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遇險
  “你有沒有覺得那服務生不對勁?”我問藍珂。

  藍珂想了想道:“他看起來過於嚴肅,臉繃的很緊,一問三不知,問什麽都是搖頭。”

  我:“你說的正是我要說的,他是當晚的值班人員,若是有住客帶了人回來,他們應該會有登記,而不是現在什麽都沒有,也就是說,他的一問三不知,其實就是一種自我保護。或許,有人威脅他,不要將當晚的事說出去。”

  這時,有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車子在我們麵前停下,下來兩個南方華人長相的陌生男子,其中一個用粵語說道:“我們老大請兩位過去一趟,兩位上車吧!”

  那人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和藍珂對視一眼,我們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疑。

  “你們是什麽人?你們老大又是誰?”

  藍珂不動聲色走到我麵前,用他的寬寬肩膀將我擋在身後,這是一種無聲的保護,卻讓人心頭一暖。

  “我們是傑哥的手下,傑哥你總知道吧!馬來西亞華人區老大。”粵語男子語氣自豪。

  這個傑哥顯然不是白道上的,我上前一步,輕輕握緊藍珂的手,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們可能惹上麻煩了。

  “現在請吧?”

  粵語男子涼冰冰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藍珂反握了我的手,我們都知道,如果不走這一趟,恐怕我們今天是離不開的。

  我感到了來自於藍珂寬厚掌心和手指間的力量,他牽了我的手,向那車子走去。

  車子開動,半個小時後,來到了一處海邊別墅。

  椰風碧海,這是一處環境極好的所在,但我們接下來要麵對的事情卻不會那麽美好。在那濃濃熱帶風情和異域特色的房子前,肅然而立著多個保鏢,還有謹小慎微的女仆,我和藍珂被帶進了一處大廳。

  以前有過被胡也明‘請去‘的經曆,再踏進這位傑哥的地盤時,我被藍珂握著的手,冒出絲絲細汗,這個傑哥跟胡也明或許是一路人,我和藍珂怕是不小心跳進了龍潭虎穴。恐怕難以脫身了。

  我心頭暗暗緊張著。

  查覺到我的異樣,藍珂輕輕握了握我的手,低低的聲音道:“別怕,他們應該不會拿我們怎麽樣。”

  雖然是在馬來西亞,可也必竟是有法律的國家啊,我心頭稍稍安定。

  一個四十多歲,典型東南亞相貌的男子走了過來,他看起來很瘦,但卻精悍,穿著馬來人傳統的服裝,眸子不似胡也明那般鷹隼,但那逡過來的目光,卻也不善。

  隻不過和胡也明相比,這人的身上少了幾分匪氣。

  傑哥一雙黑而陰的眸子,從我和藍珂臉上掃過,慢悠悠地道:“你們是中國來的,那個殺人犯的家屬?”

  藍珂沒有理會傑哥的問話,“你找我們做什麽?”

  傑哥陰沉沉的眸子盯了藍珂一眼,又落在我身上,“珍尼是我的女人,她被那禽獸殺死了,那姓陳的自是躲不過一死,他也死不足惜,可我的珍尼卻回不來了。”

  傑哥仰頭,神情透出幾分傷心。

  “你想要怎麽樣!”

  藍珂皺眉開口。

  傑哥猛地轉頭,“血債血償,這是中國的古話!”

  我和藍珂同時悚然一驚。他握著我的手,暗暗捏緊,而我也因著這個傑哥的話,而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傑哥:“那個姓陳的,他下藥奸汙了我的女人,又殺人滅口,我也要讓他的女人嚐嚐被人奸汙的滋味。我不殺她,但我會用她的身體祭奠珍尼。”

  “不!”

  我失聲驚喊,手緊緊地攥住藍珂的,臉色煞時青白。

  傑哥陰森的目光瞬時又落在我臉上,盯了那麽幾秒,便吩咐道:“把這個女人,扒了衣服,送到我房裏去。”

  藍珂立刻將我扯到身後,用自己寬寬身形擋住我,“冤有頭,債有主,誰殺了你的女人,你盡可以找誰去報仇,何若為難一個無辜女人。”

  傑哥:“我原本是可以放過她的,但她自己把自己送到大馬來,我不替珍尼報仇豈不可惜?”傑哥的眼睛裏射出陰狠的光,“把這個男的也給我綁了,送到我房裏去,就讓他看著我是怎麽在這女人身上為珍尼討公道的。”

  “是。”

  兩個男子立刻便要上前,藍珂大喝了一聲:“慢著!”

