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八章 不鏽鋼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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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槐詩的光環亮起。

  黑暗的門扉之後,十幾具堆疊癱軟在地上的巨大軀殼憑空挺起,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拉扯著,懸浮在半空。

  亂七八糟的縫合改造智障鼠人還流著口水,嘴裏反複嘀咕著‘阿巴阿巴阿巴’之類的鬼話。緊接著,就有光芒浮現,給遍布縫合線的軀殼之上籠罩上了一層十足童真的皮套。

  宛如魔法少女變身一樣酷炫。

  在樂園的加持之下,猙獰的改造鼠人搖身一變,奇妙又溫馨的兒歌聲響起,它們在空中飛躍,旋轉,搔首弄姿。

  擺出了十足辣眼的古怪造型。

  渾身的肌肉鼓起,源質奔流,雙眸中亮起了熾熱的輝光。

  頭盔,手甲、胸甲、刀劍、長戟,一件又一件古老的邊境遺物環繞在它們的身邊,

  武裝到了牙齒。

  童話降臨!

  可當它們舉起手中的長槍短炮,呼喝咆哮,從永凍爐心的高塔之中走出,那滑稽而猙獰的造型幾乎令空氣再度凝固了。

  仿佛萬聖節忽然到來,遊樂園裏的巨大玩偶們搖身一變,或是手擎大盾,或是身背巨刃,再或者雙持加特林。

  好像一群剛剛開完PATTY的連環殺人狂。

  為首的巨大玩偶擼動了手中巨型霰彈槍的套筒,伴隨著鋼鐵摩擦的清脆聲音,它們虔誠的昂首,齊聲讚頌:

  “聖哉!!!

  樂園護衛隊,堂堂登場!

  依瑪原本鎮靜的神情僵硬在原地。

  目瞪口呆。

  欲言又止……

  這啥玩意兒?

  哪兒來的?

  老祭祀一頭霧水,根本摸不著頭腦:這是個什麽套路?為什麽就沒有見過啊!

  而槐詩愉快的挑起眉頭,忍不住想要吹口哨。

  要什麽運營?要什麽升級?有了自己的麵子,東蹭蹭,西蹭蹭,總能蹭出不少東西來。白嫖來的地獄大群難道不香麽!

  況且他還是天文會四等武官呢。

  如果不是同自身的大群並沒有什麽契合度的話,他還真想要兌換一支鑄鐵軍團的作戰小隊出來的。

  當初在群星號上鑄鐵軍團的表現可是把他給香瘋了!

  隻可惜天文會的路線穩歸穩,但一分錢一分貨,根本沒的其他捷徑可走。配套的裝備實在太貴,他根本置辦不起。

  如果沒有兩個積累雄厚的大宗師作為對手,大家一起從頭開始的話,他肯定就直接先拍這一套陣容了。

  萬幸,還有和樂園王子這個頭銜綁定的樂園護衛隊。

  看得出小貓著實下了不少心血,回去之後又維護了不知道多少次,升級換代,可以說鳥槍換炮。

  它運營的真好。

  不過現在,是我的了!

  傾聽著虛空中隱隱傳來的心痛呐喊,槐詩愉快的抬起手,指向前方。

  再無需任何的命令,所有護衛隊的雙眸中迸射出了狂熱的輝光,呐喊著口號,硬頂著聖碑蜘蛛放出的熾熱光炮,向著前方衝出!

  鼠群出籠!

  這一瞬間,捍衛樂園的神聖戰爭開始了!

  自上向下俯瞰,就好像在玩什麽戰略指揮遊戲一樣,胡狼軍團和樂園護衛隊,兩支深淵大群在碰撞的瞬間,就迸發了無數血色。

  簡直就是潮汐撞碎在礁石之上。

  摧枯拉朽!

