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白得的人情
  黃衣貴女綠衣貴女領命而去。

  禾葉郡主輕輕笑了笑,自言自語地道:“這方式老套是老套了點,但是隻要是有用的方式,何必計較這些小節呢?”

  讓夏文錦找個好人家嫁了,夏大公子應該能明白她的一片苦心的!

  再說這也是雙贏的好事,這樣,以後她嫁給夏大公子,豈不是錦上添花了嗎?

  再說了,她也不算亂點鴛鴦譜,別人有婚約,她不過是錦上添花,這是白得的人情!

  她越想越覺得美,對鈴鐺道:“走,去看看!”

  當禾葉郡主假裝不經意走向那間屋子時,發現不少人正從不同的方向過來。

  不僅隻是貴女們,還有那些貴公子,貴夫人。

  這其中,一直神色淡定,端莊從容的夏夫人,此時眼中明顯的焦灼和擔憂。

  跟在她後麵的李夫人在低聲相勸,寧王妃道:“許是哪個人開玩笑胡說呢,豈能當真?咱們府上可不會出現這樣的事,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右後方那貴夫人陰陽怪氣地道:“你們府上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我們倒是相信,可這來的人,卻並不是都是你王府的人,這林子大了,什麽樣的蟲子都有。隻是可憐王妃你一片好心,辦了這麽熱鬧一個宴會,結果卻被人這樣惡心!”

  夏夫人臉色一沉,她的文錦絕不是這樣的人。隻是文錦不習慣用婢女,身邊沒有人,又是第一次來寧王府,定是被誰算計了。

  這件事她絕不能就這麽算了,文錦若真是吃了虧,她要叫寧王府,以及幕後之人付出代價!

  寧王妃話裏話外想撇清自己,但是真要是發生了這樣的事,要說寧王府裏沒有人參與,無人知曉,那是絕不可能的!

  她已經派了周嬤嬤將夏家兄弟叫過來,此時,夏瀟澤快步走過來扶住她,夏昕霖年輕的臉上一片憤怒。

  剛才他們正在那邊賞花閑聊,突然有個小廝過去,說是出事了。接著,便是各種小聲議論,他們剛開始並沒有在意,可片言隻語飄進耳中,他們竟聽說這件事與文錦有關?

  也就是說,出事的是文錦。

  兩個人急忙趕了過來,但是那些小聲議論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早就傳了出去,來的可不止他們兄弟兩個。

  看見這麽多人臉上帶著或嘲笑或譏諷或期待或猥瑣的笑,還有人對他們擠眉弄眼,夏昕霖就想衝過去和人打一架。

  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衝過去和人打架,反倒是讓文錦更陷入別人的口舌之中。

  再說,那些人所傳,未必是真的。

  到了屋子前,夏家兄弟快步上前,不動聲色的左右各站一個,先將門擋住了。

  寧王妃後退一步,善解人意地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實在沒有想到。不過我相信,定然隻是訛傳,不如請夏夫人幫我去看看如何?”

  有些聽到消息,但不知道是誰的,在聽了寧王妃這句話後,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

  夏夫人臉色微沉,不過這時候可不是計較的時候,她隻想確定文錦有沒有事,至於後續的事情,她定要做好善後,讓對文錦的傷害降到最低!

  李夫人輕歎了口氣,小聲地自語道:“多水靈一個姑娘啊,怎麽攤上這樣的事了?”

  寧王妃不愛聽了,她淡淡地道:“李夫人這話說的,今日大家隨意玩,隨意吃喝,隨意賞花,若是有人想要認識新的朋友,又因為和新的朋友談笑投契,想做點什麽事,我們也管不了。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不管是什麽情形,我們王府絕對沒有參與其中!李夫人你可別把這鍋往咱們寧王府甩!”

  李夫人雖是外官家眷,行事不及京城這些貴夫人圓滑,但也不是傻子,聽了寧王妃的話,訕訕地道:“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她隻是見這姑娘長得這麽水靈,在想著自家兒子有沒有機會。

  現在發生這樣的事,那自是可惜了。

  寧王妃不再理會這李夫人。

  早有想要巴結寧王妃的人附和著她,言下之意,要真如傳言說的那樣,那就是屋子裏的人不要臉。

  甚至有人在叫夏夫人讓開,隻要看看不就清楚屋子裏發生了什麽嗎?

