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去王府
  曆經六日,葉非晚終於於第七日傍晚到達京城。

   時,京城夜色初至,燈火乍亮,遠處有星火點點,夜市人煙漸多,繁華若夢。

   葉非晚站在城門外不遠處,望著城門內那一派盛景,明明前不久她還生活於裏麵,而今……卻竟覺得陌生起來。

   馬夫她已給了銀子令其回去了,此番入京,她亦不知自己會經曆什麽,何苦再牽連旁人?

   葉非晚緊了緊手中包袱,最終輕輕呼出一口氣,朝著城門口處走著。

   臨近方才發現,城門處竟也張貼著她的畫像。

   許是因著她這一身太過簡陋,那守城的將士看了她一眼,揮揮手便放行了。

   葉非晚心中微鬆,卻未等前行幾步,身後便有一人揚聲叫道:“慢著!”

   她背影一頓。

   下瞬,那將士手中拿著一紙畫像,徐徐走到她跟前,看了眼畫像,複又打量了一眼她:“這位姑娘好生麵熟。”

   葉非晚抿了抿唇,此番回來,她本就沒打算隱瞞身份。

   可是……周遭百姓因著將士這番話,頻頻朝她看來。

   她不喜歡被人圍觀的感覺,如同……不喜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來人。”將士見她不語,微微抬手,“把這位姑娘先收押……”

   他的話,並未說完。

   遠處一陣馬蹄疾馳之聲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

   一匹高頭大馬朝這邊奔馳而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守衛和一輛馬車,那馬車分外豪華。

   很熟悉。

   最起碼……那最前麵的人很熟悉。

   高風。

   “這位大人,”本攔住葉非晚的將士朝前望著,一抱拳,“請問……”

   高風卻已掏出一塊令牌,頓驚的將士神色大變,匆忙垂首退至一旁。

   葉非晚望著高風手中的令牌,那是封卿的,見令牌者,如靖元王親至。

   高風也看見了她,目光複雜了一瞬,下刻,他已跪下,頭微垂:“屬下恭迎王妃回京。”

   一番話落,驚擾周遭眾人。

   便是方才攔下她的將士,此刻均都紛紛跪下。

   葉非晚身形已徹底僵凝,這般多人,這般多目光。

   她不喜被人圍觀,封卿從不知這一點,所以……她似乎總是因他被圍觀。

   如今因高風口中“王妃”二字,前世因她不知廉恥追他身後成為談資笑柄,總是這般……

   “你不用跪我了,”葉非晚垂眸,聲音極輕,“我早已不是王妃。”話落,她朝一旁側了側身子,便要起身進城門,身形有些慌亂,似要快速避開這些人般。

   “京城盡是巡邏之人,王妃的畫像不少,這般入城恐有不便,”高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王爺特令屬下駕馬車接王妃回府。”

   葉非晚腳步一頓,良久:“我若是不去呢?”她不想見他,即便回來總要見的,可她累了!

   “那送王妃回府的,怕是……京中守衛了。”

   言外之意不外乎,若不回,便會被抓吧?

   “此處,分外熱鬧啊!”卻在此刻,城門內一輛馬車徐徐而來,馬車之上一人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尾音上揚著,十足的調侃。

   葉非晚一滯,抬眸望去,前不久還在煙城碰見的扶閑,此刻竟滿身悠然的靠在馬車裏,眯著眼睛,一副狐狸模樣。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隨後凝眉道:“葉非晚,你本就無鹽,穿的這般粗陋,更醜了!”

   葉非晚微頓,最終無視了他的毒舌:“你怎會在此?”

   “某人不辭而別,本公子自有汗血寶馬,四日便歸。”扶閑輕哼一聲。

   葉非晚一滯,心底竟有些悔了,早知他也回京,她便蹭一趟馬車又何妨?還省去了自己好些銀兩……

   “王妃,該回……”身後,高風聲音響起。

   “扶閑公子送我一程?”葉非晚直接打斷了他,抬眸看著扶閑,她不想乘靖元王府那輛分外豪華的馬車,當初……封卿便是用那輛馬車接的曲煙。

   “本公子為何要送你?”扶閑挑眉,未曾應下,亦未曾回絕。

   葉非晚微頓,良久摸了摸袖袋殘留的幾兩銀子,最終一言不發,便要朝城門旁等著活計的馬車走去。

   “王妃……”高風忙喚。

   葉非晚背影一僵,微微側眸:“高風,你和芍藥的親事,還是我做主的吧……”她本不欲拿這些事做人情的,可是……她什麽都沒了,也威脅不了任何人了。

   “……”高風果真靜默下來,再未阻攔。

   葉非晚尋到一輛馬車旁,摸出一兩銀子,剛要開口。

   後領卻陡然一緊,再反應過來,她竟已被抓到一輛馬車裏,對麵正是神色緊繃的扶閑。

   葉非晚微怔,安靜靠著轎壁,手始終緊攥著,有指甲嵌入掌心,很疼,她卻恍若未覺,許久,將銀子遞給扶閑:“給錢的。”

   “葉非晚,一兩銀子,你打發叫花子呢!”一旁,扶閑輕哼一聲,卻還是伸手將其接過。

   “嫌少的話,扶閑公子不如還給我。”葉非晚抬眸。

   “你想得美!”扶閑飛快將銀子收回。

   “……”葉非晚瞥他一眼,最終垂眸,“我說過,我沒銀子了,再者道,前不久扶閑公子曾送我入宮,我給扶閑公子一個簪子,那簪子值千兩,應當能抵幾次了。”

   “翻舊賬?本公子那日還看了你一下午的晚娘臉呢,”扶閑斜睨著她,隨後又想到什麽,“怎麽,不肯上封卿的馬車,就這麽怕麵對他?”

   明明問的隨意,卻偏生眼神認真了些許。

   “怕他?怎會!”葉非晚幾乎立時否認,下刻察覺到自己反應過激,神色微緊,“我隻是……不想見他。”

   “不想見?”扶閑重複一聲,目光一亮,“難不成……封卿當真……不行?”

   “什麽不行……”葉非晚困惑,而後猛地反應過來,神色一僵,她離京前,曾提及封卿的隱疾,莫不是……“我信口胡謅的。”她默道,怎會不行?她那日離開時……腰身都是酸痛的!

   “真失望。”扶閑遺憾搖頭,抬眸問道,“去哪兒?”

   葉非晚靠著轎壁,伸手扶了扶一旁的包袱:“葉……”府。

   隻是,話還未說完,她便已頓住。

   手,輕輕壓了壓包袱,有些紮手,似想到什麽,她猛地將包袱拆開。

   一個銀簪,簪尖鋒利,上方還嵌有一顆寶石,晶瑩剔透,極為名貴。

   這個她前世刺了封卿胸口、今生紮過他的手背的簪子,本該……抵押給方東的簪子,竟然……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中。

   方東沒有收下它,他可曾放下了?

   “嗯?”久未等到餘下的話,扶閑再次揚聲問道。

   葉非晚緊攥著手中銀簪,良久輕輕啟唇:“去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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