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怕是有什麽誤解
  蘇貴生當然把自己和蘇長耕放在一起比。

  蘇長耕又不是大哥什麽人,大哥當然可以不理。自己怎麽說也是大哥的親弟弟,就算平時有些不快,關健時刻還是要靠自己人的。

  在農村就是這樣,兩兄弟平時不管多麽不和,多麽看不上對方,有外人來時,最親的還是自家兄弟,想到這裏,蘇貴生更加上崗上線:“文清,想我大哥那時的情況,村裏有誰同情過。”

  蘇文清看了一眼蘇貴生,舊事重提:“你以前對小鳳一家也不怎麽樣。”

  這是事實,大家都看得清楚的。

  “你拿我和蘇長耕比,蘇長耕閨女可是差點害的小鳳,我頂多就是沾沾大哥家便宜,再說我和大哥是親兄弟,這能比嗎?”蘇貴生聽著蘇文清這話就有些不樂意了。

  蘇文清聽著蘇貴生的話,有些為難,他看著小鳳:“小鳳,安排蘇長耕一事,的確是我有些欠考慮了。不過他幹活的確是一把好手,一個頂兩,再一個,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也沒必要搞得你死我活的,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和氣生財是不是?”

  “不必了。”蘇長耕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們身上,黑沉著臉:“就是他們家請我過來,我也不會來的。我又不是沒有地方做工了,搞的是我舔著臉上前一樣。”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我家大哥的廠子就是不歡迎你。”蘇貴生仰著頭,像一隻戰鬥贏了的公雞。

  蘇長耕冷哼一聲:“搞的我多稀罕一樣,你們這裏的工錢這麽低,誰稀罕,我還不如去礦上上工,一個月工資比這裏高多了。”

  一天十幾塊錢,和去礦上上工比起來,那才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你不稀罕過來,我們還不稀罕你過來呢。”

  “一個寡婦當家,有什麽值得高興的。”蘇長耕冷哼一聲,直接往家去。

  他那天經過蘇老拐家屋子跟前經過,聽到何西梅與拐子在聊天,大概就是是,葉醫生怎麽就死了,以後小鳳的日子要怎麽辦什麽的。

  他這人話不多,也不屑跟誰說這事,不過看來,寡婦當家就是寡婦當家,他一個大老爺們,肯定不屑跟一個女人混。

  想到這裏,他有些看不起的看著蘇文清一行人:“幾個大老爺們,圍著一個女人轉,也不覺得丟臉。”

  “蘇長耕,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們小鳳怎麽就是寡婦了。”蘇貴生還不知道葉成已經死的消息,現在聽到蘇長耕的話,當然有些急眼。

  蘇長耕看了一眼小鳳,眼裏的著嘲弄:“這話你當然要問問你家侄女了,她為什麽從帝都突然回家,這次回來有一陣了吧,為什麽還不回去。我上次經過拐子家門口時,可是親耳聽到他們夫妻說葉成已經死了之類的話。她長得一副不正經樣,一看就是克夫相,葉醫生娶了她也是倒黴,隻是可憐了葉醫生年紀輕輕的,就這樣沒了。”

  小鳳聽著他嘴裏飄出那些難聽的字眼,臉色當然下沉了幾分:“長耕伯,我本來打算讓你過來上班的,即然這樣,大家還是各幹各的。”

  “各幹各的就各幹各的,我又不是多稀罕。”蘇長耕吐了口口水要離開,蘇貴生拉著他:“蘇長耕,你給我說清楚,你說誰克夫呢,我看你女兒你克夫吧,那劉安與你女兒結婚沒多久就死了,這不是克夫是什麽。”葉醫生可是帝都有錢人家,怎麽可能說死就死。

  要是葉醫生死了,小鳳靠著誰去,所以不大可能。

  “葉醫生是活著還是死了,你問問她自己去。我自問沒有聽錯。”蘇長耕說著不想再說,要回家。

  蘇貴生看著小鳳,想聽聽她的答案。小鳳卻是和蘇文清去了另一邊,明顯不想談起這個話題。

  蘇貴生不死心,決定去問問大哥,這可是大事,當然得問清楚。

  “大哥,我聽說葉成不在了,這事是真還是假的?”蘇貴生這人本來就愛管閑事,現在聽到有話題可聊,當然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蘇老拐吸了一口旱煙,輕輕看了他一眼:“你胡說八道些什麽,人葉成活得好好的,你要是敢詛咒他,我可與你沒完。”

  “不是,是蘇長耕說的,他說偷聽到你的大嫂講話,聽見葉醫生不在了的話。剛剛小鳳也沒有反駁,我這不關心小鳳,所以問上一聲嗎?”