  那一刻,我看到他臉色鐵青,漂亮的眼睛裏迸射著憤怒的火焰,但卻很是鎮定。他的手在我的挎包上一碰,指間已是多了一樣東西,他把那東西用兩根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對著傑哥道:“你可以對我們不利,但我在大馬的朋友也同時會帶著警察找上門。”

  我望著藍珂手裏那小小的,似是一枚白色紐扣樣的東西驚疑的時候,傑哥的臉卻已勃然變色,“你竟然帶了定位器。”

  藍珂扯起唇角,冷笑,“這地方處處陷阱,自然要防備齊全。”

  傑哥狠狠盯視著藍珂,那雙褐色的眼睛裏迸射的是一縷殺機。但他終是不敢挑釁這所謂的定位器的威力,半晌,吩咐道:“送他們兩個出去。”

  “是。”

  就這樣,我和藍珂又被送出了那幢滿是異域風情的小別墅。

  站在椰風陣陣的海邊時,我和藍珂同時鬆了一口氣,我才想起問他,“你什麽時候在我包上放了那東西。”

  藍珂抿唇,笑,漂亮的眼睛顯現出一抹別樣意味,“假的。”

  他再次拉緊我的手,“我們走吧。”

  回到旅館,我和藍珂再沒有出去,剛剛的經曆太過驚心動魄,我們都需要好好平靜一下。

  藍珂叮囑我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發現異常動靜立刻叫他,或報警。但是臨回房之前,他又忽然回過身來,“笑笑,我還是希望你立刻離開這裏,這裏太危險。”

  我搖頭,“我不會離開的,除非這件事已經查清楚。”

  藍珂眸光複雜,“可是那個傑哥隨時可能對你不利,我們騙過他一次,不可能再騙過他第二次,我不能看著你以身犯險。”

  我還是堅定的搖頭:“就當是為了我腹中的孩子,我也不會離開,我不能看著我的孩子有個殺人強奸的爸爸,也不能讓他未來生活在人們歧視的眼光中。”

  “可那萬一是真的呢?”藍珂忽然握住了我的雙肩,那股力道讓我的肩都跟著疼了。

  我的眼睛濕潤了,“如果有萬一,我會帶著兩個孩子走得遠遠的,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把兩個孩子撫養長大,過完我的餘生。”

  藍珂的手搭在我的肩膀,握住,聲音裏摻著幾分晦澀:“我不會讓你們那樣的,無論什麽時候,你還有哥哥,孩子們還有舅舅。”

  藍珂轉身走了。

  我心情沉重的,一手撐在櫃子上艱難地喘氣,抬頭,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慘白的臉,我對自己說,不管未來有多艱難,我都要一直走下去。

  砰!砰!砰!

  “出來!”

  睡夢中,忽聽房門被拍的砰砰響,外麵人聲紛亂。

  我心頭一驚,腦中第一個反應,會不會是著火了,急忙披衣起床,我還沒走到門口,便又聽見了疑似藍珂的聲音:“你們要幹什麽?”

  “我們要殺人犯償命。”外麵傳來馬來腔女子的尖喊。

  我心頭陡然一跳,下意識地停住腳步,正盤算著,如果那幫人衝進來我要怎麽辦,便聽砰的一聲,房門已然被人一腳踹開,幾個凶神惡煞般的男男女女衝了進來。

  “就是她,我們把她帶到珍妮靈前去,讓她給珍妮披麻戴孝!”

