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殺敵
  韓不寧自顧橫劍,他於此卻有一份把握,而非強行出頭。

  自幼在韓家中,除了研讀書經之外,還有供奉指導武藝。

  韓不寧家中講究文武相濟,韓老爺子早年更是以文官身份投入軍旅,是上馬治軍下馬安民的能臣。

  在與追隨太祖立國後被閑置的武將相比,韓老爺子這個能文能武的功臣自然受到重用。一來是太祖念舊,一眾武將兄弟的幫襯。二來則是本人不被那群酸腐文人排斥。這才能立於三朝不倒,依然聖眷素厚。

  題歸正傳,在韓不寧出場後,山賊一方卻是陷入了沉寂之中。

  當然不是他們都被韓不寧震懾住,雖然觀之氣定神閑,但他此時的行為對於這些潑皮來說,卻是足夠惱怒。眾人隻待等候老大一聲令下,就要將此人剁成碎渣。

  唐大疤子卻是陷入兩難境地,李三處還未成功縱火,這天色不久又要見明了,關鍵是他的智囊羽扇書生不知去往何處。讓他連個商議對策的人都沒有。

  他身側一位弟兄卻是按捺不住,站了出去叫道:“無名小卒安用我家哥哥出手。”

  話罷,隻見此人手持連環刀揮舞著衝將了上去。

  兩方陣營不過距離百米,一百五十步左右,幾個呼吸之間此人大刀已至韓不寧頭頂。韓不寧側身一閃躲過這當頭一砍,此人複又改劈為斬,斜斜的殺了下來。韓不寧往前一個箭步,與此人錯身而開,同時右手拔劍,一條寒光閃過立即在此人脖頸開了一道細線。此時劍卻是還未拔出,隻將將透出九寸,而山賊已倒地不起,其已是鮮紅噴灑,痙攣抽搐了。

  韓不寧收劍入鞘,再拜言:“請唐首領賜教。”

  雙方陣營具是死寂一般,山賊處自不必說,剛才還是等著命令手刃此人的忍耐而沉默,現在卻是像被人掐住脖子的死鴨子一般。還處於震撼莫名的狀態之中。

  而村民一處則是此時場景與韓不寧平時印象的反差導致,眾人知這個貴公子是一名書生,隻當他略通武藝技擊之道,卻不曾想已到如此地步。在他飄逸、靈動的身手跟前,那山賊竟非其手下一合之敵。

  唐大疤子臉色凝重的看著韓不寧,他知道這是一個非常紮手的點子,身手利落,殺伐果斷。卻又不知為何出現在這樣一個小山村中。

  若叫唐老大知道韓老爺子在此事中的居功至偉,說不得便要破口大罵,這簡直是在“欺壓良善”了。

  此時唐大疤子已是心生退意,不管說是自己這方隻二十餘兄弟在此虛張聲勢,還是眼前韓不寧的突兀出現,再加之羽扇書生不見了蹤影,這些都使其不安。天色已然將明,再不走可就走不掉了。

  這次卻是敗了,唐大疤子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盡管他知道後麵將要麵對什麽樣的局麵。

  可對麵韓不寧似是看出了唐大疤子的退意,他向後看了彥紹一眼。

  彥紹此時正是思維停滯之時,不曾想平日裏練習的招數竟是韓大哥剛才對陣的劍法。韓不寧仗劍殺敵的身影還映在他眼眶之中。卻複當他注意到韓大哥意圖之後,立即明了意味。

  彥紹將身子癱軟的李三如死狗一般拖入兩方陣前。

  那李三見得對麵兄弟,竟是痛哭流涕,嘴裏大喊:“哥哥救我。”

  在他看來,自家哥哥定然不會棄自己於不顧。不得不說,潑皮李三還真是感覺太過良好。

  彥紹聞得此賊言語,不耐之下直接一腳踹去,李三自顧在地上蜷縮成蝦米狀,兩眼更是泛白,卻是驚喜交加下被一腳踹昏了過去。

  唐大疤子看到此處,已知事不可為,連忙招呼弟兄準備撤離。至於李三,再是救他不下了。

  不說李三私自篡改自己的意思,竟然還借著他的名頭敲詐於人,最最主要的,還是此人做的事情都失敗了。

  如若不然,眾兄弟又如何能落得這般田地,這廝簡直有辱盜賊兩字的名聲!

