?被打下了大半?”

  一聽這話,龍少主也是驚訝了一下,這位顧先生可是道行深厚,一般道觀受了敕封的道長都不是對手,居然還被打下大半。

  “莫非這護衛之中,有懂道行的人物?”

  “不清楚。”顧道人是遠距離施術,也不清楚現場是什麽情況,但作為一個老江湖,行事很是謹慎,說道:“龍少主,銀兩已經藏好,過幾天在來取銀子,吩咐屬下再打聽一下消息。”

  “好,我們趕緊離開。”

  龍少主也不多言,提起地上的紅包,收拾了法壇,兩人快速離開了。

  其實他們這次得到的消息,隻知有一隊餉銀經過,具體是什麽情況,他們也不清楚,畢竟他們隻管劫銀子,誰管這銀子是什麽來路。

  驛館。

  眾人一直忙到快天亮了,收拾了所有銀兩,清點數量,裝入箱子,貼上新的封條。

  縉雲旗和一個穿官服的中年人站在一般監督,這中年人的麵相溫和,讓人一看就是個讀書人,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這人就是這次前來辦案的欽差大臣,名曰陳慕白。

  陳慕白也是書香門第出身,陽帝還上朝的時候,陳慕白就很受陽帝重用,後來陽帝不上朝了,讓太子主持朝政,這些心腹重臣都聽太子辦事。

  太子是儲君,在皇子之中是正統,這些心腹重臣當然都支持太子。

  不過陽帝又讓其餘幾個皇子協助朝政,其實也是有意平衡太子的權勢,畢竟是帝王之家,陽帝有意讓幾個皇子相互平衡,而陽帝一心想要長生不老,永掌大權。

  銀兩清點完畢,一個隨行官員,小心的匯報情況:“陳大人,將軍,還有六萬七千兩八百一十二兩,丟失了三萬二千一百八十八兩,其餘糧食等皆在。”

  在場眾人皆是一臉的凝重,氣氛有些惶恐,賑災的銀子丟了這麽多,上麵追究起來,誰都逃不了受罰,就算是縉雲旗,也得被貶。

  陳慕白卻是不動神色,一如既往的淡定,說道:

  “旗將軍,馬上天亮了,放出飛鴿傳信上報朝廷,再派快馬回報,另外留下一隊人馬,通告本地的官府,設立關卡嚴查,重金懸賞,再邀請附近受過敕封的道觀一起協助。”

  “我們押運錢糧,繼續上路,災情要緊,我們先抵達洛山郡賑災辦案,其餘之事,靜待朝廷旨意。”

  “好,就按陳大人說的做。”縉雲旗應了一聲,對陳慕白也挺佩服,出了這麽大的事兒,還能這麽淡定。

  這會兒快要天亮,驛館開始造飯,眾人吃過早飯,繼續上路。

  白家鎮,道觀。

  一晃就是幾天過去了,張閑這幾天回到了自己的作息規律,每天早起,晨練,吃飯,然後帶著孟江琳出去采藥,進入深山老林,遠離打擾,一邊指點孟江琳練武,一邊專心悟道,學習堪輿、相術、卜卦等等,傍晚的時候就回到道觀。

  武雲瑤也是早出晚歸,因為道觀有人做工,人多眼雜,武雲瑤一早出去晨練,溜腿去縣城,吃過早飯,然後也去山林裏修練,傍晚才回來。

  **地宮的建造也穩條不亂的進行,土坑已經挖好了,開始鋪墊石頭做基腳。

  不過郡城的事兒傳到白家鎮,卻是鬧得有些人心惶惶。

  自從那天劉壇主等人在鎮上中邪死了,第二天晚上,蓮花太子渡劫,與妖魔鬥法,然後郡城鬧鬼,再然後是冰雹和水災,這一係列的事兒聯係起來,誰都能看出有蹊蹺。

  追根溯源,這些事兒最早是在白家鎮,所以大家都有些害怕。

  張閑心裏也不由得擔憂,這事兒越鬧越大,擔心被查到白家鎮來,他這幾天一直留心鎮上有木有外人前來,或是夜裏有沒有陰神。

  其實他自己是不怕,隻是擔心連累了孟家,為了躲避陰神,他專門給孟家的幾人都做了一個巫偶草人,陰陽接橋,若有陰神入夢,會直接與他的法術相連。

  這天傍晚,張閑帶著孟江琳回去,孟江琳回了後山,張閑回道觀。

  推開門,武雲瑤已經回來了,正坐在木樓的台階上喝酒,夕陽的虹光映照,一縷清風拂動柔順的青絲和衣帶,氣宇傲然,威儀絕美。

  張閑忍不住多看一眼,眼神卻掩飾得很好,生怕被武雲瑤發現了。

  而武雲瑤見他回來,淡然一笑,略微點頭,算是打招呼了,說道:“玄天子,可有興趣跟我走一趟。”

  “嗯?走一趟,去哪?”

  張閑愣了一下,沒明白什麽意思,武雲瑤拿起旁邊的一張榜文,他接過一看,這是朝廷的懸賞榜文,大概內容是賑災的錢糧被盜,朝廷懸賞,追查被盜的錢糧,提供線索者,賞銀一百兩,找回丟失的錢糧或抓到賊人,皆賞銀一千兩。

  他心裏驚訝,何方賊寇如此大膽,連朝廷的銀子都敢亂來,這世道還真是不太平啊。

  “聽鎮上說,郡城遭了水災,朝廷派遣的欽差大臣已經來了,錢糧怎麽被盜了?”他不動神色的詢問,裝作不知道蓮花教的事兒。

  武雲瑤說道:“十萬兩賑災的銀子,被盜走三萬多兩,剩下的部分已經到了,朝廷懸賞追查這夥賊人,以及被盜的三萬多兩。”

  “哦,是這樣啊。”張閑恍然大悟的樣子,又問道:“雲瑤居士,不知你剛才所言,讓我跟你走一趟,這是作甚?”

  “那個……”武雲瑤的語氣,一向威儀自信,但這會兒卻有些吞吞吐吐的不好意思,俏臉一紅:“那個……我離家出走,銀子快花完了。”

  “哦……”一聽這話,張閑反應過來,差點不厚道的笑了出來,原來是沒錢了,想拉他一起賺懸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