  “人家說什麽你說聽什麽,有腦子沒腦子。以前還覺得你比我聰明,現在看來,你也就是個沒腦子的,幹活去。”葉成不在的這個事情,能瞞多久瞞多久吧。

  這事傳出去,對於小鳳而言,到底不是好事。

  帶著一雙兒女,嫁給葉成之後,葉成又出事了。

  這樣的話,要是傳到村裏麵,這些人不定要傳出難聽的話。

  蘇貴生沒有想到一向老實的大哥,會罵他。但大哥說得也有道理,那蘇長耕夫妻本來也不是什麽好人,說不定就是在那胡說八道的。

  因為龍鳳胎在有城裏,小鳳在村裏待了一下午就回去了。

  她一走,大家就說開了:“胡秀蘭現在到處說葉醫生不在了,大家說是不是真的呀。”

  “應該是假的吧,葉醫生年紀輕輕的,長得好看,家世又好,怎麽可能就走了呢,肯定是假的。”

  “但這事我們也不好問出聲。”小鳳家現在不比當初,不是誰家可以輕易看笑話那種。

  “要是葉醫生真死了,小鳳的命也太那啥了。”大家原以為小鳳是個命好的,如果葉醫生真的不在了,說明小鳳的命真不怎麽樣。

  那麽好一個男人,年紀輕輕就不在了,大家能說什麽呢。

  “就是說呢。不過,說不好聽點,這事跟我們也沒多大關係,隻要這個廠子還在,大家的工錢還在,這些私事,我們就不要去打聽了。”

  “誰說不是。”說起小鳳,自然要說起桃子:“不管怎麽樣,總比桃子好些。你們看看桃子那個瘋婆子樣,唉喲喲,這輩子估計就這樣了。之前多好的個女孩,嫁人之好,就成瘋子了。”

  “誰說不是,這樣的女兒算是白養了幾十年,還得拖累娘家。以後她弟弟說媳婦,絕對會是一大難事。好點的人家,誰願意家中還留個瘋子姑姐呢。”

  “誌遠以後肯定會是個人才,說不定人家不在我們這樣的小山溝裏住,娶大城市裏的有錢人家去了。”

  “不管怎麽樣,桃子現在這種情況,多少對誌遠的婚嫁有影響的。誌遠如果不管,隻能是胡秀蘭夫妻給她養老了。”

  “可憐哪,以前多好的一個姑娘。”

  聽著大家坐在一起的閑聊天,剛從縣城回來的蘇誌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因為他姐得了瘋病一事,村民們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什麽的都有,他都不想回到村裏來了,因為覺得臉上無光。

  蘇誌遠背著書包回到家,看到弟弟回來,蘇小桃高興的不行,從房間裏竄出來:“誌遠,誌遠,你回來啦。你能帶我去趕集嗎?我想買好多新衣服。”

  蘇小桃一身發臭,身上長了很多疙瘩,看著她要過來,蘇誌遠吼了一句:“你離我遠點。”

  都是她,要不是她,他現在也不會那麽丟臉。

  剛回到家到蘇長耕聽到兒子的吼聲,冷哼一句:“你凶你姐幹什麽。我跟你講,你以後出息點,我們得讓村裏人看,我們不用靠一個女人的臉色幹活。”

  ……

  第二天一早,蘇文清就來了電話,說是廠裏的蓄水池被人毀壞了,不止蓄水池,曬製場也讓人毀壞了。

  晚上沒有人值夜班,基本是下班後,把廠門一鎖,就各回各家了,今天一早,蘇文清過來開門,一進來就發現水池被人砸了,一院子都是打砸的石塊。還有曬製場,也被人砸了個稀巴爛。

  發生了這樣的事,蘇文清當然非常震驚。這一看就是人為的呀,看樣子就知道故意的。

  小鳳剛打算回梨花村,趙喜又給她打電話,說是有一位客人在美食城用過餐後,直接倒地,現在已經送往醫院了。

  但家屬一口咬定美食城的食材有問題,要了一大筆賠償款。還威脅說,如果不賠,就去法院上告,直到把美食城的名聲告臭為止。

  小鳳有些頭疼。

  梨花村這邊,讓蘇鵬回去處理一下,她去一趟市裏。

  到了市裏直接往醫院去,客人已經送到了醫院,是什麽情況要等醫生出來。

  客人的妻子看著小鳳過來,似乎不太相信:“你說的負責人,難不成是她?”

  看著這麽年輕,年紀輕輕就當上了老板,能是什麽正經人物。

  “蘇總,這位是客人的妻子。客人此時正在裏麵檢查,是什麽情況,一會才清楚。”

  “我跟你們講,我男人是在你們這裏吃壞身體的,我男人要是有個好歹,你們不賠個十萬八萬的,有你們好看。”女人腰粗膀子圓,臉也大,說話粗聲粗氣的,看著是個來事的。

  “這位大嬸。”小鳳當然不會因為對方看起來厲害,就怕了對方:“是什麽情況,我們先聽醫生怎麽說。如果是我們的責任,我們當然會承認。如果不是,你也訛不上我們,你說是不是?”

