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內外合一臻化境
  第二天清晨,他準時醒來,本想不告而別,仙蹤遠去,那些剩餘的酒精就當是收錢了,而他這兩天的吃喝,於家好酒好肉的招待,他也不好意思再收錢。

  不過轉念一想,還是觀察一下小姑娘的恢複狀況,若是出了什麽岔子,小姑娘成了瘸子,他也於心不安,順便再蹭一頓早飯吧。

  他去了坡上晨練,先熱身,活動全身筋骨,練幾遍基本拳術和武器,再搬石頭練力氣,這是習武之人每天的必修課,練完之後,又練習自己領悟的內修太極。

  他的內修太極還隻是一個雛形,練得很慢,緩緩運勁,動作非常緩慢,配合內修發勁,仔細的揣摩其中感覺。

  不過他練得慢,卻有意外的感悟,在緩慢之中,體會到一種輕柔的韻律。

  這種輕柔不是柔弱,而是柔中帶勁,就像一條筋弦,看似很柔,一用勁,筋弦繃緊,柔而轉剛,蘊含一股剛猛的勁力。

  他此刻的感受就是,自己的脊柱和四肢筋骨,就像一張大弓,皮肉就是纏在弓上的筋弦,緩緩運勁,猶如開弓拉弦,柔韌化剛。

  “剛與柔,這也是一對陰陽,內外合一,剛柔混成,拳術出神入化,《武典》曰:已臻化境。莫非拳術的出神入化,就是指的這種感覺?”

  他想到了《武典》的描述,拳術有上中下三層成境界,下層是外勁,中層是內勁,上層是化勁。

  外勁就是外家,指身軀肢體,下三品主練外家,內勁就是內修,從中三品開始,由外而內,循序漸進。

  至於化勁,他以前不明白是什麽意思,現在才有體會,乃是運勁的韻律,內勁與外勁協調配合,剛柔兼濟,隨意變化,勁力練到這樣的程度,運勁柔韌,動作悠然,自然而然就有一種韻律,這種韻律就是出神,肢體動作練出了神意。

  他閉上眼,仔細的體會這種韻律,動作看似緩慢軟綿,卻暗含神意,越練越有感覺,順應著這股感覺,身姿舒展,拳術隨意變化。

  練了半個時辰,他才停下來,睜開眼,仔細的冥思心得。

  片刻後,見村裏炊煙嫋嫋,開始做早飯了,他也停滯了思緒,小跑著下坡去了。

  這會兒,餘家院子正是一陣熱鬧,三兒剛才起床,腿已經完全好了,絲毫不痛,甚至都能靈活自如的小跑了,仿佛痊愈如初。

  並且聽三兒說,昨晚動刀的時候,完全睡著了,絲毫不痛,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今早醒來,就感覺可以下床走路了。

  眾人聞言,皆是連連稱奇。

  見到張閑回來,眾人趕緊拜謝,這位昆侖上的逍遙道長,真是救苦救難的活神仙啊。

  張閑看著小姑娘好了,也挺開心,讓小姑娘坐下,他解開藥布檢查一下具體情況。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連他自己都驚了個呆,小姑娘不但全好了,甚至連傷口也愈合了!

  這是怎麽回事兒?這傷口至少也得恢複五六幾天吧,但隻過了一夜,居然都愈合了,這好得也太快了吧……他心裏忍不住發愣,莫非是深度睡眠,增強了自愈機能?

  於家人見到這一幕,倒是覺得理所當然,一個勁的稱讚:“道長真是妙手回春,道行高深,法力無邊!”

  “嗬嗬……”

  張閑淡然一笑,臉上不動神色,頗有幾分高人的氣度,心裏卻汗顏,但遇到這種情況,他可沒說出來,隻是笑而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算是默認了就是自己的醫術高明。

  “傷口已經愈合,我把藥線拆了,換一下藥布,再調養兩三天,才算痊愈。”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酒精和小刀,拆了縫合傷口的藥線,換上金瘡藥,小心的包紮好,這毒瘡算是徹底治完了。

  “於施主,用過早飯,我就離開了,多謝這三天的款待。”張閑行了一禮,以示拜謝。

  於家人一聽,知道仙人要走了,於家大哥連忙拿出一錠銀子,說道:“多謝道長為我家三兒治毒瘡,咱們這麽家窮,也沒太多錢,這一兩銀子,就當給道長做盤纏了。”

  張閑心裏感慨,普通人家的淳樸,這一兩銀子對普通人家來說,可不是小錢,足足一千文,要知道十文錢就可以買一隻燒雞,相當於一百隻燒雞了。

  他擺了擺手,說道:“於施主客氣了,這些剩餘的酒藥,就當是醫費了,無須再給錢了。”

  “這……這怎麽行呢。”於家人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對仙人不敬。

  “嗬嗬。”張閑淡然一笑,抖了抖衣袖,頗有幾分高人風範,說道:“我輩修行之人,不欠因果,不多收,亦不少收,這些酒藥足以。”

