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好輪回(求月票求訂閱)
  這天傍晚,李香君見到巷子裏站在許多健婦與嬤嬤的時候覺得有些疑惑。

   看著排場,像是來找麻煩的。

   但這邊的一排院舍就在靖安王府背後,與知事府隔著小巷子,哪有人敢來鬧事。

   她再定眼一看,隻見這些人都圍在左明靜的住處前,心想著她們若是來尋左大人麻煩的、自己也該去幫襯一下,於是舉步過去。

   卻是被一個板著臉的嬤嬤攔下了。

   李香君也不覷她們,問道:“你們可知這裏住的是誰?”

   “我們大夫人來接少奶奶回府,這位女大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那嬤嬤嘴角一撇,帶著不屑的表情,又道:“你也管不起。”

   李香君愣了愣。

   平時不說她都忘了,此時才想起來,左明靜其實還是何家的孫媳婦。

   她以往也聽說過何良遠這位天下文壇宿老的大名,卻沒想到其家中仆從是這般跋扈嘴臉,一時也不知怎麽辦。

   李香君本就嬌小,站在這一排粗胖嬤嬤麵前都沒人家其中一個的一半大,隻好再跑回知事院再去找顧橫波與董小宛。

   待三人匆匆趕過來,卻見那些人已經走了。

   進了院裏一看,隻見左明靜的兩個丫環正蹲在院子裏抹眼淚。

   三人吃了一驚,忙問:“左大人呢?”

   說話間左明靜已走了出來,神色如常的樣子,隻是眼神裏多了一絲惆悵。

   “瞧你們,哭什麽?先下去吧。”她淡淡笑著,向兩個丫頭吩咐了一句,這才轉向三人,問道:“你們怎麽過來了?”

   董小宛便應道:“聽香君姐說,有群惡婆子找上門來了……”

   “未有什麽惡婆子,是我婆家母親過來見我……”

   那邊兩個丫環還在往外退,聽了這話又哭起來。

   左明靜不願讓下屬多看這樣的笑話,寒暄了幾句,把董小宛與李香君打發回去,卻以公務為由留下了顧橫波……

   這院子雖小,布置的卻十分雅致,頗有些奇怪的西牆邊上擺了向個破碎的酒壇子,被拿來當成花盆種了些花草。南牆的門邊上停了一輛板車,擺著幾株盆景。

   顧橫波見了不由在想,也不知左大人哪找來的這些便宜物件,竟也能擺得這般協調。

   “下官猜今日齊氏是來逼大人回何府,又是何良遠派人來勸她回去了?”

   “是……”

   “他是在提醒大人還是何家媳婦,還想賣個人情給大人?”

   左明靜“嗯”了一聲,道:“此次事了之後……罷官罰銀也就是了,饒了何家人的性命吧。”

   顧橫波聽了,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

   因王笑與唐芊芊去了關中,淳寧又將臨盆,這邊許多事都是交給左明靜作主的。但王笑心知左明靜心軟,暗中又多布置一道,為的就是給何良遠下套。這事卻隻有顧橫波知道。

   她拱了拱手,應道:“是。”

   ~~

   那邊,齊氏正坐在轎子裏轉回何家,因今日狠狠地臭罵了左明靜一頓而洋洋得意。

   她卻沒有想到,正是今日站在自己前麵低眉順目、罵不還口的柔柔弱弱的女子,手裏早已掌握著對何家的生殺大權……

   等齊氏回到何家,細表了左明靜的反應,何良遠稍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以左明靜的為人,隻要自己不做得太過火,至少不會有滅門之禍、性命之憂。

   布好了退路,接下來,隻等淳寧向布木布泰的退讓的詔令一下,何良遠就打算在朝堂上發難,排除異己。

   思來想去,他覺得釀造一場大案,攻訐楚朝的帝黨,再宣布陛下被捉了,製作混亂趁機攬權就很好……

   羅德元就是一個不錯的靶子……

   ~~

   與此同時,姚文華也在與別人議事。

   “何良遠的辦法太溫吞了,不等他辦成,王笑很可能就會回來,接下來按我的辦法來。”

   姚文華問道:“你要怎麽辦?”