  憤怒化身為尖刀,突破了前排的防禦之後,樂園護衛隊瞬間便創造出了恐怖的殺傷。

  樂園對槐詩的好感實在高的太離譜了,連槐詩本人都有些受寵若驚。

  這根本就是強行塞了大禮包過來,直接隔著無數深度敲鍾,幫槐詩把一堆挖礦的農民升成了精銳軍團。

  一個個銅頭鐵臂合金脊椎姑且不提,還白給了滿配裝備。

  純粹身高,就比對麵高出了半米以上。

  在一對一的情況之下,哪怕有赫利俄斯的武器加持,和秘儀的孵化,那群受咒屍群所轉化成的胡狼武士也根本沒得打。

  但在這壓倒性的劣勢之下,胡狼武士們依舊展露出了驚人的戰術素養,死死的維持著戰陣的穩定,並作出了針對。

  聖碑蜘蛛在轟鳴中向前,坦克一般龐大的身軀噴吐烈火和毒液,再度形成了新的防線。

  很快,長矛如林豎起,雷光在長矛之上跳躍而起,竟然挫敗了憤怒化身無往不利的衝鋒,造成了有效的創傷。

  無數細小的聖甲蟲從胡狼武士的繃帶之下爬出,帶著屍毒和詛咒,開始迅速的啃噬起近在咫尺的敵人。

  而兩側的戰車抓緊時機,依靠著自身的機動性,向著樂園護衛隊的後方發起了遊走進攻。很快,就引來了憤怒化身的注意。

  重圍之中的巨牛猛然折身,強行突出了胡狼武士的糾纏,留下了一道燃燒的火焰之路,衝向了襲擾不斷的戰車。

  不過,這並沒有令護衛隊的攻勢挫敗,相反,源源不斷的烈焰,從樂園護衛隊的雙眸之中燃起。

  那是憤怒的火光!

  此時此刻,樂園王子的憤怒,降臨在樂園護衛隊的武器之上!

  “聖哉!!!!

  在驟然迸發的烈焰之中,渾身燃燒的魁梧鼠人揮舞著巨劍,縱聲咆哮,引發了來自同伴的雷鳴呼應。

  在重圍之中,巨鼠悍然跳劈,令大地轟鳴,血色和碎鐵飛迸。

  巨盾連帶著後麵兩隻胡狼武士一同裂開,化為扭曲的碎片。憑借著自身恐怖的力量,樂園護衛隊瞬間撕裂了不值一提的防禦,開始了新一輪的屠戮。

  而在疾馳之中,憤怒化身的軀殼猛然坍縮,體量縮水,速度卻快了不止一倍,眨眼間便撞碎了兩輛戰車,連帶著戰車上的禦手和戟兵和弓手一同踐踏成泥。

  而當四輛戰車被一一撞碎之後,憤怒化身便緩緩回眸,瞄準向了戰場之中縱橫來去的聖碑蜘蛛。

  四座聖碑蜘蛛在迅速的靠近,合攏,彼此之間跳躍著熾熱的電弧。

  雷霆之籠迅速的擴散,不斷降下毀滅。

  伴隨著四座聖碑漸漸合攏,竟然隱隱有審判靈的虛影從其中升起……

  隻可惜,晚了。

  最前方,護衛隊就已經衝破了胡狼武士的阻攔,攀附其上,將熾熱的刀斧死死的楔入了聖碑中。

  它們抓緊時機,奮不顧身的劈斬,毀壞著上麵的銘文和圖騰,令審判靈難以凝聚成型,隻能匆匆降下一道輝光懲戒,便夭折消散。

  熾熱的雷光橫掃,將攀附在上麵的巨大鼠人焚燒成灰燼,再度發起猛攻。

  可遠方,已經響起了雷鳴的踐踏聲。

  憤怒化身轟鳴而至。

  禹步突進!

  不顧前方的阻攔者中還有護衛隊的存在,通過漫長的距離積累著狂暴的勢能,毫無任何減緩和退縮,盡數隨著龐大的身軀一同傾斜在巨大的聖杯之上。

  哀鳴的巨響迸發。

  轟鳴裏,憤怒化身踉蹌後退了幾步,頭頂的四隻尖角上浮現出了絲絲縷縷的裂紋,身形一陣搖晃,竟然難以支撐。

  而在它的麵前,巨大的合攏聖碑上,卻有一道龐大的裂隙迅速的蔓延,拓展……坍塌!