  對於看別人的熱鬧,她們很樂意。

  隻要那些熱鬧不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那自是越熱鬧越好。

  信王世子站在人群外,詫異地道:“這是發生了什麽?屋子裏的人是誰呀?怎麽大家都聚到這裏來了?”

  魯王世子淡淡地道:“不管是誰,隻要不是你我,咱們便可以在這裏安安靜靜的看著!”

  信王世子笑逐顏開地道:“堂兄說的是,這畢竟是寧王叔的府上,咱們安安靜靜的看著就好了,有什麽事王叔和王嬸會處理的!”

  他擠擠眼睛,好奇地道:“景宸呢?他之前不是到花園裏來了嗎?怎麽現在連影子都不見了?難不成他就在這屋子裏?”

  說完,他哈地一聲笑了起來。

  魯王世子搖著扇子道:“沒在這裏的人都有可能。”

  信王世子立刻四下裏看著,他不能把京城裏的貴公子認全,但是,認識的而且知道來了的,自是可以看一遍。

  這一看,他又驚訝地道:“怎麽宇軒也不在?他們兩個是約好了的嗎?”他忽的吭吭哧哧地笑了起來,壓低聲音,道:“你說屋子裏會不會是他們兩個?”

  魯王世子失笑,道:“你倒真能想!”

  信王世子揚聲道:“什麽個情況,你們想站在這裏過年呢?門開不開?不開本世子來開。”

  魯王世子退後半步,讓信王世子整個出現在人前。

  信王世子並不在乎,還在那邊笑道:“不知道是什麽好玩的事,能把大家都吸引過來。現在大家都來了,卻沒有下文了,真是急死個人。”

  寧王妃向前一步,道:“夏夫人,本王妃想了想,畢竟是我們寧王府,還是我來開這個門吧!”

  “還是我來!”夏夫人心情沉重,她心中越發覺得,這是一場算計好的陰謀,他們在外麵聚了這麽多人,而且這樣大聲說話,根本不怕屋子裏麵的人聽到。

  隻有兩個可能,一是這屋子裏隻有這個門,沒有別的出口,裏麵的人跑不掉。

  二是裏麵的人就算有門也動不了。

  再耽誤下去,對文錦更加不利,可是想一想接下來可能看到的情形,她根本不敢想下去。她甚至不敢推開門,袖子裏的手直顫抖。

  她回過頭,求助般地看了兩個兒子一眼,夏瀟澤夏昕霖還攔著門口。

  夏瀟澤低聲道:“母親,我們守在這裏,你一個人先進去看看!”

  如果真的是文錦在裏麵,隻要場麵不是太過不堪,或者說,再是不堪的場麵,隻要沒有被這麽多雙眼睛看到,縱使一樣會有損名節,但比眾目睽睽之下,又要稍好一些。

  夏夫人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推開門。

  這門,竟然一推就在,這麽多人在門口鬧鬧哄哄的,裏麵卻沒有人出來。

  夏夫人的心越發沉,這是失去自己了嗎?

  那個是個屏風,繞過屏風,便能看見那邊有張小榻。

  既然是更衣的房間,自是沒有床的,但是小榻也不小,可以供更衣之後的貴女們小憩一會兒。

  夏夫人既然已經進來了,這是希望能將事情真正的遮掩下來。所以她沒有稍作停留,跌跌撞撞的衝向了屏風。

  繞過去了。

  小榻就在眼前。

  她的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

  竟然是真的,那張榻上,並頭臥著一對男女,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他們旁若無人的是要把對方融進自己的身體裏去,哪怕夏夫人衝過來,他們也目不斜視。

  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聽見。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們太過專注。

  陰謀,果然是陰謀!

  榻上沒有被子,兩人擁抱的太緊,難舍難分。

  夏夫人看不清楚他們的臉。

  是文錦嗎?衣服不對呀。

  可是文錦是過來更衣的時候出了事,難道這就是她更的那件衣服?

  是衣服有問題?還是別的問題?

  她極快地打量了一眼,屋子裏的陳設,除了窗台上一盆花,再沒有什麽別的異常了。熏香爐裏的香煙已經燃盡,屋子裏似乎還有極淡的香氣。

  現在不是找原因的時候,重點是先把文錦救出去。

  可是這屋子裏的窗子那麽高。

  夏夫人心亂如麻。

  老爺隻有這一個親侄女,而且是剛剛認親不久。她把人帶出來,結果出了事,她怎麽向老爺交代?又怎麽向三弟交代?