   “濟南城北麵、黃河岸邊的勞力營裏有數萬俘虜,是上次天佑軍、昌勝軍敗後被押去修河的,把他們救出來,製作恐慌。”

   “這……這也搞得太大了……”

   “怕什麽?你我不說,誰知道背後是誰指使的?有可能是多爾袞的人,也有可能是鄭元化的人。”

   姚文華有些駭然,搖了搖頭,道:“這不太好吧?”

   “你沒有退路了。”

   姚文華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抬起頭看向對坐之人……

   坐在他對麵的年輕人一身姚府家丁打扮,長了一張國字臉,方直忠正的模樣,開口卻始終帶著狠辣果決之態。

   他名叫‘馬佳·圖海’,不是什麽滿洲貴族出身,隻是一介白身,初任筆貼式。

   筆貼式這個官職主要是翻譯滿、漢章奏文字之事,算不得什麽大官。但卻是滿人中才華不俗者任擔,與那些靠身世而當上侍衛的人不同。

   圖海卻還是能在一眾筆貼式當中脫穎而出。

   兩年前,範文程把他的宗卷擺在布木布泰麵前。布木布秦認為此人才略出眾,破格優擢他為都統,秘密南下蜇伏於濟南城。

   圖海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早已天翻地覆,不知道按照他原本的軌跡,本該在以後為大清出將入相,平定察哈爾、平定三藩,成為有清一朝十二個配享太廟西殿的大功臣之一。

   兩年來,一個一個暗探被錦衣衛挖出來,圖海卻還深藏不露。

   他有蟄伏的耐心,也有拚死一搏的勇氣。

   “從你見到我卻沒有告發我的時候開始,你就沒退路了。”圖海緩緩說道,“閑話少說,我們的時間很緊。讓城外的俘虜生亂,這隻是第一步,真的動作該是在城內。”

   “做……做什麽?”

   “當然是幫你們一把了。左經綸、傅青主、蘇明軒……把這些尚在濟南的楚朝重臣除掉,你們才有在楚朝朝堂上出頭的機會。”

   姚文華大驚,壓著聲音喊道:“這不可能的!”

   “馬上要過年了。上個月,濟南北麵大營的兵力剛剛換防,老卒們都回家過年了不是嗎?”

   圖海很認真,又緩緩說道:“現在王笑不在,王珍、王珠也不在,連錦衣衛指揮使小柴禾都不在,濟南城是防備最鬆弛的時候。這兩年,我陸續安排了一百人過來,皆是軍中精銳,差得隻有武器,你、寧完我、高延,需要幫我……”

   圖海其實不明白,對於王笑而言,明明接受太後娘娘的條件是最好的辦法。為什麽就不肯回應?

   想來,是王笑還不知道痛,這幾年他太順了,誌得意滿,心比天高。

   自己需要狠狠地把王笑抽幾下,讓他老老實實地向太後娘娘低頭……

   ~~

   十二月二十六日,小年。

   忙碌了一年的北楚諸臣也漸漸停下手中的公務,準備著年節事宜。

   雖還是在亂世之中,濟南城卻一片歡騰景象,比以前的盛世光景還要熱鬧幾分。

   一輛馬車從王家駛向靖安王府,馬車裏坐著的是陶文君。

   車輪滾滾,暗中有許許多多雙眼睛都盯著它……

   “陶文君去靖安王府了,今日是王康親自送她出門的,還在府門站了很久。”

   “快去稟報大人……”

   一條條消息在暗中傳遞出去,送往各個地方。

   何良遠也得到了消息,再也無心處理別的事情,起身來回踱了幾步,等待著接下來的進展。

   他隻恨始終沒能在靖安王府裏安排眼線。

   又過了良久,終於有一個心腹下人飛一般地跑進來,在門檻上絆了個踉蹌。

   “老……老爺……”

   “快說!”

   “靖安王府,連請了三個大夫。”

   “什麽?!”

