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龐統之殤(7)
  劉備一見手下將領們奮勇爭先,軍心可用,非常欣慰,隻是微笑著傾聽,並沒有阻止眾人的爭論。

  黃忠雖然得到劉備的看重,連升數級,職務和地位與趙雲相當,但他也是寸功未立,現在好不容易撈到一個立功的機會,自然不會拱手相讓,不由厲聲喝道:

  “你們說我老邁不堪,誰要想替我去打泠苞的柵寨,敢與我比試武藝麽?先贏了我手中刀再說!”

  劉封和關平,畢竟是小字輩,自咐武藝較之黃忠這等頂級將領,還是差點火候,自然不敢和黃忠動手。

  隻有魏延,雖然年紀比黃忠小了不少,但他是黃忠帶出來的,互相知根知底,雖然他武藝上未必能贏,但力氣和耐力卻是占優,如果黃忠不用弓箭,他自信不會輸給他,就欣然應戰,並開口說道:

  “我們也不用去校場了,就在主公之前,當麵比試武藝,贏得的便去,何如?”魏延還是用了點小心思,害怕黃忠用弓箭攻擊,那可是防不勝防,因而提議不去校場。

  黃忠是老而彌堅的性子,受不得激將之法,也不打話,一縱身下了台階,便叫小校將刀拿來!

  劉備一見兩人真的要動刀子,怕傷了和氣,急忙製止道:

  “兩位將軍不可如此!我今提兵進入西川,全仗你二人之力。刀槍無眼,今兩虎相鬥,必有一傷。須誤了我大事!我來做主給你二人勸解,休得爭論。”

  龐統一見,用激將法的火候已到,就接過來話頭來說道:

  “主公說的有理,你二人也不必相爭,剛好泠苞、鄧賢下了兩個營寨。你們二人可領一萬軍馬,各打一寨,如先擊破柵寨者,便為頭功。”

  於是,劉備令黃忠打泠苞柵寨,魏延打鄧賢柵寨,二人各領命而去。

  龐統對劉備說道:

  “此二人自從投奔主公以來,都還沒有機會上陣,憋著一股子勁,立功心切,恐於路上爭功,主公可親自引軍為後應。”

  這是劉備進入西川以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場戰鬥,他也想打出荊州軍的威風來,打掉蜀軍的士氣。

  他也怕兩人有失,折了自己的銳氣,就留龐統守城,親自與劉封、關平引五千軍,隨後進軍接應。

  黃忠雖然也想奪得頭功,但他自黃巾以來,久經戰陣,深知其中的厲害,可不敢大意,回營以後,點起軍馬前行,並派出斥候,前往穀口查探軍情。

  黃忠經驗老到,為了保持軍隊的戰力,並沒有急於趕路,雖然天色尚早,但他是在離泠苞營寨約六十裏處紮下營寨,讓軍士們飽食一餐,然後休息。

  黃忠傳下命令,來日四更造飯,五更吃完早餐,天一亮就進兵,取左邊山穀而進,攻打泠苞的柵寨。

  魏延出營以後,亦步亦趨,跟在黃忠後麵行軍,在離黃忠營寨不遠處,也紮下營寨,互為掎角之勢。

  但他並沒有派出斥候打探軍情,而是暗使人探聽黃忠進兵的時間。

  探馬回報:“黃將軍已經傳下命令,來日四更造飯,五更起兵。”

  魏延以前在劉表軍中的身份低微,沒有單獨領兵的資格,後來跟著黃忠,也隻是跟在後麵打醬油,缺乏獨當一麵的經驗。

  他這次搶得一個立功的機會,為了搶得頭功,竟然沒有想到要派人去打探軍情,而是把精力放在爭搶功勞上。

  魏延得知黃忠行軍的時間以後,要搶頭功,就需要搶在前麵進攻,他提前了整整兩個更次,吩咐眾軍士二更造飯,三更起兵,平明要行軍到鄧賢寨邊。

  眾軍阻經過馬謖的特別訓練,不但體力不錯,而且紀律性非常好。

  軍士們得令以後,按照軍令行事,二更時分,都飽餐一頓,馬摘鈴,人銜枚,卷旗束甲,暗地前去劫寨。

  三更前後,雖然天還沒有亮,但在朦朧的月色下,走路倒也沒有大礙,因為是急行軍,山路看不真切,軍卒們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而行,體力消耗很大。

  到半路上,魏延在馬上尋思:

  “自己此去隻打鄧賢柵寨,雖然可以搶得頭功,但並不足以顯示自己的能力,不如先順路去打破泠苞的柵寨,然後帶得勝之兵,再前去打下鄧賢寨,兩處功勞,都是我的。”

  魏延性格果敢,決定以後馬上傳令,教軍士都投左邊山路裏去。

  此時天色微明,軍隊已經離泠苞寨不遠了,魏延教軍士少歇,擺開陣勢,準備攻入寨中。

  鄧賢和泠苞,主動要求出來下寨與要道之處,可不會坐以待斃,黃忠他們領軍才出了涪水關,就被他們發現了。

  他們畢竟是地頭蛇,對黃忠和魏延的行蹤掌握得一清二楚。

  一見兩支隊伍早早停止前進,立下營寨,料想他們會在夜間前來偷寨,泠苞與鄧賢早就做好了準備。

  兩人都領大軍在外麵山坡埋伏,隻留下一座空營,等了整整一個晚上,已經是人困馬乏,也沒有等到黃忠的劫營之兵。

  剛要領軍回營歇息,早有伏路的軍卒飛報,劉備軍已經到了營外,泠苞就讓眾軍繼續隱蔽,等待魏延攻入營中再發動。

  魏延親自引軍突入泠苞的柵寨,發現是一座空營,情知中計,抽身便退。

  一聲炮響,泠苞引軍,從三麵圍殺過來。

  雖然事出突然,但龐統在江陵練兵的效果,顯現出來了,軍卒們並不慌張,以百人為單位,結陣自保,慢慢形成了一個大陣,抵住了蜀軍士卒的進攻。

  魏延看到軍卒穩住了局勢,也縱馬提刀,與泠苞接戰。

  二將交馬,戰到三十合,不分勝負,但泠苞卻有些力不從心了。

  好在泠苞本來就是防守型的打法又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態度與魏延交鋒,一上來就采取守勢,這才擋住了魏延的一陣急攻,但也是用盡了手段。

  魏延已經試出泠苞的深淺,正要奮起神威,用絕招拿下泠苞,忽聽得山背後又是鼓聲震地,鄧賢引一彪軍從山穀裏殺將出來,大叫道:

  “魏延快下馬受降,你中了我們的埋伏之計,已經被包圍了!”

  魏延一聽鄧賢也來了,情知沒有了勝算,策馬飛奔,就要回到本陣。

  那知道坐騎走了半夜,早就有些疲乏,經過數十回合交戰,早就沒有來了力氣,忽失前蹄,引足跪地,將魏延掀將下來。

  鄧賢剛好飛馬奔到,挺槍就來刺魏延,槍還未到,隻聽得一聲弓弦響,鄧賢應聲倒撞下馬。

  後麵的泠苞,一見鄧賢中箭,方欲縱馬前來營救,忽然從山坡後轉出一員大將,躍馬直衝他而來而來,嘴上厲聲大喝到:

  “泠苞休走,老將黃忠在此!”舞刀直取泠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