  隨著聖碑的分裂,無數細長的足肢潰散為霧氣,消失不見。

  隻剩下破碎的石碓。

  而胡狼軍團卻不見任何頹勢,依舊在亡命反撲。

  隻可惜,勝負已分。

  剩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了……

  依瑪靜靜的凝視著胡狼軍團被絞殺的場景,閉上了眼睛。

  無聲歎息了一聲。

  “我認輸。她說。

  瞬間,戰場的廝殺陡然凝固,所有來自方尖碑的召喚物消失無蹤。

  而在依瑪的身後,手持雙手大斧的樂園護衛隊緩緩浮現,斧刃抬起,對準了她的脖頸。

  劊子手等待著主人的號令。

  可刀斧遲遲未曾落下。

  隻有槐詩的聲音傳來。

  “依瑪女士,我也有一個提議。

  槐詩想了一下,開口說道:“這一場比試,我可以認平,不會損耗你所獲得的神性,但你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老祭祀抬起眼眸看過去,端詳著他的神情,很快頷首:“你可以先問,我再來決定是否同意。

  於是,槐詩直白發問:“加蘭德究竟想要做什麽?

  依瑪笑了起來。

  搖頭。

  “你的代價不夠。她說:“這個問題的價值更勝其上。

  這毫無疑問也是一種回答,已經泄露出了不少訊息,起碼說明了加蘭德翁確實另有圖謀,而且謀劃甚大。

  老祭祀並不在乎這麽點情報的泄露,就當附贈的戰利品了。好歹是堂堂九柱神的後裔,不會在這種地方扣扣索索。

  “不夠的話,我幫你介紹地獄造型師怎麽樣?槐詩說:“我認識一個造型師,他針對這種畸變有一套。

  依瑪聞言一愣,緊接著,苦澀搖頭:“我已經試過了,試過很多次。透特神的主祭就是地獄造型師的副會長……那些常規的手段已經對我沒用了。

  以埃及譜係的地位,怎麽可能連造型師都請不起呢?

  錢?

  坐擁兩河,背靠非洲無數稀有產出和礦產的埃及可以說富的流油,依瑪作為皇室成員,從小到大哪裏缺過這個?

  隻可惜,再多的肉體和靈魂上的校正,都無法根治本源。

  這是與生俱來的憂患。

  她的意誌不足以掌控自己的才能所帶來的力量,可她的驕傲又不願意放棄自己高貴又神聖的血脈。

  隻能說,作繭自縛。

  對自己的下場,依瑪早已經有所準備,如今隻不過是背水一戰而已。哪裏可能會因為一點虛無縹緲的希望就大失方寸呢?

  槐詩無可奈何,最終隻能提議:“那,能說多少說多少唄?

  短暫的沉默到來。

  依瑪像是愣住了,神情越發的古怪。

  看著他,許久。

  緩緩搖頭。

  “抱歉,我無意攙和到你和大宗師之間的鬥爭中去,請恕我拒絕。

  她的目光看向迷霧的深處,那兩座彼此相對的高塔輪廓:“這是加蘭德的宿命,也是普布留斯的宿命……早在百年之前,他們在赫利俄斯相逢時,就已經注定。

  她停頓了一下,猶豫著,最終還是發出了聲音:

  “同樣,你也有你自己的。

  這是來自巴斯特主祭的論斷,憑借家族守護之神的眷顧所作出的預言。

  在槐詩發問那一瞬間,她已經看到了來自未來的一絲浮光掠影。

  就好像是自己最終走投無路會來到這裏一樣,槐詩同樣與赫利俄斯之間存在著命運之間必然的交匯。

  那是更深層更複雜的聯係。

  遠勝過自己所代表的那一線暗影,而是宛如群星的軌跡彼此交錯時那樣,迸發出了稍縱即逝的輝煌烈光。

  “你必將有所收獲,也必將失去眾多,槐詩先生……衷心的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老祭祀輕聲祝福,閉上了眼睛。

  再不說話。

  很快,槐詩揮手,隨著刀斧的斬落,方尖碑再度隱匿到了迷霧中去了。

  大地轟鳴,嶄新的地塊隨著戰利品一同並入了永凍爐心。

  短暫的沉默中,槐詩撓著頭,還沒有來得及請點自己的勝利果實,就體會到靈魂之內,大司命的神性的光焰再度勃發。

  像是跨域了億萬公裏,得到了虛空中傳來的援助一樣,憑空上漲了一大截!

  啥玩意兒啊?

  他茫然的瞪大了眼睛。

  端詳著手臂之中的鑄造熔爐,感受著歸墟再度暴漲的消化進度,一頭霧水。

  搞不明白,究竟發生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