   何良遠又驚,又覺在意外之中,道:“再去探。”

   “是……”

   看來是陶文君把那位送來的玉佩與交出去了,也不知道表明了王家的意思了沒有……

   算來算去,淳寧公主除了向那位退讓,已沒有更好的破局之法了,但隻怕她熬不住,沒下詔就死了……

   這詔令是何良遠所有計劃裏最重要的一環。

   皇帝不在,靖安王也不在,但北楚朝政還能正常運轉,就是因為淳寧公主在暗中主持政務。

   何良遠知道,除了議院到知事院這個批紅票擬的單程,王笑每次離開濟南,都把印信留給淳寧,換言之,她既可以皇帝的名義下詔,又可以靖安王的名義下詔。

   “詔令啊詔令,快來啊。”他低聲自語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色漸暗。

   就在何良遠擔心自己這次是不是真把淳寧氣死的時候,府門外終於有了動靜。

   “何大人,靖安王急召大人去議院,有詔令下達,請諸位大人共領。”

   何良遠眼皮一跳,心中狂喜。

   ——靖安王?別以為老夫不知道靖安王不在濟南……必是那女娃子受不住,向那位退步了。

   就這兩個女子,誰強誰弱,誰才能母儀天下,一眼便知。

   而這個新王朝之中,誰將功勞卓著,統率群臣,很快也就要知曉了……

   ~~

   延光八年,蒙古林丹汗死後,其遺孀‘竇土門福晉’踏著大漠的風沙,從察哈爾到沈陽,改嫁到了滿族皇宮裏,成為了皇太極的淑妃。

   次年,林丹汗的正室大福晉、察哈爾的囊囊太後,帶著汗丹汗的兒子率眾歸附皇太極,也嫁給皇太極,成為西宮大福晉。她還獻上了曆代傳國玉璽,於是皇太極改元稱帝,正式建立清王朝。

   天道好輪回!

   你皇太極連著納人家兩個遺孀、收其子嗣。而十數年之後,將有一個新的王朝,收你的遺孀子嗣,成為真正的勝利者……

   何良遠想著這段往事,知道等詔令一下,必會有一場爭辯。一群食固不化的人又要叫囂“怎麽可能讓靖安王娶建虜的太後?!”

   到時,他就要用這段故事給他們頂回去“是讓家國強盛重要,還是你們的禮法陳規重要……”

   他想想都覺得意氣風發。

   這樣的大好事,淳寧公主居然不願接受,幸而有自己這樣的能臣,一力促成。

   可惜,暫時還不能讓人知道是自己在暗中推波助瀾,但終有一日,許多人都要感激自己。

   他上了轎子,向議院急急趕去,再次想起在朝鮮時崔遲川那一句話——“老夫有生之年若能見到華夏中興,死而無憾……”

   冬夜的冷風吹進轎中,他卻覺得撲麵而來的是天下讚譽的盛名。

   ~~

   議院。

   來的不僅有議院大臣,還有幾個正在濟南的北楚重臣。

   左經綸、錢承運、姚文華、蘇明軒、夏向維。

   另外,王康竟也來了……

   何良遠與姚文華對視了一眼,不露聲色地轉過頭,看向堂中那位老太監。

   說來如今北楚的太監不多,都是在皇宮裏侍侯許太後,這位老太監便是許太後身邊的老人。

   今夜讓他來傳詔,莫名地就多了些以往沒有的鄭重。

   但老太監攤開手中的詔書看了一眼,卻不願意念,隻交給諸臣傳閱。

   發到何良遠手裏的時候,他感到手都有些顫抖。

   這詔書果然是以皇帝的名義下發的……何良遠心想明明皇帝都丟了,整個朝廷所有人都揣著明白裝糊塗。

   詔書裏先是又說了一遍靖安王的大功,要封他為‘晉王’。

   正常而言,秦、晉、齊、楚這四個封號最為尊貴,晉王已是僅次於‘秦王’的封號了,何良遠卻覺得淳寧還是過於小家子氣了。

   繼續往下看,果然是簡略地說了‘博爾濟吉特氏’當年營救王笑,為其生子一事,封其為晉王妃,為晉王平妻……

   何良遠看完,又遞給錢承運。

   錢承運隻是掃了一眼……

   老太監卻顯得非常不高興,他是許太後的人,向著淳寧公主,這平白無故多了個女人來和公主爭寵,能給好臉色才是怪了。

   那尖細的嗓子冷冰冰地說道:“這詔書諸位也看到了,由哪個送去給這位新的晉王妃,就拿去吧。”

