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內外夾攻
  陳洋沒有吭聲,掏出香煙來,點燃一支煙,站在臨街的窗口前,觀望著樓下的一切。

  他們躲在麻雀的辦公室老半天,又餓的眼花繚亂,暈暈欲睡。

  下午的時候,麻雀觀察到路麵的鬼子有些鬆懈了,有些路卡已經撤了,便打電話給他的助手阿明,讓阿明駕車過來,帶些漁民的衣服,給陳洋等人換穿上,把陳洋等人送到碼頭,乘漁船過江,把陳洋等人送回到武昌。劉媽已經做好飯菜了,可能也是麻雀提前通知了她。

  陳洋、甘樹、鄭品、小琴手也不洗,進屋就吃飯,狼吞虎咽起來。

  眾人沐浴更衣,各自回房休息。

  秋夜,涼爽清明。

  陳洋站在武昌碼頭前,隔江相望著漢口,雖然望不到什麽,卻也慰相思之苦。

  汪明婕借口去炙酒屋消遣,在影佐、丁士群、崗森、島茂、錢文治、費豪、鐵猴和張思的“陪同”下來到了江邊。她站在炙酒屋前,也是隔江相望,也能猜到陳洋此時應該回到武昌了。隻是,她在江邊不敢站太久,生怕引起影佐的懷疑。

  武昌碼頭。

  就在此時,小琴、鄭品、甘樹來到了武昌碼頭,站在了陳洋的身後。

  鄭品似乎能想到陳洋在想什麽,氣呼呼的“哼”了一聲。陳洋回轉身來,說道:“妹子,甘油,我在想,明天應該到校園去,找些進步學生來培訓了。走,回家,明天,分些錢傍身,屆時,鄭品和小琴兩一組,我和甘油一組,分別到不同的大學校園去找人,隻要找到學校的領導,隻要肯花錢,就可以了解到哪些是進步學生,當然,要委宛一點,就說查哪些學生是經常胡言亂語的?對皇軍不利的?然後,反過來想想,這些學生就是進步的。找到這些學生之後,就送往郊外進行集訓。”他這麽一說,鄭品倒是感覺自己誤會陳洋了,又有些不好意思,主動的過來,挽住了陳洋的手臂。

  眾人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途中,陳洋和甘樹分別進了公用電話亭,分別給羅承富和林文義打了電話,通報了準備培訓新長工、如何招工的情況。翌日一早,他們四人就分兩組人員,喬裝成鬼子特高課的,分別到不同的學校去了解情況,花了不少錢,拿到了一些進步學生的名單和相片。

  林文義帶六人,率先進入了西涼咀,開辦了一個特務速成訓練班,由陳洋任速成班主任,並鄭品、小琴、甘樹一起任教練,陳洋和鄭品負責講解些特務理論,小琴負責教槍法,甘樹負責傳授散打武功。

  隨後,羅承富根據陳洋提供的名單和相片,把那些學生共三十多人,分批的“請”到了培訓基地,進行封閉式訓練。王經奉命負責這期特務速成班的安保工作。至此,戴老板暗藏在江城區各行業的部分特工因為要來此安保,也浮出了水麵。陳洋、鄭品、小琴、甘樹均是暗暗發怵。

  幸好,他們四人之前完成了三批貨的重任啊!

  不然,他們怎麽死都會不知道!

  秋雨陣陣,密密麻麻。

  雨後的天空蔚藍蔚藍的,纖塵不染,晶瑩透明。

  朵朵霞雲照映在清澈的江麵上,分外絢麗。

  戴老板幾乎天天來電催“第四批貨”。

  陳洋在街頭消停了五六天,他的速成班的新學員也消停下來,不再吵吵鬧鬧,漸漸進入穩定的接受培訓的狀態,越來越積極的配合訓練。趁著羅承富蒙麵過來送經費,並代表戴老板巡視訓練基地的機會,陳洋召集甘樹、鄭品、小琴、王經、羅承富開會。

  陳洋決定,拉出部分新學員去參加實戰。

  王經笑問:“目標呢?”陳洋說道:“在漢口花樓街住的鬼子少佐田梅次郎砍死。”鄭品笑道:“這些新學員才訓練幾天呀?就拉他們出去開打了?行不行呀?而且,這些新學員在開始訓練的這幾天,也沒接受訓練啊!他們都在吵吵鬧鬧,要絕食,要出去,要找正規軍。”羅承富也說道:“是啊!這不現實啊!咱不能拿這些新學員的命來開玩笑,他們都是二十出頭的小夥,也難得他們有如此的抗戰熱情,在學校在街頭鬧鬧、舉舉橫幅就算了,別拉他們出去實戰了。”

