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大驚小怪
  午膳過後,因為得有所準備,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才動身。

  皇甫景宸算算日子,來回四天,不知道文錦那邊怎麽樣了。

  江寧死命阻止,不想皇甫景宸去往時疫之地。

  他是誠王世子,怎麽能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可是皇甫景宸心意已決,他隻是近衛,又不能真把人綁上。

  後來見阻止不了,便要同去,被皇甫景宸把銀票塞在他的手裏,交代他去購買藥材,找尋大夫。並召集卞鳴,晏南一起辦這事。

  尚景望這次帶的陣容很強大,短短一個多時辰,他把城中藥鋪的藥全都征集一空,又令每家醫館最少出一個大夫,一行三十多人,前往望山鎮。

  不過,考慮到人太多,行走太慢,分為三批。

  第一批騎馬,快速前行,第二批用現有馬車,同時出發,第三批用府衙正在征集的馬車,隨後而行,府丞帶隊。

  不過,皇甫景宸答應過尚景望,此次疫情若他會出馬,不會讓人抹去他的戰績,所以,他讓江寧一並去辦這件事。

  皇甫景宸當然是第一批騎馬而行的,同樣騎馬的還有尚景望,兩名大夫,以及府衙的人手。

  皇甫景宸建議尚景望帶上府衙的兵力,尚景望一聽也明白了,既是疫症,就得隔離,不許進不許出,這不是三兩個人手可以辦好的。

  當然,他要帶著許多府衙兵力也不實際,當然是帶上一部分,再有需要便去就近的縣境去調兵。

  夏文錦雖然將王鎮長這邊給說服了,隔離點也在建,可是這幾天裏情況更嚴重,張建堂看見越來越多湧往他醫館的人,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不過,他之前已經在鎮長麵前誇下海口,多年經驗不會看錯,隻是瘴氣之毒。現在覺得不對,瘴氣之症隻是個人的事,哪有一家家中的,而且病症相似,情況愈發嚴重,甚至有吃了他的瘴氣之症對症藥丸,卻一點效果都沒有的。

  想到夏文錦說的時疫,頓時害怕起來,他沒有治這病的方子啊,而且這病傳染。

  他不敢再接治,把病患往外驅趕,準備關上醫館的門,帶上家人逃之夭夭。

  不過他的這個反應,也被夏文錦料到,這個不負責任的奸醫,刮病人的骨,割病人的肉,這個時候,可不能讓他置身事外,誰叫他是鎮上唯一的醫者呢?

  再說,疫情既起,他接觸的病人多,現在真讓他逃出去了,這就是個隱患。

  就這件事,她也跟王鎮長說過,王鎮長氣怒張建堂在他麵前的信誓旦旦,結果事情並不是那樣,他有種受了愚弄的感覺,立刻派人前去警告。

  不僅如此,他還派了人跟著張建堂,勒令他醫館必須開,病患不能趕走。他的醫館,也被設成鎮上的隔離點。

  張建堂簡直痛哭流涕,他為什麽不信那個少年?當時要是信了,立馬就跑路,那時候誰會想到他?現在跑也跑不了了,醫館也征集了。

  雖然鎮長說會給他薪餉,他醫館裏的藥材也都會照價付,可現在是錢的事嗎?是命的事啊!

  有人盯著,他也不敢跑。

  王鎮長那邊,也親自去了一趟縣衙。

  夏文錦提醒他,此事以他之力辦不了,得上報,他才急急趕往縣城。

  陽盧縣令孔鐵新聽說又一個來報時疫的,還是望山鎮的鎮長親自來的,很是生氣。這王伯勞是不是傻的?被人哄得團團轉?

  什麽時疫?哪來的時疫?

  他新得的一個小妾生辰,錦堂盛宴,這麽高興的日子,來報什麽時疫,真是掃興。

  不過,他還是去見了王伯勞。

  王伯勞小心翼翼地把目前的情況跟孔鐵新匯報。

  這時候孔鐵新的心思都在小妾的笑臉上,想著後堂的盛宴美酒,哪裏有心思搭理他,聽他說到一半,就不耐煩地道:“死了多少?”

  王伯勞一怔,道:“已死亡三人。”

  孔鐵新大怒:“才死三個人,你就說是疫症!疫症會隻死三個人嗎?胡鬧,我看你這鎮長是不想當了!”

  王伯勞嚇得怔住,看著怒氣衝天的孔鐵新,他弱弱地道:“大人,此事得重視啊,現在已經死了三個人了。”

  孔鐵新冷厲的眼神逼視他:“本官問你,死的三個人多大年紀?”

  這個王伯勞還真了解過,他應道:“回大人,一個五十七,一個六十一,一個六十三。”

  孔鐵新冷笑一聲,眼神更加淩厲了,一拍桌子,喝道:“王伯勞,你們望山鎮的事,你當本官不知道?離山太近,每年夏季,都發瘴氣之症,哪年不死個老弱病殘?今年被別有用心的人一攛掇,就跑來本縣麵前胡言亂語,你是想挨板子嗎?”

  王伯勞一聽,就明白被人攛掇後麵的意思,那位年長一些的公子來過縣衙了?但是孔縣令不信。

  他心裏頓時又驚又怕又怒。

  驚的是孔鐵新不信,而且還發了怒,隻怕對他印象極差,他這鎮長,搞不好真當不長了。

  怕的是若孔鐵新知道他大張旗鼓每個村強製性建隔離點,讓各個村子出人出力出地出錢,這是勞民傷財,若是有人告到孔鐵新這裏,夠他喝一壺的,搞不好還會下獄。

  怒的是他覺得被夏文錦騙了,夏文錦說那位黃公子是京城的人,身份不一般。他也是聽信了這點,才敢召集村正,建起大的隔離點來。正準備排查所有村子裏夏文錦說的那種身有紅斑之人,可那黃公子如果身份不一般,怎麽會被孔大人說成是別有用心的人?他這是被夏文錦害死了。

  是不是時疫他不知道,但病患比往年多他知道。

  隻是現在該怎麽辦?孔大人不信啊。

  這現象讓他既有些不安,又暗暗安慰自己:也許真的不是時疫?說時疫,說傳染,這都是夏文錦的一家之言。

  見他表情變化,眼裏有怯意,孔鐵新冷冷道:“還杵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回你的望山鎮去?等著本縣管你的飯嗎?”

  王伯勞垂頭喪氣地道:“大人恕罪,是小人大驚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