  且不說交代的事,她將文錦當著女兒一般,自家女兒遇到這樣的事,做伯母的早就目眥欲裂了。

  時間已不多,外麵的人很快就會進來。

  夏夫人看著那幾個衣櫃。

  既然窗子爬不出去,那就先藏在衣櫃裏吧。

  現在榻上的兩個人似乎都神誌不清。

  她快步走到榻邊,那個男子她就不管了,她隻要先把文錦藏起來。能藏一時是一時,到時候再讓他的兩個兒子守著這邊。

  如果她不許別人搜查這個屋子,就算是寧王妃,也得給她這個丞相夫人幾分麵子。

  夏夫人伸出手,準備把兩個人分開。

  就在這時,她看清了那個男子的臉。

  她心中狂震,這件事不太好辦了。

  為什麽是這個人?

  難道寧王妃的膽子竟然大到這個程度,敢算計他了嗎?

  皇孫啊!

  身份尊貴的天皇貴胄,青年才俊,京城三公子之一。

  夏夫人咬了咬牙,管他是誰?

  她隻要文錦無事。

  她的時間不多。

  夏夫人這次堅定地伸出手,想把那頭埋在男子頸窩中的女子拉起來,但是,才剛碰觸到那女子,夏夫人的手就被打開了。

  夏夫人心中大急,文錦這是怎麽了?都這時候了,神智不清也就算了,竟然還能掙脫她的手。

  文錦不配合,她要做起來就難得多。而這時,外麵已經有人在大聲說話了:“裏麵到底怎麽了?夏瀟澤,你們兄弟擋在門口是幾個意思啊?裏麵又不是你妹子!”

  夏家兄弟臉色沉沉,卻都咬牙不語,可不就是他妹子?

  太傅之子趙驊一步三晃地過來,身為京城有名的紈絝,他可不管夏家兄弟的父親是什麽人,他的父親是太傅,在朝中地位又不比別人低。

  他一搭夏瀟澤的肩膀,衝他擠擠眼,笑道:“夏水水,有什麽樂子大家一起看。你這樣可就太不夠意思了。你讓開,讓我們進去。”

  夏瀟澤一沉肩,將他的手甩開,他毫不在意,對身側招招手,道:“看看,夏水水要獨樂樂,大夥兒答應不答應?”

  和他同樣有紈絝之稱的定遠侯嫡孫,兵部侍郎的兒子韋緘嘻嘻哈哈地笑道:“那當然必須不讓啊!”

  這邊幾個紈絝鬧起來,寧王妃就退了好幾步,把這門口完全讓了出來,她是主人家,但此時,她卻做起了看戲人!

  趙驊的狐朋友狗友不少,此時紛紛擠過來。

  這時候,誰也沒顧著什麽男女大防,但是成年男子這麽擠著,不少貴女都往後退讓開位置。

  趙驊得意地一笑,一擺頭,那些人得了他的暗示,頓時一湧而上,將夏家兄弟給撞了開去,接著,門嘩地一聲,被踢開了。

  趙驊一眾擁了進去。

  剛才還退開位置的貴夫人貴女們也一湧而入。

  這屋子本來挺大,但是湧進去這麽一大波人,頓時顯得十分擁擠。

  夏瀟澤兄弟雙拳難敵四手,一被擠開立刻就往回撲,但是,他們再也堵不住那個缺口。

  從夏夫人進門,到夏瀟澤兄弟被撞開,其實中間不過一會兒。

  趙驊之所以這麽急著,就是擔心夏夫人在裏麵有所動作,讓他們看不成熱鬧。

  他們和夏家可沒有什麽交情,憑什麽幫夏家人遮掩?

  那自然是讓這所有人都看見,有樂子大家一起樂嘛!

  這些紈絝們不僅踢開了門,還搬開了屏風,榻上的兩人頓時出現在眾人眼前。

  夏夫人伸出雙手,將眾人擋住,因為太過急切,聲音中透著幾分尖利:“不要過來!”她剛才被甩開手,正準備再次去拉的時候,外麵一聲巨響,接著人便湧了進來,她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