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是我
  夏文錦遲疑:“黃錚?”

  皇甫景宸回過頭,聲音柔和中透著寵惜,道:“是我!”

  和尚景望快馬加鞭地趕到望山鎮,尚景望自是鎮長府邸了,皇甫景宸擔心夏文錦,卻是第一時間趕往水豐村鄺大娘家,從鄺大娘處得知夏文錦已經不住在她家。可能在隔離點時,皇甫景宸又往隔離點跑,但那邊的消息是夏文錦昨天傍黑的時候趕到石川村隔離點去了,那邊有病人發病。

  皇甫景宸自是又趕去石川村,石川村隔離點的病者告訴他,小夏郎中一早就走了,據說是去照石村了……

  就這麽一路追著走,聽說她來大嶺村,皇甫景宸就又趕來大嶺村。

  來時正見一些村民聚集一起,往大嶺村趕,他也不知道那些人去幹什麽。但遠遠的正好看見被宋黑子一眾追得奔跑的夏文錦,他還沒走近,那些人正要對夏文錦下毒手,他才急忙運起輕功飛掠過來。

  夏文錦歎氣道:“不是叫你不要回來了嗎?”時疫之地,又不是什麽好玩的地方!

  皇甫景宸道:“你在這裏,我怎麽能不回來?”這句話,短短幾個字,似透著無盡寵溺和柔情,但是,又似乎什麽都沒有。

  看著眼前夏文錦的模樣,皇甫景宸是真的心裏痛惜之極。

  他所見到的夏文錦,不論是為了引他入彀而扮成的黑瘦少年,還是後來駿馬鮮衣的模樣,都是那般春風滿麵,風華超凡,意氣風發,恣意隨心。

  那樣瀟灑,那樣隨意,那樣從容,那樣風華無雙!

  就算是被他追捕,被昊天寨的人囚禁,被追逐而逃的時候,也是目中帶著星光,唇角含著笑意,渾身都是活力,光采飛揚,眉目生光。

  他從沒見過夏文錦這個樣子,衣服皺折,麵容憔悴,眼裏都是因熬夜的血絲,不過四天不見,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而且,她的目光中少了一份神采,多了一份寒涼。

  那是一種失望,灰心,黯然的寒涼。也是一種疲憊,無力,放棄的寒涼。

  他幾乎想將她擁進懷裏,安慰她,問問她這些天發生了什麽?但他隻是將她護在身後。

  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鎮長的態度,縣令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連事不關己的人都是那般態度,那些事關己的村民,必然會將她當成洪水猛獸。

  這幾天,她獨自在這裏,獨自承受一切!

  幾乎是以一人之力,在周旋,在奔走,在拯救,然而很多時候,好心未必有好報,悲憫之心,換來的,也許隻是別人的惡毒。

  想到剛才來時看到的情形,他幾乎目眥欲裂。

  他看到了夏文錦的疲憊,看到了她的無力,看到了她的辛苦,可是這些村民看不到,不但看不到,不但不感激,反倒要棍棒相向。

  他忍不住把那些人踢開。

  他極少以武力對不會武功的人,但是,這些人實在太過可惡。

  夏文錦這個樣子,讓他實在心疼,他心中壓著一股火,怒道:“咱們不給他們治了,離開這裏,他們愛怎麽樣怎麽樣!”

  夏文錦點頭道:“好!”

  能做的她已做,如果善心換來的隻是惡毒,那善心收回也罷!

  不過,夏文錦想起剛才那聲住手,不是黃錚的聲音,正想問,就聽見一陣腳步聲,接著,是一聲帶著急促氣息的怒喝:“宋黑子你這個好壞不分的蠢東西,你恩將仇報,狼心狗肺!老子打死你!”

  接著,便是一個人撲過去就對著領頭那壯漢一陣拳打腳踢。一邊踢一邊怒道:“還有你,仇老三,錢豹,劉狗蛋……”

  他叫一個名字,就撲過去揍幾拳。

  領頭那壯漢宋黑子已經被皇甫景宸一腳踢到地上還沒能起身,接著又被人拳打腳踢,他大怒,一邊躲閃一邊叫喚:“周大天你幹嘛?我們打的是騙子,你怎麽還打我們了!”

  那周大天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跑在最前麵,後麵還跟著一群人,這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且不是一個村子裏的人,怕不有三四十個。

  他們跑得慢些,到了這裏,也加入群毆行列。

  論體力,他們中大部分人遠不如宋黑子這十來個壯漢,可是他們帶著義憤而來,裹挾著無盡怒氣,竟似有一往無前,難以阻攔的氣勢。

  剛開始宋黑子眾人還想還手,但是很快他們就隻剩下抱頭了。

  眾人齊動手,把宋黑子這十多個壯漢打得直抽氣,慘叫著抱頭鼠竄。

  周大天指著宋黑子罵:“打的就是你個狗y日的,你不知好歹就算了,還要對夏小哥動手,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你們平時沒能耐,現在使起壞來倒是心眼多得很,還組織人,還預謀,還埋伏,你們咋不上天呢?”

  另一人道:“幸好我們得到消息,不然,還不知道你們準備怎麽欺負小夏兄弟!”

  “聽到消息我們都來了,就是怕你們這些狗y日的混球傷了夏小哥!”

  一個婦人也罵:“你們這群殺千刀的,小夏兄弟圖你們什麽了?好心給治病你們還要打人,有你們這樣的嗎?你們最好燒香拜佛求你們自己不要生病!”

  “對,狼心狗肺的東西,見不得別人好。把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肺肝!打死這些狗東西!”

  “這幫混子,平日裏遊手好閑就算了,拿了張郎中的錢,就敢來對付小夏兄弟,你們就不怕你們祖宗棺材板子壓不住,怎麽會生出你們這幫不肖子孫?”

  “你們眼都瞎了?小夏兄弟什麽都沒要你們的,還天天給人看病煎藥,自己掏錢又出力,你們的狗眼都看不見,就能看見張建堂給你們的幾個錢?你們要那錢買藥吃還是買棺材?”

  ……

  其中不乏善罵的婦人,指著他們的鼻子罵。

  宋黑子還要狡辯:“你們仔細想想,咱們鎮子這麽多年都風平浪靜的,哪裏來的時疫?哪裏有什麽怪病?這個人一來咱們這裏就有了時疫嗎?分明是他自己使壞,給我們下毒了!他肯定有目的的,他是騙子,你們不要被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