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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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訂閱比≥50%的能正常閱讀,否則需延遲三日, 補足可立看  薑武側首看著這個笑得肆意盎然的少女,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也幸好大青認路也溫順, 不然指定將一車三個人都帶進路旁的溝裏了。

  後麵的薛庭儴瞧見這一幕, 臉黑得像鍋底。

  他心中又是懊惱又是氣堵, 他竟把薑武這個人給忘了。

  在那夢裏, 薑武一直覬覦招兒。

  薑武比招兒大兩歲, 卻一直不娶, 若不是招兒是他童養媳的身份, 估計薑家人早就上門提親了。

  即是如此,薑武也一直沒有死心,有一次甚至找到他麵前,跟他說想娶招兒, 讓他不要那麽自私, 放了招兒自由。還說會和招兒一起供他念書,將他當親弟弟看待,他才知道這件事。

  他震驚又惱怒, 同時也想起招兒一直不願和他成親的事,誤以為招兒是不是和薑武有私情,便借父母之命強行娶了她,後來還是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才知道他錯怪她了。

  這件事一直是兩人之間的傷疤, 即使後來從不再提, 卻是有了隔膜。之後他忙於舉業, 而招兒忙著做生意,兩人很久才見一次麵,即使見麵也很少再說話,直至他中舉後又赴京趕考。

  夢裏的那個他曾在招兒死後想過,若是當年他沒有那麽卑劣,借著父母之命強求,是不是招兒就不會死。

  可這種念頭就宛如蜻蜓點水,隻是一閃就過,此時想來大抵他骨子裏便是卑劣的,即使現在的他並不是夢裏的那個薛庭儴,他也從沒想過要放招兒走。

  她本來就該是他的,在他還似懂非懂的時候,就總是有人指著她說,這是他以後的媳婦,不是嗎?

  “薑武哥,你還是看著些路吧,這段路不平,莫把我們都帶進溝裏了。”

  薛庭儴的聲音很成功地打斷了薑武和招兒的說笑聲,就好像一個很不識趣的人突然出現,讓本來很熱絡的氣氛突然就冷了下來。

  招兒幹笑了兩聲:“瞧瞧我,隻顧跟你說買賣的事了,竟忘了你還在趕車。幸好大青聰明,不然指定摔了。”

  大青叫了聲,很是誌得意滿的樣子。

  薑武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少年黑黝黝的眼睛。這雙眼睛讓他莫名有些心虛,旋即他又理直氣壯起來。

  他知道薛家狗子不喜歡招兒,還知道當初薛家二房兩口子起初是收招兒當閨女的,並不是童養媳。童養媳不過是村裏人傳來傳去,再加上薛家二房兩口子臨終所托,才成了真。

  不光如此,他還知道招兒隻是拿對方當弟弟看,並沒有想與對方成親的意思。

  少年無疑是瘦弱的,雖是俊秀,可麵上還帶著幾分稚嫩。這樣的少年讓強壯有力的薑武莫名有一種居高臨下感,他爽朗一笑,渾然不在意道:“狗子別怕,你薑武哥天天趕車,閉著眼睛都能走回去。”

  薛庭儴沒有說話,抿著嘴角低下頭。

  招兒見此,當即明白是不是狗子這稱呼讓小男人心裏又不舒服了。可麵對薑武,她可擺不出冷臉,隻能笑嗔道:“薑武哥,我跟你說狗兒有名字了,叫庭儴,薛庭儴。”

  “這名兒倒是文雅。”

  “是呀,所以以後別狗子狗子的稱呼了,怪不好聽的。”

  說話間,車已經到了餘慶村。

  薑武慣性繞到了村尾才停下,招兒和薛庭儴下了車。

  “那買賣啥時候做?你說個時間,我到時候來接你。”

  “你明兒不是要去鎮上忙麽,且那些衣裳也得收拾收拾,等我這邊準備妥當,到時候我去你家給你信兒。”

  招兒也是想著再過兩日就是薛庭儴和薛俊才比試之日,總要等這事過了,她才有心思去做買賣。

  “行。”

  *

  事情既已說定,便互相道了別。

  薑武趕著車回家,招兒則和薛庭儴一起往家裏行去。

  一路上薛庭儴也沒說話,隻是默默地走著。

  招兒看了他一眼:“咋了?好像有些不開心的樣子,是不是方才薑武哥喊你狗子生氣了?他也不知道你有名兒了,我跟他說過,他以後就不會再這麽叫了。”

  他強忍著心中的醋意,悶聲道:“你怎麽和他這麽熟?”

  “你說薑武哥啊,咱不是打小就認識。你忘了黑子還是他家狗下了崽抱回來的,薑武哥人挺好的,給我幫了不少忙。”

  薛庭儴沒有說話,停下了腳步。

  招兒往前走了一段路,才發現他竟沒跟上。

  她幾步又回來了,疑惑問道:“你到底咋了,怎麽怪怪的?”