   何良遠麵容平靜,心裏卻微微一驚。

   淳寧公主這小女娃不簡單啊,這意思是在說“你們誰向著布木布泰,我看著呢”,看來這次是往死裏得罪她了,女娃子往後要報複起來也是麻煩。

   他稍一轉頭,瞥見錢承運把詔書遞在了王康手裏。不由暗暗慶幸,還好這次足夠警覺,沒有親自出麵。

   由王康來擔當這事是最妥當的,畢竟淳寧公主也不至於報複他。

   這對王康來說隻是家事,對自己這些臣子而言卻是冒著大風險,不論王康這人怎麽樣,這一點擔當還是該有的,肯定不能當眾揭破,等私下裏再交給姚文華傳遞。

   朝廷規矩就是如此,我們替你著想,你替我們兜著……

   沒想到的是,那邊王康接了詔書,看了看,卻是遞到了姚文華手裏。

   “姚大人,你的消息怎麽來的,就怎麽傳回去吧。”

   姚文華:“……”

   ——這王康老兒,一點規矩都不懂,一點擔當都沒有!

   一瞬間,堂中所有人都看向姚文華。

   “原來這位晉王妃把是聯絡了姚大人,這才這此危急之時,把事情告訴給了公主殿下。”老太監冷笑道。

   他那張蒼白的臉如白無常一般,陰惻惻又道:“老奴替殿下謝謝姚老大人了。”

   “這……老臣也是無意中看到錦衣衛的情報……”

   老太監非常囂張,對著姚文華的老臉重重“哼”了一聲,又從托盤上拿了一道詔書,轉向錢承運。

   “這是諭禮部的詔書……錢大人你分管禮部,晉王妃之事,應行禮儀,爾部開列具奏。”

   “臣領旨……”

   等那老太監走了,王康則是拍了拍夏向維的肩,囑咐他想辦法把老王家的孩子帶回來,然後也走了,跟個沒事人一樣。

   堂中幾個大臣則各自在位置上坐下,就接下來要做的事展開商議。

   姚文華覺得有些尷尬,但事情揭破了就也揭破了,把接下來的功業拿到手才是正事。

   “老夫想辦法盡快聯絡晉王妃,設法讓如今正在攻打德州的阿巴泰退兵。如此,我們便可抽調德州兵馬去關中……夏大人覺得如何?”

   “正該如此。”夏向維拱手道:“還請姚大人費心。”

   “此事老夫頗有把握,你們軍機處已可以列個章程出來。”

   “如此,就算今年建虜打下關中,我們也不必太擔心明年他們攻打河南了。”

   “或可從山西繞道,斷多爾袞退路……”

   這對於楚朝而言確實是個好事,姚文華四下一瞥,見諸人都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心中隱有些得意。

   剛才諸人還以看細作的目光看他,此時卻有隱隱以姚文華為首的姿態。

   連左經綸、傅青主,在麵對姚文華時氣勢都弱了許多。

   這就是布木布泰的勢了,借著她的勢,輕易就能讓姚文華成為群臣之首。

   姚文華享受著這種權力帶來的感覺,又轉向錢承運,帶著吩咐的口吻道:“錢大人,禮部這邊也該盡快把晉王妃、晉王長公子徽稱、禮儀諸事操備妥當。”

   錢承運道:“是該如此,但今日是小年,群臣皆已沐休,不如待開了年……”

   “胡鬧!”姚文華喝道:“你該知這是何等重要之事,禮部將晉王妃母子的名份定下來,關係到他們能否盡快歸降,關係到天下戰局。你卻還在計較沐休?”

