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人盡其才
  很快,明軍便控製了重慶城的各個要衝。

  負隅頑抗的清軍被盡數斬殺,首級掛在了城牆之上。

  朱由榔以天子之尊乘船進入城中,放眼望去城中滿目瘡痍,不由得慨歎在亂世百姓才是最苦的存在。

  盡管明軍已經最大程度的約束軍紀,但要做到完全不打擾百姓的生活是不可能的。

  李定國得知天子進城立刻趕來迎駕,朱由榔親切的慰問了李定國和一幹破城有功的將士。

  李定國卻沒有居功自傲,而是在第一時間將王賀年推了出來。

  “啟稟陛下,此次大軍之所以能這麽輕易的攻破重慶,這位壯士居功至偉。”

  王賀年連忙衝朱由榔叩首道:“草民參見陛下。”

  朱由榔遂細細觀察起王賀年。

  此人明顯剛剛剪了辮子,卻是個光頭的形象。不過其雙目炯炯有神,一身的英氣。

  這個應該就是文安之口中的暗樁王賀年了吧?

  文安之此刻就在身邊,朱由榔朝他投過詢問的目光。

  “陛下,此人便是王賀年。”

  文安之點了點頭以做回應。

  “文督師果然沒有看錯人!”

  朱由榔讚許道:“如此義士,朕若多得一些何愁不能扭轉乾坤。”

  “陛下謬讚了,草民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

  “你的這點綿薄之力,省卻成百上千將士的傷亡啊。”

  朱由榔笑道:“功就是功,過就是過。朕又不是昏君,這點都分不出來嗎?”

  “王賀年,朕若是命你來錦衣衛中做事,你願意嗎?”

  天子突然發問讓王賀年愣了一愣。

  陛下叫他去錦衣衛中做事?

  天呐,他沒有聽錯吧?

  朱由榔當然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事實上這是他一直以來就在思考的一個問題。

  沐天波現在雖是錦衣衛指揮使,但一些細節的東西是無法親自去做的。

  加之其身份地位擺在那裏,對做一些暗中的事情也有些抗拒抵觸。

  這就需要挖掘出一些年輕人。

  朱由榔雖然有意挖掘人才,但身邊皆是行伍軍士,很少有適合做錦衣衛這種情報搜集工作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當初崇禎帝裁撤錦衣衛,使得錦衣衛隻剩下一個儀仗的功能。自那時起,錦衣衛的人才便斷檔了。

  再至甲申國變,神州陸沉,南明的朝廷走馬燈似的來回更換,朝廷能夠湊齊一幹文武百官就已經很不錯了,又哪裏去尋找合適的人來做錦衣衛呢?

  是以即便是朱由榔的錦衣親軍,也多是能打敢打之輩,卻不是擅長搜集情報之流。

  而今日王賀年令朱由榔眼前一亮。

  “陛下問你話呢。”

  文安之見王賀年愣住了,連忙提醒道。

  “啊!草民願為陛下肝腦塗地。”

  王賀年隻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

  在之前他隻不過是一介商賈,雖然幫助明軍破城,但想著最多得到一些封賞。

  誰曾想天子竟然直接要將他吸納進錦衣衛中!

  錦衣衛是什麽,那可是天子親軍啊。

  能夠在天子身邊替天子做事,這簡直是莫大的榮耀!

  老王家這是時來運轉了啊!

  王賀年壓抑住心中的狂喜,衝朱由榔叩首行禮。

  朱由榔點了點頭。

  此子雖然年紀輕輕但很有城府,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在滿清眼皮子底下完成此等壯舉的。

  “你是文督師用的人,朕信得過。到錦衣衛後便好好做事吧,朕不會虧待你的。”

  此刻王賀年簡直幸福的要暈過去了。

  天子這番話簡直比任何封賞還有用。有這句話在,他便是簡在帝心了啊!

  ...

  ...

  卻說朱由榔擺駕巡撫衙門,一幹武將隨侍在旁。

  由於不久前這裏剛剛爆發了一場激戰,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不過朱由榔卻並不太在意,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

  “啟稟陛下,偽清巡撫高民瞻已經被射殺,巡撫衙門裏的人皆被拿下。”

  李定國十分耐心的說道:“這些人如何處置,聽候陛下發落。”

  “皆處死吧。這些人都是高民瞻的心腹,留下來他們也不會替朕做事的。”

  朱由榔已經漸漸適應了這個時代的處事原則。

  兩軍對壘,總會有勝利方和失敗方。

  那麽獲勝方就要麵臨如何處置俘虜的問題。

  這些俘虜中有的可留,有的必須殺。

  比如敵方將領的親兵、家丁這些,是必殺無疑的。

  若留下來,則會是個禍患,他們隨時可能作亂。

  若是同情心泛濫一味求仁,不但是對自己不負責,也是對將士們不負責。

  “臣遵旨!”

  李定國心裏懸著的一塊石頭總算放下了。

  起初他還擔心天子生出宋襄公之仁,現在看來卻是他想多了。

  “對了,王明德追到了沒有?”

  朱由榔忽然想起城中清軍還有一支突圍,遂追問道。

  李定國麵色一紅,有些尷尬道:“回陛下的話,此賊跑的甚快,臣已經派人去追了。如今銅鑼關在我軍手中,他跑不了的。”

  李定國這話說的十分在理。

  這時候銅鑼關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若是當初明軍沒有選擇從水路攻打重慶而是繞過銅鑼關走陸路,現在王明德部清軍就可以輕鬆的經由嘉陵江逃走。

  但現在銅鑼關在明軍手中,王明德便是插翅也難逃。

  捉住此獠隻是時間問題。

  “這便好。”

  朱由榔點了點頭:“此戰新軍發揮的如何?”

  這一戰可謂是新軍招募以來的第一戰,朱由榔很在意新軍的發揮遂主動問道。

  “回陛下,新軍表現的很老成,完全不像是第一次作戰。”

  這倒不是李定國刻意美化。

  因為明軍自始至終打的都是順風仗,新軍又多是使用火器的槍炮兵,打起順風仗來不要太舒服。

  “這便好。”

  朱由榔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雖然新軍士兵們沒有來得及與清軍展開肉搏戰,但也算見到了血練出了些膽氣。

  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慢慢來吧。

  “相信不久消息就會傳到貴州了。不知洪承疇會作何打算。”

  如今重慶雖然打下來了,朱由榔卻沒有設想中那麽喜悅。

  畢竟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

  洪承疇不會善罷甘休,等待明軍的將是又一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