  聽聞了這話,於家人感激不已,隻得再次行禮拜謝,這位昆侖道長年紀輕輕的,卻是真正的得道高人,不但道行高深,醫術神奇,還絲毫不貪錢財。

  吃過早飯,張閑正要告辭離開,村裏湊熱鬧的人就來了,都想看看這位道長煉完仙藥後,有沒有治好於家三兒。

  見到三兒已經全好了,還聽說連傷口都愈合了,並且昨晚剝皮割肉,竟然沒有任何疼痛,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隻是睡了一覺,醒來就全好了。

  大家不由得一陣稱奇,皆是驚為活神仙,而大家見到這位道長的醫術如此神奇,給於家三兒治完了,他們也想請活神仙看看病。

  這山野鄉下的農民,誰還沒個小毛病,既然這位活神仙來了,怎麽也得請看看。

  張閑無奈苦笑,隻得多停留一會兒,就在於家院子裏擺起了看病的開攤,窮人一文銅板,富人則多收,至於具體收多少,就自己看著給吧,大於一文錢即可。

  他讓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的看,其實也沒什麽大病,都是一些平常感冒,另外就是一些老毛病,風濕痛、血氣不足、氣虛、勞損等等。

  古人的醫療太差,很多病症都不能醫治,短則一兩天,長則十天半月,連皇帝也不例外,都得病死,而活著的人,要麽是小毛病,要麽就是老毛病。

  平常感冒,他都寫了藥方,讓村人自己去抓藥,老毛病的,隻能慢慢調理,注意日常生活習慣等等,他也寫了方子。

  他的速度還算的,忙了一上午,看了三十多人,賺了兩百多文,這生意挺好,夠買二十幾隻燒雞了。

  快到中午了,他收攤走了,於家還留他吃午飯,他不好意思再蹭飯了,隻得推說要趕路,徑直出了於家院子。

  他一路快走,健步如飛,翻山越嶺,沿著山林走。

  這一帶的山林一直延向中州的邊界,他準備避開縣城,從山林穿過白岩縣,然後一直沿著山林走,若是順利,幾天就能走出渝楠郡,離開中州地界,進入南州。

  如果他地圖沒記錯的話,南州與中州交界的地方有一條河流,換水路坐船,可以轉向西南州。

  大運王朝的地界,分為九州八十一郡,九州是四麵八方分界:東、南、西、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中。每一州分為九郡,郡下設縣。

  他的腳步輕快,體力悠長,絲毫不絕疲累,沿途經過了幾個村子,走出四五十裏開外,隻是越走人煙越少,山林越茂密,地形也越來越崎嶇。

  快到傍晚的時候,他又經過一個村子,這村子隻有十幾戶人,位於山澗的一處平地,房屋連在一起,周圍有木樁圍欄,確實的說,這是一個寨子。

  因為太偏僻了,人煙稀少,豺狼虎豹出沒,單獨的住戶不安全,所以大家連在一起,組成寨子,一般這樣的寨子都是獵戶,耕地很少,以打獵為生。

  張閑想去寨子裏借宿一晚,買些食物作幹糧,他要繼續深入山林,人煙會越來越少。

  然而他向寨子走去,老遠就見到三人打獵歸來,領頭的是個中年漢子,這漢子的體形高大,身強力壯,顯然是個練家子,背著弓箭,腰間跨刀,另外兩個是年輕人,看麵相,應該是中年漢的兒子,手裏提著幾隻野兔,另外還跟著幾條獵犬。

  那漢子也看見了他,老遠就吆喝了一聲:“呦!是城裏的道長來了,來得這麽快啊!”

  “呃……”張閑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對方是認錯人了吧,他不是城裏的道長,不過聽著語氣,似乎是城裏的某位道長要來。

  他大步上前,幾條獵狗見到陌生人靠近,立刻汪汪大叫,中年漢子哼了一聲,幾條獵狗立刻閉嘴了。

  張閑倒是不怕狗,手執印決行了一禮,說道:“這位施主,貧道是昆侖山的修士,道號逍遙子,下山修行,路過此地,不是城裏的道長。”

  “哦,不是城裏的道長啊。”

  中年漢子也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連忙拱手行禮,驚呼了一聲:“呦!你是南花村,給於家三兒看病的那位逍遙道長吧。”

  “嗬嗬,正是貧道。”張閑笑了笑,心裏卻是疑惑,這消息也傳得太快了吧,三四十裏開外都知道他的事兒了?

  不等張閑詢問,中年漢子就自己說道:“我今早去找村長報官,墳山上鬧鬼,請城裏的道長來抓鬼,路上遇到南花村的人,聽他們說起你,本想去於家院子湊個熱鬧,但忙著回來幹活兒,也就沒去了,卻不想道長你來我們這兒了。”

  “嗯?祖墳裏鬧鬼!”

  聞言,張閑卻是警惕,前些天撞到邪人練屍,壇縣城也鬧僵屍,他推測這一帶有一群邪人作祟,莫非那群邪人也到了這裏?但這也太巧了吧,居然又讓他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