  他憋著一口氣:“你可別忘了,你是有男人的人。”

  招兒先是一愣,再是瞅著他笑了起來。卻是隻笑不說話,那模樣讓薛庭儴又氣又惱。

  不用想,她肯定是沒想啥好的。

  見他氣得白皙的臉一片通紅,招兒忙道:“好啦,別氣,我知道我是有男人的人。”

  她話音裏帶著揶揄的味道,明知道她是哄自己的,他心裏還是突突地跳了好幾下。

  有著夢裏的經驗,薛庭儴知道這不是鬧別扭的時候,再說了旁邊還有個薑武虎視眈眈,他可不想再重複夢裏的那些經曆。

  他忍不住重申了下:“我也是為你好,免得被村裏人看見了說三道四的。”他眼睛沒有敢去看她,而是盯著一旁的地上,理直氣壯中又帶著幾分心虛。

  見他像個大人似的交待自己,白皙的臉龐,還略帶稚氣的臉,不知怎麽招兒就想去揉他腦袋。

  她也這麽幹了,同時道:“好好好,你說得都對,我都聽你的。”

  他頓時更氣了,還有一陣無力感和氣餒感上了心頭。

  她為什麽總拿自己當小孩子看待!

  *

  次日一大早,招兒和薛庭儴就出了門。

  到的時候東籬居剛開門,薛庭儴去了昨天那間淨室繼續抄書,招兒卻去了鋪子後麵的院子裏。

  她和陳老板商量了,借用這地方收拾衣裳。之前招兒看過那些衣裳,都是舊衣,既然想賺錢,東西賣相不好可不行,所以她今天來主要就是幹這活兒。

  她將鋪子裏用來曬書的竹席借了,將那一大包衣裳都倒出來,先按男女式分類,又按質地、厚薄分了幾堆,然後才開始逐一檢查衣裳上是否有破的地方。

  若是哪兒破了洞,她就用帶來的針線縫上。招兒的針線活兒還算不錯,繡花啥的不行,縫縫補補做件衣裳啥的沒問題。

  她好不容易才清理了一堆,瞅著外麵日頭正好,便去院中井裏打水。井上有轆轤,打水很方便,招兒打了一盆水,將衣裳泡在大木盆裏,抹了皂角水搓洗著。

  洗完漂洗幹淨,這時廚房裏的米湯也煮好了。

  陳老板他們雖不在鋪子裏做飯,可總要一個地方燒水煮茶什麽的,所以這鋪子裏也開了火,招兒就借了灶頭煮了一大鍋米湯。

  她將熬好的米湯端出來,倒入木盆中,又往裏麵添了一些水,微微有些燙手最是適宜。方將洗幹淨的衣裳都倒了進去,用一根棍子不停地攪拌著。

  攪勻了,放置半盞茶的時間,將衣裳從木盆裏拿起,重新打水漂洗一遍。

  這就是所謂的漿洗衣裳,漿洗過的衣裳服貼筆挺,隻要不褪色,看起來就像新的沒區別。有些講究的人家還會熨鬥燙一下,不過礙於沒有那個條件,招兒並不打算這麽幹。

  這期間陳老板進來了一趟,見招兒忙得熱火朝天,指著這晾了一院子的各色衣裳笑道:“你這倒好,把我這裏當自家地方了,本來是風雅之地,如今讓你弄得倒像是漿洗房。”

  時下有漿洗房這種地方,有些人家不想在家洗衣裳,就會將衣裳送去漿洗房裏洗。價錢不貴,還省時省力。

  知道陳老板這是與自己說笑,招兒也湊趣道:“經得陳叔這麽一說,倒是又給我開了竅,等哪天我沒生意做了,就去置辦個漿洗房,到時候陳叔把衣裳送來,我不收錢給你洗。”

  “你這丫頭啊,真是個生意精。”陳老板搖頭失笑,回前麵去了。

  薛庭儴抄書的屋子就在這院子裏,剛好那扇大窗正臨著院子,所以招兒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眼底。

  平時都能心無旁騖,今兒倒好,他總是有意無意去看她。

  看她來回在院子裏搗騰來搗騰去,看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生氣盎然的臉,看她額頭上的汗珠,全然沒有抄書的心思,一上午才抄了兩頁不到。

  陳老板走進來看了看,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招兒:“攤上這樣一個女子,也算是你小子有福氣。”

  薛庭儴沒有說話。

  陳老板又道:“對了,你學業到了哪一步?”