  陳洋笑道:“這此調皮的學員,在接受咱們三天的思想工作之後,有所轉變。現在已經接受了咱們三天的訓練。六天了!這是速成班,不經戰火,不算考驗。這與他們在學校在街頭鬧鬧、舉舉橫幅、喊喊口號,是完全不一樣的。再說,這第四批貨,相對很少,工作量一點也不大,拉幾名新學員出去,也可以讓他們看看我們是怎麽殺鬼子的?不一定要讓他們動手。如此提振他們的士氣,他們回來一說,全部學員就接受了,訓練就會更加積極。好啦,我是區長,我說了算。火爐,你回漢口向戴老板報告吧。你來此看看就可以了,沒必要呆太久,否則,會泄密的。王經,你送火爐出去,並準備今晚偷渡的船隻。剩下的人,研究具體的行動方案。”

  “是!”羅承富和王經起身,應令而去。他們倆出來,倚靠在羅承富的轎車旁,東張西望,又掏煙出來,各點燃一支煙,羅承富低聲說道:“新的正副區長已到,是老唐和老嶽,今晚,我通知76號的特務和鬼子埋伏在花樓街,待陳洋行刺田梅次郎之後,就宰掉陳洋。這是戴老板的指示。接著,新的正副區長就正式上任了。”

  王經駭然驚問:“這不妥吧?陳洋為江城區作出了很大貢獻,對這次長沙會戰,也是有功之臣。大牛山血戰,為我們的部隊保護了製高點,炸油庫和炸敵機,讓鬼子的轟炸機好幾天沒法起飛,減少了我軍民的傷亡。”羅承富凶狠地說道:“閉嘴!陳洋是延安的。這次大牛血戰,他就拉了兩支遊擊隊來參戰。戴老板早就想除掉他了。但是,又因為江城區出事,上海區那邊也是損失慘重,急需用人,所以,才繼續使用陳洋的。現在,過渡期已過。咱們區的特務速成班也辦起來了。是時候除掉陳洋了。”

  王經正氣凜然地說道:“現在是聯合抗戰時期,縱然陳洋是延安的人,那又如何?我們不能忽視他在打鬼子方麵的特長和道:“王經,你老婆孩子住在哪?嘿嘿,別以為我不知道。戴老板的指示,一定要執行。現在,你已經知道情況了,你就不能到回去了,你直接到江邊去新區長老唐和副區長老嶽。”

  王經哆嗦了一下,無奈又痛苦地答道:“好,我執行。”他扔掉了煙頭,又用腳踩滅,便鑽進了羅承富的轎車裏。羅承富冷笑一聲,也扔掉煙頭,鑽進轎車裏,司機駕車就走,先送王經到江邊,和新的正副區長密議。

  陽光和煦,秋風溫馨輕柔。

  白雲飄逸悠揚在湛藍的天空中。

  羅承富乘船回到漢口的綏靖處已經是中午快下班了。

  他來到汪明婕的辦公室,立正敬禮,大聲說道:“報告!”

  汪明婕說道:“進來!”羅承富進來,又很嚴肅地把陳洋今晚擬在花樓街刺殺田梅次郎之事,當著鐵猴、春花、夏荷、秋菊、冬梅、張思的麵,向汪明婕作了匯報。

  這可就讓汪明婕十分震驚,十分為難了。

  她的辦公室是安裝了竊聽器的。

  而且,她看出來了,羅承富這是故意當著這麽多人向自己報告情況的。這必須得上報丁士群和影佐,否則,就是隱瞞敵情不報了。而且,也隱瞞不了,有人在竊聽呐!汪明婕心裏在飛速的思考,但是,瞬間答話,嬌俏而迷人的笑道:“謝謝羅處長提供的情報。”她又很霸氣的喝道:“春花,給馮金國和繆有才打電話,讓他們帶我們行動處的人,立即喬裝到花樓街布控。今晚,我們一定要殺了陳洋那小白臉。鐵猴,你馬上用另一台電話,向丁主任報告情況。”

  “是!”

  春花和鐵猴隨即應令起身,來到辦公室說前,各抓起一部電話,分別打給馮金國、繆有才和丁士群。不一會,丁士群就帶著錢文治、武四寶、費豪驅車而至,說是影佐機關長在璿宮飯店宴請汪明婕及76號直屬行動處正科以上的特務人員。

  他又把汪明婕盯得死死的。

  汪明婕的心頭甚是苦悶,卻沒法傳遞消息,隻有在心裏暗暗祈禱陳洋今晚行動之後,能活著逃出去。張思也很煎熬,也能看出汪明婕平靜外表下的煎熬。

  羅承富這才含笑地離開。

  他跑到洗手間去,哈哈大笑起來。

  透明的灰雲,淡淡的遮住月光。

  江麵上,仿佛籠起罩一片輕煙。

  武昌碼頭,王經租借了一條船,在江邊煎熬地等著陳洋帶隊而來。

  漢口碼頭,羅承富、老唐、老嶽也帶著二十多人,潛留在一些船隻上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