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挑事
  夏文錦隨口應道:“什麽大禍!”

  “你小子真是膽大包天,時疫這種話,也是能隨便亂說的嗎?”

  “誰說我是隨便說的?”

  “哼!難道我都看不出來,你還能看得出來?幸好咱們這兒隻是小地方,要是在別的地方,你敢說出這樣的話,官老爺早就把你抓了下大獄了!”張建堂幸災樂禍地道:“你說你一個外地人,說話這麽不負責任真的好嗎?裝什麽神醫?你是想訛鎮長大人的錢吧?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鎮長大人英明著呢,才不會被你騙。這下可好了,鎮長大人一定會把你關起來的,到時候,可有你哭的!”

  夏文錦看著他陰險笑容掛在臉上的奸詐模樣,心底生出一抹厭惡,一直以來,她從不對人有這樣主觀的喜惡,但對這張建堂,卻著實討厭。自大,自負,聽不進別人的意見,用最大的惡意揣度別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奸而貪!

  她冷冷道:“你說的對,我隻是一個外鄉人,如有時疫,我隨時可以抽身走人。而你張郎中,身為鎮上唯一一個郎中,就隻能困死在這裏!想必到時候,鎮長也會很重用你!”

  張建堂惱道:“什麽時疫?你現在還在說時疫?妖言惑眾!今天你不說出個道道來,就算鎮長不處罰你,我也不會放過你!”

  要是真有時疫,他沒有看出來,外地來的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卻看出來了,他的臉往往哪裏擱?

  還有,若這小子說的是真的,這小子見勢不對,肯定就會跑路,而他怎麽跑?

  呸,根本沒有時疫!他都是被這小子給嚇著了。

  他氣哼哼地在前頭走,夏文錦不緊不慢地跟著。

  他的醫館也是在鎮上,離鎮長府邸並不太遠,不一會兒就到了。

  張建堂是被鎮長臨時叫走的,醫館門並沒有關,他這裏有幫工和小學徒。

  可他們都不會看病。

  張建堂生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平時雖讓他們幫工,分揀藥材,也會按方抓藥,卻沒教過他們醫術。

  隻有他才能看病,這樣他才能賺得更多。

  這時候裏已經有了好幾人在等著。

  張建堂背著手走進去,立刻好幾個病人圍過來叫道:“張郎中,你給我爹看看吧,他喘不上氣了!”

  “張郎中,你可來了,你幫我看看我這是怎麽了?”

  “張郎中,我腳疼……”

  ……

  張建堂透過人群,看見站在那裏的少年單薄的身影,他又冷笑了。

  鎮上的人都相信他,不會相信一個外來的小子。

  他把病者歸類,瘴氣中毒症狀的專門分在一邊,指著夏文錦道:“小子,這些人交給你,你給我仔細看。一會兒說不出個道道來,別怪我不客氣!”

  至於那些頭疼腦熱的,他準備自己看。

  那些病患聽張建堂說讓一個少年看,雖然他們以為這少年是張郎中的徒弟,可他們得的是病,可不是給人練手的,頓時有人不滿了,立刻有人道:“張郎中,你看病收費,抓藥拿錢,我們也不少你的,你怎麽能叫別人看呢?我爹都這麽難受了,耽擱不起!”

  “對呀,我們是奔著你來的,你可不能敷衍我們啊!”

  “張郎中,還是你給我們看吧!”

  ……

  眾病患們的請求讓張建堂更加得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現在知道他在鎮上的威望有多高了吧?

  不過,看著少年清淺的眼神,處變不驚的模樣,他眼裏閃過一絲奸毒。這小子不是胡言亂語嗎?不是說有什麽時疫,想在鎮長麵前立功嗎?

  他揚起手又按下去,示意那些病患聽他說話。

  縱使這些人都知道張郎中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在生病的時候,卻隻能把這唯一的郎中當成救命稻草,所有人都停下來,期盼地看著他。

  張郎中輕輕歎了口氣,撚著胡須,三角眼裏努力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道:“諸位,不是我不想給你們治病,你們的病症,是瘴氣中毒,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如果救治不及時,也是會要命的。”

  有人道:“所以張郎中你快給我們看啊!”

  “對對對,病情不能再耽誤了,我爹都咯幾次血了。”

  張郎中道:“可不是我不給你們看,是這位小兄弟,他竟然當著鎮長大人的麵,說你們得的不是瘴氣之毒,而是時疫。時疫是什麽你們知道吧?就是瘟疫!”

  瘟疫兩個字一出口,眾人的臉色都變了,而夏文錦這時候恨不得將張郎中的嘴封起來。時疫兩個字,哪怕是當著王鎮長的麵,剛開始她也是委婉表示,循序漸進,剛開始並不曾提起,就是怕引起恐慌。

  現在王鎮長叫他查,他連查也不查,就直接對患病的百姓講。

  不要說其中有些並不是時疫,便算都是,這麽說出來,是要引起大亂嗎?

  張建堂自然不是要引起大亂,他是要引起公憤,引起這些患病的人對夏文錦的公憤。

  事實上他也做得很成功,人們對於自己恐懼的東西,最先的反應就是害怕,接著希望這是假的,何況張郎中這個模樣,顯然這也不是真的啊。

  他們看著夏文錦的目光頓時憤怒了,有個年輕人甚至衝到夏文錦的麵前,捋起袖子,指著她道:“哪裏來的臭小子,你是什麽目的?你說我爹是瘟疫,是想害死我們一家人嗎?”

  其他人也對夏文錦怒目而視,尤其是那些病人,他們自己得了病,心中多少有些恐慌,張建堂說是瘴氣中毒,讓他們鬆了口氣。現在說什麽時疫,這不是要人命嗎?

  若不是看夏文錦站在那裏,清透如竹,眉目如畫,多多少少讓他們不好意思動手,這時候隻怕已經拳腳加身了。

  但即使沒有動手,他們衝過來將夏文錦圍住,個個怒目而視,隨時都有動手打人的可能。

  夏文錦瞬間被淹沒在一片人潮裏,她嬌小的身子幾乎看不見了。

  張建堂露出一抹得逞的奸笑。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叫你知道,胡言亂語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