  “四書都已學完,卻是隻會讀,不會解。”

  “隻會讀不會解可不行,既已入大學,當開始學著明經。不過那種鄉野村塾,許多塾師自己都一知半解,也教不出什麽東西來。你無事時可多看看《四書章句》和《朱子集注》之類的書籍,雖也不能讓你完全明經,但多少是有些幫助的。最主要還是要找一所好學館,有好的先生為你指點迷津。”陳老板指點道。

  頓了一下,他又說:“我聽招兒說想送你去清河學館,與其花大價錢去那種地方,我倒是建議你不如去清遠學館。”

  “清遠學館?”薛庭儴愣了一下道。

  陳老板以為他不知,或是也像那些俗人聽了什麽流言蜚語為假象所蒙蔽,道:“這清遠學館是湖陽鄉年代最為久遠的學館之一,曾也是享譽整個夏縣,當時咱們鄉裏每年過縣試的有半數都是出自清遠學館,其中考中秀才的也不再少數。隻是這幾年因那清河學館異軍奮起,顯得有些沒落罷了。”

  陳老板聲音低落,似是無限感歎,忽而又轉為高昂,頗為激憤:“世人皆重名利,又易被假象所迷惑,殊不知是那清河學館是使了投機取巧之法。那館主高有誌仗著和胡縣令是幹親,趨炎附勢於他,朝廷撥到縣中扶持當地社學、村學的銀兩俱都流入清河學館,兩人坑壑一氣,中飽私囊。

  “而清遠學館的館主為人正直,不願與之為伍,再加上清遠學館本就對寒門子弟有頗多優待,無了這筆銀兩補貼,隻能勉勵支撐。主持縣試的縣令都對清河學館另眼相看,連帶想入學的學童也都湧向那處。此消彼長,近些年清遠學館的名頭才漸漸衰敗了下來。”

  ==第十五章==

  招兒出了書肆所在的這條街,才想起她根本沒地方可去。

  她今天本就是陪著小男人來書肆,繡坊那活兒已經做不了了,菜她也很多天沒去收了,現在回村子等下午再來有些太折騰。

  她在心裏算了算今天什麽日子,決定去看二姐。

  招兒的二姐王招娣不在湖陽鎮,而是在夏縣的沈府做丫頭。從湖陽鎮到夏縣,坐騾車也就半個時辰的路程,就是坐一趟有些貴,得十五文錢。

  等招兒到縣城的時候,方是巳時三刻。這個時候去見人正好,太早或者太晚她二姐都不一定有時間見她,要等很長時間。

  招兒一路來到城南,還未進沈家所在的牌坊,就看見豎立在沈府門前的那兩麵五丈多高的大旗。

  此乃進士及第旗,唯有家中有人中了進士方可立此旗。

  這功名旗杆分為兩個結構,旗杆夾石和旗杆。

  旗杆上的旗鬥也是有講究的,正經科舉出身,在殿試中進士及第,可立兩個旗鬥的旗杆。若是狀元,則是三鬥的旗杆,倘若族中出了三品以上的大員,則可立四鬥。

  沈家門前這兩杆大旗,一個是三鬥,一個是四鬥。也就說沈家出過一個狀元,並在朝中有一名重臣。

  招兒一個鄉下丫頭之所以會知道這些,也是以前她來看她二姐時,她二姐跟她說的。

  正門、側門乃至角門,都不是招兒這種身份能去的,她繞了很大一圈,才來到沈府的後門處。

  後門的門半掩著,招兒也沒敢亂闖,恭恭敬敬過去敲了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體態圓潤的婆子,問她:“你找誰?”

  這婆子不過是看門的婆子,卻也是穿著緞子做的褙子,耳朵上手上都戴著首飾,足以可見沈家的富貴。

  沈家也確實富貴,在這夏縣可謂是跺跺腳,縣城就要抖三抖的存在。這裏的沈府乃是沈家的祖宅,除了在外做官的沈家大爺和二爺,沈家其他人都在此住著。

  “婆婆好,我找素蘭,我是她弟弟,特地來看她。”

  這婆子態度稱不上熱絡,但也沒有狗眼看人低,至少從這一點招兒就能看出沈家的規矩肯定很嚴。她讓招兒等著,就關上門往裏頭去了。

  招兒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後門才又打了開,從裏麵走出一個長相十分貌美的女子。隻見她膚光勝雪,鳳目朱唇,穿一身水紅色的夾衫,月白色的挑線褶裙。一頭烏黑濃密長發簡單的挽了個髻,其上插一根金簪子。

  明明衣裳普通,發飾也普通,偏偏這一切穿在她身上就是多了一種旁人沒有的美感。她胸前鼓鼓囊囊,偏偏腰肢又極細,十足一副好身段。

  此人便是招兒的二姐王招娣,不過到沈府就換了名兒,叫素蘭。

  招兒不禁皺起眉,距離上一次她見二姐,二姐又變了許多。不光是衣裳的料子,身上的首飾,氣色乃至身段都變了許多。

  她心裏有些發慌,一把抓住素蘭,就往旁邊沒人的牆角去了。

  “姐,你真做了?”

  素蘭見妹妹毛手毛腳地抓皺自己的袖子,有些不耐道:“什麽做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