  那些人一擁而上,向我撲來。

  藍珂衝進來,一手一個拎住兩個人的後衣領,把他們扔出去,又揮拳打到了兩個,拉著我便往外跑。

  那些人又立刻追過來,藍珂拽著我,飛快地衝下樓梯,我的鞋子跑丟了,小腹也傳來隱隱的疼感,我說:“藍珂,不行了,不能跑了。”

  見我捂著小腹,神情痛苦,再邁不開步子,藍珂慌了,不敢再跑,他回頭瞪向那些追過來的人們,亮開架勢,“不怕死的,你們就上!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對方的眼中得到了鼓勵,便向藍珂衝過來,我後背靠著牆,一邊擔心腹中的胎兒,一邊憂心看藍珂。

  外麵警笛轟鳴,警察來了,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衝了上來,那幾個男女見狀不敢停留,扭頭就跑了。

  藍珂身上臉上都掛了彩,一雙眼睛裏閃爍著如鷹般的目光,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痕,對著那些人奔逃的方向罵了一句nnd。

  藍珂扶著我回到客房的時候,我們看到裏麵一地狼藉,我皮箱裏的東西,還有五少的皮箱統統被翻開,衣衫和隨身用品被揚的遍地都是,手機摔碎了屏,五少未完工的那條貝殼項鏈被扯斷了線,一個個漂亮的小貝殼碎的碎裂的裂,飛濺到每個角落。

  我歎了口氣,這些人,他們就像一夥強盜。

  藍珂幫我把地上的東西一一撿了起來,一邊塞進皮箱,一邊說:“這地方我們不能住了,這裏不安全。”

  藍珂拎了兩個皮箱問我:“你能走嗎?”

  我點頭。

  藍珂拔腿向外走,我跟著他,我們一起離開酒店,在出租車上,藍珂打電話給他的朋友,“我們要去你那裏住,對,現在。”

  藍珂的朋友,也是一名醫生,他們同在美國留過學,在這邊的很多事情都是這個醫生朋友幫忙做的。

  我們住進了這位朋友的二層別墅,藍珂打電話給陳輝,跟他說了這兩天的遭遇,陳輝很吃驚,他叮囑藍珂一定要照顧我的安全,並且提醒藍珂通過大使館讓警方保護我們安全,藍珂照做。

  淩晨的那場鬧劇,警方明顯偏袒了另一方,這使我們意識到身在異國他鄉的孤立無援。也隻有通過大使館施壓,我們才能擁有自己的尊嚴。

  警方很快有人聯係我們,他們說,早上的事情是個誤會,他們已經對珍妮的家屬進行批評教育,保證他們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而對那傑哥,他們絕口未提。

  “強龍難壓地頭蛇,說的就是這個。”警察走後,藍珂若有所思地說。

  藍珂的朋友叫家邦,他也知道我和藍珂被傑哥“請去”的事,不無憂心的說:“你們惹上他,以後就麻煩了。”

  藍珂:“你知道他和那個珍妮的事嗎?說來聽聽。”

  家邦想了想:“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娛樂圈的女人,有幾個是幹淨的,她跟那個傑哥相好,也未必不可能。”

  “要不然,那個傑哥怎麽嚷著要給她報仇。”

  藍珂皺眉,似在思索著什麽,“那少爺怎麽就會沾染這麽一個女人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又轉向我道:“你先回房去歇息一下吧,剛剛恐怕驚了胎氣,一會兒讓家邦幫你叫婦產醫生過來看看。”

  家邦:“對對,我這就打電話。”

  很快,家邦叫來的婦產醫生到了,她給我作了詳細的檢查,告訴我,胎相穩定不用擔心,但也不能劇烈運動,最好靜臥幾天。

  女醫生走後,藍珂在我床邊坐下,眸光裏透著深深的關心,“你都聽見了吧,這幾天哪兒也不要去,好好床上躺著,或者,我帶你回國。”

  我搖頭:“我不會走的,再有半個月,五少就會被帶上法庭了,我必須要在他接受審判之前查清楚真相。”

  藍珂很有些惱火,揪頭發暴走,“你怎麽不聽勸呢?你在這邊危險重重,又懷著孕,你總不能為了他,為了那或有或無的真相,把自己給搭上呢?那少爺他是真的值得你這樣嗎?啊?”

  藍珂第一次衝我發火,我半晌沉默,聽著耳邊他的咆哮,不發一言。

  藍珂鬧的累了,自然就住了嘴,又氣又無語的說:“好好好,你願意怎麽著怎麽著吧!誰讓我是你哥哥,我也舍命陪著你算了!”

  我在家邦那裏休養了幾天,便實在呆不住了,再不查清楚真相,等到庭審的時候就什麽都晚了。

  我知道藍珂定不肯讓我去見五少,便準備偷偷一個人去,可是我還沒有下樓,便被藍珂堵在了樓梯處,他沉著一張帥氣的臉問我:“你要幹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