   放在往日裏,姚文華哪敢這樣和錢承運說話。

   此時錢承運被他頤指氣使了一頓,果然不敢發作,好聲好氣道:“但若是太快公之於眾,萬一傳入建虜當中的死硬派耳中,恐危及晉王妃母子……”

   “無妨,晉王妃早有布置,且在京城有許多人支持她,不須你操心這些,隻管盡快做好你該做的便是。”

   “好吧,我盡力。”

   “務必在年節前召告天下……”

   ~~

   這夜從議院出來,姚文華似乎有話要與何良遠說,上馬車前派人低聲與他招呼了一聲。

   何良遠卻不想現在就與姚文華走得太近,在布木布泰正式進入北楚朝堂之前,他並不想成為淳寧公主的靶子。

   “老爺,姓何的不肯過來見你。”

   “嗬,不來就算了。”姚文華冷哼一聲,在心裏想道:“等老夫獨自替晉王妃把差事都妥協了,別來與老夫爭功……”

   他一路回到家裏,在書房坐下。

   不多時,圖海果然又走了進來。

   “詔令給我吧。”

   姚文華訝然,問道:“你怎麽知道詔令在我手上?”

   “不該你知道的就別問。”圖海接過詔令,攤開看了一眼,道:“你們做得很好。我會把詔書傳回京城,兩日便可到,之後太後娘娘會派人刺殺多爾袞,京城那邊她能鎮得住。楚朝這邊也必須給娘娘予以聲勢上的支援……”

   “你該稱晉王妃了。”

   “等一切辦妥再說。明夜,我會派人動手除掉左經綸、傅青主、蘇明軒,對外就說是多爾袞派人做的,你和何良遠要趁機掌握朝堂,尤其是禮部與軍機處,此二部,關乎娘娘的名份、也關乎能否盡快穩定京城,明白嗎?”

   姚文華道:“真要派人行刺?我看何良遠的意思,是想把左經綸鬥下來……”

   “沒時間了,我預感到王笑快要回濟南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圖海對此嗤之以鼻。

   何良遠是怕死,他卻隻要事成。

   兩人又低聲商議了一會。

   末了,姚文華道:“淳寧公主已知道是我在與晉王妃聯絡,你千萬要小心,別把行跡暴露了。”

   圖海淡淡道:“無妨,他們輕易找不到我……”

   他說完這一句話,離開姚文華的書房,不緊不慢地一路走出了忠勤伯府,在巷子裏站了一會。

   不多時,一個人影也不知是從哪竄了出來,低聲喚道:“馬百戶。”

   “盯緊一點,今夜姚文華必定會想辦法和京城那邊聯絡。”圖海說著,低聲咒罵了一句:“他娘的,明知道就是這姓姚的在搞鬼,偏就沒辦法把那個藏在暗處的建虜細作揪出來……”

   “誰說不是呢?錦衣衛的名頭都因這事丟幹淨了。”

   圖海道:“我剛才盯著姚文華,沒看到他把詔令傳出去。此時詔令還在他手上。你去再調一點人手過來。”

   “那這裏……”

   “我給你盯著。”

   “是。”

   圖海盯著那錦衣衛番子越跑越遠的身影,眯了眯眼,又往巷子另邊走了幾步,遇到一個更夫。

   兩人擦肩而過之際,他把懷裏的詔書遞了過去。

   “盡快送回京城……”

   ~~

   次日。

   “還沒捉到那條暗魚?”

   “是。”

   “布木布泰還是有本事的啊。”王笑低聲念叨了一句。

   顧橫波眼眸一轉,柔聲道:“是啊,若不是靖安王你心裏向著我們,我們可鬥不過她……”

   王笑懶得理她這樣的調戲,想了想,道:“你把派去姚家的錦衣衛名單和履曆給我。”

   “是……”

   王笑站到窗前站了一會,向窗外看去,有些向往窗外的風景。

   但他現在還不能出門,他還在‘養病’,或者有人以為他還在關中。

   這種被‘隔離’般的感受實在是不爽,倒是每天有這個那個小姑娘喜歡偷偷跑來看他……

   過了一會,顧橫波把卷宗拿來,王笑接過來仔仔細細地看了老半晌。

   良久,他手指在名單上一劃,指向一個名字。

   “馬海圖……”

   ~~

   與此同時,圖海已甩脫了錦衣衛的同袍們。

   他穿過大半個濟南城,進到一間工坊,在十數個精壯大漢麵前站定。

   “兄弟們,兩年蜇伏,終於到了動手的時候,就在今夜。”

   “你們幾個依計劃去把城外的俘虜都放出來,動靜越大越好……”

   “你們幾個,扮成舞獅隊,在他們下衙還家的路上動手……”

   ~~

   PS:6500字,求月票求訂閱。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