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重疫區
  宋黑子這夥人拿錢辦事,唯利是圖,現在發現問題大了,哪裏會保密?

  尚景望隨便一審,他們就把張建堂收買他的細節竹筒倒豆子,全都交代得幹幹淨淨。

  宋黑子眾人不是主謀,尚且下獄,張建堂買凶意圖殺人,自然更是不能輕饒,也一並被下了獄。

  雖說疫情關鍵時候,多一個大夫就多一份力量。

  但是對張建堂的人品,誰也信不過,覺得還是把這種人下到大獄裏更安全。

  大夫人手不夠,好在孔鐵新被打了一頓板子之後,不敢違抗尚景望的命令,連威脅帶恐嚇地把縣城醫館裏的大夫和藥材都征用了。

  那些大夫怨聲載道,但是迫於縣令的淫威,隻能服從,孔鐵新不管有用的沒用的,把那些藥鋪的藥拉了兩馬車過來。

  據說為了親自前來表功,大熱的天,他硬是在屁y股上包了四層,臥在馬車裏一路趕來的。到了之後,他也不敢跑去隔離點,就直接拉到王伯勞的家裏。

  尚景望對他這種既要跪舔,又怕死,瞻前顧後,卻又削尖腦袋鑽營的做法是又好氣又好笑,也顧不得跟他計較。

  尚景望這兩天親臨現場,才發現現在病人多到超出他的預料。而且染病速度快。

  皇甫景宸去往懷南府時,染病的人還不多,甚至還挺隱秘,夏文錦剛開始都不敢十分確定。但現在,每個村子都有幾十個了。

  還有那些可能已經染上,隻是暫時沒有被排查出來的。

  不過,駐軍已經調來,隔離點已經建好,便已立即開始使用,如今已經住了兩百多人。還在排查整個望山鎮所有人,若有已經染上疫症的,便立刻送到隔離點。

  隔離點染病者聚集多,是最為危險的地方,夏文錦每天組織大夫們熬上一鍋清熱解毒,增強體質的湯藥,讓他們每人喝一碗,那藥雖不能完全阻止傳染,但至少會好些。而那些排查的兵士,或是守著隔離點的人,也會每天進行檢查。

  隔離點裏每天早晚會進行一次熏艾消毒。

  清晨或黃昏時,幹艾草的香氣在整個隔離點飄散,也是大夫們用晚膳的時候。不過他們的晚膳十分簡單,而且吃完後立刻就投入到看顧那些疫病者。

  哪怕現在大夫數量大大提升了,但真正醫術精者少,很多來的人隻能幫忙煎藥打下手。

  夏文錦更是忙得腳不沾地。

  皇甫景宸幾次來找她,都找不到人,隔離點就那麽大,夏文錦就在裏麵,但是,皇甫景宸也好,尚景望也好,甚至那些病人的未染病的家屬,每天隻有一個定點時候可以過來探望詢問。

  這點是尚景望的決定。

  便算是來探望,也需要有尚景望專門著人控製著發出的牌子。而牌子的限量是一天十個。

  沒到時間,不能探望,沒有牌子,也不能探望。

  外麵的兵士嚴陣以待,絕無通融。

  因此,哪怕是皇甫景宸,想見夏文錦一麵,也並不那麽容易。有時候,甚至三天才能見到一次。

  然而重症疫症那邊,一道門關著。便是有牌子,是探視時間,非大夫也是不許進的。

  夏文錦很讚成,一來避免家人擔心親人多次前來增加感染的風險,二來,他們在隔離點也不至於完全與世隔絕,能聽到一些外麵的消息。

  尤其是她,和皇甫景宸之間還有別的事情。

  比如她需要的藥,取得的進展,比如皇甫景宸那邊懸賞大夫的進展,比如那些藥材,比如現在村民們是否配合。

  夏文錦既如此上心,皇甫景宸一來悲憫望山鎮的百姓們遭遇這種天災,另外,也希望疫情早點過去,這樣夏文錦就不用這麽累了。

  最主要的是,他很擔心。

  夏文錦一直在染了疫病的病人中間,雖說她自己就懂醫,但是身在最危險之地,就算懂醫,就一定能避免嗎?

  皇甫景宸雖三天沒有見過夏文錦了,但是,他前天到隔離點去過,眼前的情形,讓他十分擔心。

  輕症病人這邊還好一點,隻是剛剛臥床咯血,有些還有自理能力,有大夫在照顧著,喝了藥就能睡著,據說雖然現在沒有解疫之方,但已經能減緩發作,讓染疫者不至於那麽痛苦。

  皇甫景宸從別人口中了解到,那邊才真的是可怕。

  病人瀕臨死亡,呼吸如同抽風箱,咯血能把地麵都咯紅,好像要咯出內髒。即使是站在很遠處,仍然能聽見那邊大聲的咳嗽,那種咳嗽的架勢,讓人聽得心驚肉跳。

  幾個兵士擋在門前,口中罩著一塊厚厚的布,隻露出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所有人,防止有人失控往外闖,也防止外麵的人往裏闖。

  夏文錦多半時候都是在這邊。

  這邊的病人病情更嚴重,病後的各種反應更明顯,要研製解疫之方,還要照顧他們,盡力挽救他們的生命,夏文錦已經幾天沒出這個重疫區了。

  皇甫景宸哪能不擔心?

  他高薪懸賞下,有幾個醫者趕來了,另外叫江寧去買的藥材,也都運了過來。這些是夏文錦根據初步觀察,定下來的一些藥材種類。也不知道夠是不夠,還缺什麽。

  皇甫景宸急著見見夏文錦,正好藥材到了,便找尚景望拿了牌子,帶著藥材,來到隔離點。

  這是指名要夏文錦來收的,立刻有大夫去往重症區報與夏文錦。

  皇甫景宸等在門外,不時向裏看著。

  去的人也去得太久了,這是走路還是爬?怎麽這麽慢?

  文錦在幹什麽?是不是正好在為病人治病,忙著了?不要緊,他可以等。

  哪怕夏文錦再忙,今天他一定要見夏文錦一麵。

  三天了,三天前雖是見了一麵,但也隻是遠遠看了一眼,兩人在極遠處目光對視,夏文錦向他示意她在忙,但匆匆進了屋子。

  當初,他與夏文錦準備從這裏取道梁州,夏文錦主動要走小路,說是捷徑,而後便是遇這裏的疫症,算起來,他們已經在這裏十多天了。

  但這十多天,誰也沒有閑著。

  這時,重疫處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