  正說著,醫生已經出來了。

  “誰是陳二旺的家屬。”

  女人上前:“醫生,我就是。”

  “你家老公是急性闌尾炎發作,現在急需做個手術,需要你簽個字。”醫生拿出一張紙:“他是急性,不做手術不行。”

  女子聽著醫生的話,立即吵吵起來:“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家男人怎麽可能會得什麽闌尾炎,他是吃了過了期或者有毒的食物,吃壞了肚子所致。”

  想到什麽,二旺媳婦指著醫生又指著蘇小鳳:“你們是一夥的是不是,合起夥起害我男人,我跟你們講,這個手術做也行,手術費你們得出,還得賠我三萬塊錢。”

  醫生聽著她的話一陣無語:“你講點道理,陳二旺就是急性闌尾炎,你要不信,可以轉到別的醫院去檢查。”

  “這位大姐,你也聽到了,大哥是急性闌尾炎發作。和我們沒有關係,你還是簽字,讓醫生準備手術吧,要不然痛苦的也是大哥,你說是不是?”趙喜開始懷疑是客人身上本來就有基礎病,然後吃了不該吃的東西,然後發作了。

  現在醫生說是急性闌尾炎,無形之中,他的壓力也解除了。

  “屁,我才不信。”二旺媳婦壓根不信:“我家二旺身體一直好好的,挑一兩百斤的擔子都跟無事人一樣,怎麽可能會得什麽急性闌尾炎。這個手術我們不做,我聽說做手術可敗體了,萬一我家男人做了這個手主之後,不能挑擔了,我們一定可還是指著他掙錢養家呢。”

  總而言之,要對二旺開膛剖肚這肯定是不可能的:“肯定與他們家的吃食有關,要不然好好的怎麽會肚子疼,還疼成那樣。你們得賠我錢,賠我們三萬。”

  手術這玩意能隨便做嗎?做完之後,身體就大不如前。

  醫生聽著她的話,哭笑不得:“就是一個小手術,把闌尾切掉就是了,切掉之後,也不會闌尾發炎了,對身體沒有多大影響,怎麽可能會敗壞身體。”

  “你不要騙我,我們村有好幾個人就是,做了手術之後,身體直接就壞了。”二旺媳婦對於手術很是排斥:“我不做手術,你給開點藥就是。”

  “大嬸。”小鳳聽著她的話,輕輕開口:“醫生說要手術你還是聽醫生的建議吧,我也是聽說,這種病如果不做手術,疼起來說不定要人命的,不信你進去問問大叔,問問他疼不疼。做了手術之後,還能幹活,要是不做手術,他隔三差五就疼上這麽一下,啥活也不用幹了。”

  “我做手術也行,你得賠我三萬塊錢。要不然我就不做手術,反正我男人要是的有事,我就找你們,你們要是不賠,我就去告你們,直到你們賠錢為止。”

  “大姐,聽醫生的話,咱們先手術,有什麽事等手術後再說,你看好不好。大哥疼成那樣,一直不手術也不是辦法,你說是不是?”對方遲遲不肯手術,趙喜當然急。

  萬一對方在這個過程中有個好歹,就更加說不清了:“蘇總,你說呢。”

  小鳳看向對方:“大嬸,你還是先手術吧,有什麽事一會再說。”

  到底人命關天,現在不是講理的時候。

  陳二旺從病房裏出來,疼的血色全無的他,扶著門框:“婆子,手術,我要手術,我受不了。”

  疼,太疼了。

  二旺媳婦歪歪扭扭的寫下自己的名字,同意手術。

  “我跟你們講,我男人要是有個好歹,你們一個兩個都跑不了。”二旺媳婦緊緊的盯著小鳳和趙喜,深怕二人跑了。

  人已經進了手術室,小鳳也不怕她鬧起來不講理了:“大嬸,大叔在我們店裏的發病的,醫生也說了,這不是食物的問題,是他的身體問題。按照我的立場,我可以一分錢不賠。趙總的意思呢,人畢竟是在我的地方發病,出於關懷,我們可以給大叔一百塊錢的營養費。至於你一開口就是三萬賠償金,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怎麽不是你們的問題,要不是你們的食物有問題,我男人他能發病。他早不發病,晚不發病,怎麽就在你們店裏發病了。”大嬸一聽沒錢賠,可不是急了:“這事你們得負主要責任,一百塊當然不行。”

  “趙大哥,大叔在我們店裏吃的什麽?”

  “一人要了一碗酸辣粉。”

  “對,吃完沒多久,我男人就肚子疼的在地上起不來了,這肯定是吃的東西有問題,我家男人之前身體多好,結果在你們這裏吃了一碗酸辣粉,就要手術。手術多敗體,以後能不能幹活都不知曉了。”

  趙喜:“……。”

  “大嬸。”小鳳聽著她的話,淺淺勾唇:“如果是我們的吃食有問題,為什麽隻是大叔的身體出現了問題,而你一點事都沒有。”

  聽對方的口氣,怕是對手術二字有什麽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