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兄弟
  夏文錦隻覺得心底發涼,更多的是難以置信,她轉過頭來看夏萬清,心卻在不斷的往下沉。

  她的聲音也變得幹巴巴的,問道:“所以爹爹其實是想拿我來報恩嗎?”

  夏萬清一怔,抬頭看了她一眼,道:“爹怎麽會拿你來報恩呢?這份恩情爹領著,以後爹會還!爹的意思是說,當初退婚的事是爹爹不夠堅決,以至於現在深蒙大恩,更加難以啟齒!這件事是爹爹處理失當,以致於讓你為難了!”

  夏文錦道:“爹爹,沒事,這件事我會處理!”

  爹爹之所以會生起這樣的心思,哪樣不是為了她?

  如果不是她墜馬,昏迷不醒,醫藥無效,爹爹怎麽會無計可施到去找瞎子算卦?

  這已經不僅僅是病急亂投醫,簡直是六神無主了。

  如果不是自己年幼時,那個白胡子老頭兒的預言,還有那首詩似是而非的指向,爹又怎麽會把皇甫宇軒當成救她命的唯一救命稻草?

  現在她要是說怪爹,那她就是沒有心。

  隻能說,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夏萬清道:“文錦,你說這畢竟是救命的恩情,爹要怎麽報答宇軒公子才好?”

  夏文錦:“……”

  爹爹認準就是恩情,她無奈地道:“爹,皇甫宇軒不是什麽好人,這是不是恩情,還有待商榷,你先別急著想這些!”

  夏萬清無奈地看了女兒一眼,文錦對皇甫宇軒這是有多抗拒啊?連這樣的恩情都不願意承受,她是怕自己為了恩情,會逼著她嫁給皇甫宇軒吧?

  鳴鶴軒,再次發出請帖的皇甫宇軒收到確切消息,此刻,他就在雅間裏,桌上焚著香,清幽的香氣在房間裏縈繞,皇甫宇軒眼神陰沉,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時,門上響起輕叩聲,崔淮道:“公子,誠王世子到了!”

  皇甫宇軒立刻換了春風滿麵的笑容?站起身來迎出去。

  門外?皇甫景宸已經走過來。

  皇甫宇軒笑道:“景宸堂弟,皇宮賜宴一別?又已經數月了?堂弟逢凶化吉,後福無窮。為兄略備薄酒?一來為堂弟壓驚,二來?咱們兄弟之間多親近親近!”

  看著麵前長身玉立的?龍章鳳姿的皇甫景宸,皇甫宇軒心中是暗自羨慕嫉妒恨的。

  皇甫景宸的那份灑脫氣度,帶著陽光和暖意,可以照見陰暗的人心一般。

  他的內心陰寒森冷?算計人心?揣度人意,步步為營,處處謀劃。

  可是皇甫景宸卻不用做這些。

  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想怎麽過就怎麽過。

  他是羨慕的,卻也是不屑的。

  如果誠王叔還有希望得到那個位置,是不是皇甫景宸也和他一樣?皇甫景宸之所以這麽灑脫?是知道自己再無機會了吧?

  想到這裏,優越感頓時又上來了?他便更熱情了幾分。

  皇甫景宸道:“多謝宇軒堂兄盛情!兄弟之間,不必客氣!”

  皇甫宇軒非常熱情攜著他的手?哥倆好的拉著他坐下,接著?酒菜上桌?這一桌十分豐盛。

  如果是一年多前的皇甫景宸?一定要在皇甫宇軒這毫無瑕疵,毫無半分作偽似的熱情之中,心中生出溫暖和感動,從而把皇甫宇軒引為知交。

  不過現在的皇甫景宸經過江湖曆練,看人的本事大漲。

  皇甫宇軒的熱情有幾分是真心,還有他的熱情背後抱著什麽心思,都讓人不可忽視。

  對於皇甫宇軒這種明明不熟,卻能借著堂兄弟的關係展現的和他親如多年知交一般的作態,皇甫宇軒反倒更加警惕。

  如果一個人把熱情融在骨子裏,明明沒有真情,卻做到毫無瑕疵,這個人又能簡單到哪裏去?

  更何況他和文錦還有了莫名其妙的婚約。

  不過現在情況還不是很明朗,雖然想替文錦解決麻煩,一時卻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其實更想知道,皇甫宇軒為什麽要娶文錦。

  從文錦的話意裏可以得知,他動這個心思的時候和文錦並不認識,甚至沒有見過。

  不過看了皇甫宇軒行事,他知道想要從皇甫宇軒這裏得到答案是不可能的,這個人心機太深了,說話滴水不漏。

  酒過三巡,皇甫宇軒歎息道:“三皇叔以前多好的人?自從當了太子之後,整個人都變了,多疑,猜忌,陰沉,算計,真沒想到,他會對你做出這樣的事來。”

  皇甫景宸道:“沒來京城之前,我從不知道,明明是血脈親情,卻可以這麽無情。”

  皇甫宇軒一片推心置腹地道:“你我兄弟,自出生便比別人不同,我們的親情之中帶著太多的算計和猜疑,帶著太多的疏遠和冷漠。這樣的情形,真是讓人痛心,所以我才邀請你一聚!希望我們兄弟之間,可以打破這個魔咒!”

  他說得分外誠懇,神色十分真誠,皇甫景宸幾乎就要相信了。

  他也很懇切地道:“幸好三皇伯的事隻是個例,如果人人都像堂兄這麽心地磊落,行事光明,心懷親義,皇室子弟,也不會被人說冷漠無情,親情淡薄了!”

  皇甫宇軒一抬眼,就撞進皇甫景宸誠懇的目光之中,皇甫景宸滿眼的真摯,端起酒杯,道:“堂兄,小弟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皇甫宇軒收回目光,一笑,也豪爽的端起酒杯來,道:“幹!”

  說著,他將酒一飲而盡,抬眼一看,皇甫景宸也一飲而盡,比他還要爽快,見他看過來,還亮了亮杯底。

  喝完這杯,皇甫景宸咂咂嘴,道:“堂兄這酒真是好,應該不是酒樓的酒吧?”

  皇甫宇軒笑道:“好眼力,這是我自己帶來的珍藏!”

  皇甫景宸頗有幾分得意地道:“這不算什麽,我在雲州的時候,喝遍了所有的酒樓,品過了所有的美酒,這酒是好是壞,不用喝下去,聞一聞我就知道了!喝了堂兄的珍藏,瞬間覺得剛剛我們喝下去的那些簡直和水一樣!”

  皇甫宇軒已經不止一次打量皇甫景宸了,他在揣度皇甫景宸的真的正意思,是在暗示他小氣?還是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