  此時在唐大疤子看來,最大的事情是考慮這之後如何去修複人心,既然此地不宜久留,那就及早撤走,畢竟遲則生變。

  韓不寧卻是將唐大疤子等人,想得過於高尚、重情義了。

  在另一邊,被村正派遣出來的馬濤趕著自家驢車正奔馳在官道上,縣城大門酉時就將關閉,若不盡快,恐怕非但求援不到,還得在城門口受凍一晚了。

  焦急之下複又給驢兒甩了幾鞭子,驢兒吃痛,隻得奮力奔跑。

  終於在城門將關未關之時,打驢進入,竟是直奔縣衙而去。

  馬濤顧不得將驢車放好停當,直接架到縣衙門口,撲躍下車,腳步飛快地奔向鳴冤鼓,拿起棒槌,縣衙上空響起陣陣鼓聲。

  ……

  “堂下之人所為何事。”

  一名身穿青色官服、戴交腳蹼頭,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坐於高堂之上打著哈欠對馬濤言到。

  馬濤站於堂中,第一次入縣衙自是緊張畏懼,然而自未時出村,至今已是兩個多時辰過去,村中情況危急,卻是讓他再顧不得許多。

  他直言道:“稟告縣尊,小人乃是伏龍村人氏,名為馬濤。今日是得我村村正之命,特來尋求大人庇護。最近在白嶺峰盤踞了一夥賊人,行事猖狂,作惡多端。更是有賊人尋到村正家中恐嚇,說是要我們將上交給縣衙的稅糧全部交付他們,我家村正不從,賊人大罵而去,說是今日就要將我伏龍村夷為平地啊,懇求大人派人馳援!”說完自顧磕了三個響頭。

  馬濤兒為人素來機敏,在出發前蕭立全更是教了他這一番言辭,他一路過來雖是趕路,卻也用心記了下來,隻待這時全言道出。

  在蕭立全看來他不確定這群山賊是否在今日會進犯伏龍,不過隻有千日做賊,哪裏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不將賊人剪除,伏龍村民便一刻不得安生。

  至於將救兵請來,卻沒有盜賊的蹤跡之時又如何解釋,蕭立全也早有腹稿。

  白嶺峰原先就是躲避戰亂的難民修築的,並非什麽易守難攻之地。

  以前村中也有幾位老人是從那上麵下來的,聽得他們說起幾次。

  蕭立全的兒子蕭然更是親自上去勘探過,對於嶺上山路卻也熟悉。到時隻待救兵在村中歇息一晚,白日再使青壯跟隨助力,定能將其擒拿驅逐。

  所以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唐大疤子這夥人的悲劇,哪裏有剛到別人地盤就和地頭蛇打生鬥死的,就算是過江龍也不行。由此可見李三確實誤事。

  “賊人安敢如此猖狂!”

  那縣官大人聞得此言,也是按捺不住的一拍驚堂木。秋季稅糧乃是國家大計,每年到縣上那可都是定額量數的。

  伏龍村雖然是個小村落,但是縣中安排的秋收任務可都完成了,甚至獲得縣衙嘉獎過“甲”字。

  哪裏來的不開眼的東西,在這個關頭鬧事,縣官大人自是氣憤難耐。

  在戶部考評之上,他已經連續兩年得“最”,再有一年,隻要期間不出差錯,就可升任別處知州,脫離這“如赴湯蹈火”的縣任了。

  鑒於此處,立即遣人通知縣尉,使其召集鄉兵衙役救援伏龍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