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國篇 第四章 黎明破曉,無畏則鋼
  第二天,此時的天空剛泛起一層魚肚白的意思,薛秀才的家院中何歸清揮舞著手中的青鋒,劍鋒所過之處呼呼作響,力道十足。這讓本來還在熟睡中的薛秀才輾轉難眠,在幾次嚐試重新入睡失敗後,索性睜開朦朧的雙眼,艱難的爬下床,順手摸出床邊的外衣披在身上,塌著鞋向門外走去。

  “吱”木門打開,薛秀才依靠在門框上,揉了揉朦朧的雙眼。

  “我說,歸清兄,這天還沒亮,你這是在這裏做什麽呢。”薛秀才鬱悶的問道。

  何歸清劍勢一收,轉頭看見靠在門邊搖搖晃晃的薛秀才,明白這是給人家吵醒了,撓了撓頭,便抱拳歉意道:“薛大哥,實在抱歉,我自幼這個時辰便是門派出早課的,未曾想打擾了薛大哥休息,是我考慮不周了。”

  薛秀才無奈的看了一眼何歸清。望了望將要破曉的天空,心想這覺是睡不成了。

  看著無奈的薛秀才,何歸清連忙又說道:“不過薛大哥放心,我也就勞擾這一晚。”

  薛秀才一愣,“歸清兄今日便要離開嗎?”

  何歸清猶豫了一下,回答道:“說來也巧,我是接到門派任務下山,將一封信件交與這田家莊莊主,今天在去送完信件後便要回門派複命的。”

  薛秀才了然,但卻談不上不舍,隻不過何歸清是除了田奔三兄弟外,少許的對他沒有偏見之人。忽然薛秀才瞥見何歸清額頭的的汗水,沉思了少許,便坐在了門檻上,顯得有些許落寞。

  “薛大哥怎麽了?”何歸清問道。

  隻見薛秀才歎了口氣回答道:“哎,歸清兄你天未亮便起床練劍,辛勤刻苦,年紀輕輕便能與田大哥交手。卻看看我,自幼時起便讀聖賢書,如今年近而立之年,但仍一事無成,不知何時才能考得功名,我與若清的親事更是遙遙無期。”

  何歸清聽完薛秀才這話愣住了,一種和薛秀才同命相連的感覺瞬間翻湧了上來,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隨後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薛大哥為何讀書?”何歸清低語道。然而回答何歸清的卻是無聲。

  鄉間的黑夜總是別有一番韻味,螽噪、蟬吟、蛙鳴,使得這一時間寂靜的院落又顯得並不安靜,而這番韻味卻未半點參入進二人心中的雜亂思緒。

  片刻,一聲深沉的歎息自薛秀的口中呼出。

  “常言道百無一用是書生,自幼時讀書起,寒窗苦讀又何止十年?得功名亦或是居廟堂不過是這數十年來的執著與奢望。就算有朝一日能夠入朝為官,如我這般不通世故之人又如何在官場苟活?時至今日,莫不如習得些拳腳功夫,不至於當個山賊也這般無用。”說道這,薛秀才的暗淡無神的眼中忽然一亮,說道:“歸清兄,你教我些功夫吧!”…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何歸清注視著薛秀才的急切的目光,他感覺自己此時此刻就像一棵稻草,一顆在深不見底的海水中被薛秀才抓住的稻草。

  “我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官場,甚至我不懂何為江湖,在薛兄你看來我是年少有為,而在門派裏,我不過是一名將要成為雜役,普通的得不能再普通的弟子。我隻知道薛大哥你不一樣,你是因為心結,你在追尋的道路上隻

  需堅定自己心得方向。”

  薛秀才低下頭私語道:“是啊,心之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葦以航。想不到比你年長些年歲卻不如歸清兄看的透徹。”

  “不過是薛大哥當局者迷罷了。”

  “嗬嗬,這一份迷惘擱置的這般長久,以至於一介書生竟成為了一名山賊,還真是諷刺。”

  說完,薛秀才便起身進屋,少刻,便一手托著燭燈,一手拿著本書《書經》坐在門檻上翻看起來。

  坐在石凳上的何歸清明白,薛秀才找到了自己的木舟,他在自己追尋的道路上已然堅定且久遠。至於功名之事,不過一個堅定之人所必得之事而已。而現在,再反觀自己,與薛大哥的境況相同卻又不同。同樣的年齡將過,同樣的無所成就,但薛大哥是心結所限,而自己呢?天資不足?刻苦不夠?自己同樣需要一葉扁舟來渡,可這扁舟又在何處?何歸清轉而看向薛秀才,聚精、會神、專注、堅定,這一切的一切共同洋溢在薛秀才昏黃燭光下的麵龐。不,他恍然間明白自己錯了,這燭光並不昏黃,相反,它璀璨並且奪目。而自己,拋去天資不談,在去成為一名雜役的餘下時間裏,自己所能做的,所能掙紮的,不正是這些?

  何歸清看向一旁依在石桌上的鋼劍,伸手緊握,向著院落的空地走去。

  蟲鳴漸漸落去,田家莊薛家院落內,揮劍聲、讀書聲卻逐漸的交織在一起,而此時,太陽逐漸的在遠處山頭上冉冉升起,光芒開始照耀在每個昏暗的角落裏,蓋過那微弱的燭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