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番外：林如月（上）
第一百九十三章番外：林如月（上）
林家是京城較為殷實的人家之一，家主林誌遠常常在京城和杭州兩地奔波，販賣顧諸紫筍。這種茶產於向陽山崖的樹林之中，以紫色、筍狀為佳，綠色、芽狀為次。香氣濃強,滋味鮮醇，湯色淡綠明亮。長安城的達官貴人，都愛好喝茶，來顯示自己的身份，而林誌遠十分勤快，每次都能采摘上佳的紫筍，所以大戶人家，一般都會向他預訂，命他送上府門。若是趕上主人高興，還會給些賞錢。一時間，林家賺的盆滿缽滿。
這一日晚上，林誌遠又收到長孫家的通知，命他明日送兩筐茶葉過去。長孫家的長孫無忌，是皇家重要成員之一。這雖然並非長孫無忌那一脈，也是萬萬不敢耽擱的。林誌遠連夜精挑細選最好的茶葉，放在筐子裏。第二日，趕著向長孫的府邸送去。
誰知道那一日，長安城的街道不知為何，異常的擁擠。林誌遠小小心心地前行，生怕有人將茶葉簍撞塌。好不容易來到了長孫的府門前，剛舒一口氣，準備蹲下身放下筐簍。那門前的看門狗猛然“汪”地一聲，聲音洪亮，把林誌遠嚇了一大跳。正逢此時，又有人一擠一撞，那扁擔頓時塌了一頭，失去了平衡，翻轉過來，“啪”地一下，打在了那條看門狗的頭上。那狗倒也著實不經打，這樣照頭一下，直將它打得頭破血流，腦漿迸裂。
看門的仆人看見此狀，頓時怒火中燒。此人當著自己的麵打死了看門狗，主人問罪下來，可還了得？一聲呼哨，四個人一擁而上。一人當先抓住林誌遠的衣襟：“你好大膽子，長孫家的狗，你也敢打死？”林誌遠連忙道：“不不不，眾位爺，你們都看到了，這狗……”剛說到“狗”字，一人迎麵就是一拳，直打的他眼淚滲出，鼻血下滴。“嘿，這個家夥，打死了我們長孫家的狗，還不認錯，反而怪起死者了——打他！”接著又是一記重拳，打在他胸口。
拳頭如雨點般砸來，路人們看見是長孫家的人打人，哪個敢上前勸阻？林誌遠挨了幾十拳，就覺頭暈眼花，討饒道：“我錯了……是我的不是……”“現在認錯了？晚了！”一名家丁飛起一腳，正踹中他的屁股，將他一腳踹的趴在了地上。這一下可跟好打了，眾家丁圍成一圈，用腳猛踢猛踩，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狠。林誌遠除了能夠雙手抱著頭，進行微弱的自保之外，再也不能幹別的了。
嘻嘻笑的家丁就這樣一下接著一下，也沒有人敢管閑事。兩筐茶葉早已被踢翻在地上，十幾分鍾過去，林誌遠就覺得喉頭一甜，“哇”地一聲，吐出一灘鮮血。家丁見狀，怕惹出事來，忙道：“行了行了，回去回去，別把人打死了。”一人又對著林誌遠的小腿踢了兩下：“算你走運。”各自回府關門。
林誌遠繼續趴在地上嘔血，也起不來。又過了一盞茶時間，路人見長孫府似乎不會有人出來管這件事了，這才有幾個人，壯著膽，將林誌遠攙扶起來。
林夫人正在家中做些女工，突然聽見急促的敲門聲：“林夫人，快開門，禍事了！”她心中一驚，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跑去開門。就見兩個小夥子，攙扶著自己的丈夫站在門前，丈夫滿身泥土，不住吐血。林夫人“啊”一聲尖叫，就聽攙扶的人說：“你丈夫被長孫家的人打了，好懸沒被打死。”林夫人頓時感覺六神無主，也沒說什麽，接過丈夫，將他扶上床，而後大哭起來。
來的兩個人歎口氣，也沒說什麽，隻是道：“夫人莫要再哭，好好照顧。”便走了。
林夫人哭了一會，又拿了個盆子，給丈夫接著血，隻等兒女回來。就這樣渾渾噩噩，也不知是如何挨到黃昏的，兒子和女兒才回來。見家裏發生了變故，各自大驚。兒子林中天道：“妹子你在這照顧父親，我去找大夫來。”女兒林如月點點頭。
林如月和一般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都不一樣，自幼愛玩刀劍，在京城也拜了幾個老師，都誇她聰明用功，進步很快。因此白天便出門練武，不在家中。她回到家，又較為冷靜，幹事比林夫人還要麻利些。
很快林中天便請來了大夫，望聞問切一番，道：“這是被毆打得五髒六腑受了重傷，我也沒什麽法子，隻能開點藥，慢慢調養，至於是否能調養的過來……唉……”他這一歎氣，顯然對這病也沒什麽辦法。林夫人急忙道：“大夫，你想想辦法，想想辦法，花多少錢都行啊。”大夫搖搖頭：“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五髒六腑受傷，能吊著不死，已經是萬幸，看開點吧，或許下半輩子隻能躺床上了。”
醫生留下了藥方和幾服藥後，便離開了。三人輪流看護著林誌遠一夜，林誌遠總算能開口說話了。他緩緩地，將昨天的經過，告訴了家人。
“還有這等事！”林中天一下就怒火中燒：“這長孫家欺人太甚！”說著就奪門而出。林誌遠想喊住他，可又沒有力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了。
林中天帶著一腔怒火，來到了長安城衙門，對著鳴冤鼓一頓狂敲。可長安知府已知昨日之事，心想自己不過是一個四品官員，怎麽能惹得起長孫家，幹脆裝聾。林中天敲了一天的鼓，也沒得到傳喚，怒氣更甚。晚上回家，家人問他幹什麽去了，也不回答。
第二天一大早，林中天繼續擊鼓，依舊沒得到傳喚。他心一橫，索性什麽事都不做，每日就來擊鼓。又這麽兩三日，知府終於無可奈何，宣布升堂。
衙役將林中天帶入衙門，知府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見本官為何不跪！”林中天跪下，知府道：“你有何冤情，從實講來！”林中天便把父親如何被打，說了一遍。知府冷冷一笑：“你告長孫家縱仆行凶，可有證人？”林中天道：“我父親目前便躺在床上。”知府道：“哦？你父親在床，便是長孫家的人打的？”林中天道：“路上行人，皆知此事。”知府道：“好啊，你們陪著他，去街上看看，有沒有人給他作證。”
便有衙役帶著林中天，來到大街，高喊道：“有誰看到了長孫家人前幾日行凶，來衙門作證人。”路人哪敢作這證人，沒一個人答應。林中天急了，攔住一個：“這位大哥行行好，幫忙……”那被攔的一把推開：“去去去，我沒看到，不要拖我。”再找也是如此。
一天下來，竟無一人敢給林中天作證。長安知府冷笑一聲：“看來你是誣告，誣告皇家中人，本應打入大牢，念你老父有傷在身，左右，打他二十大板，轟出去！”
給讀者的話:
什麽略帶髒話的都屏蔽，這還咋寫小說……
林家是京城較為殷實的人家之一，家主林誌遠常常在京城和杭州兩地奔波，販賣顧諸紫筍。這種茶產於向陽山崖的樹林之中，以紫色、筍狀為佳，綠色、芽狀為次。香氣濃強,滋味鮮醇，湯色淡綠明亮。長安城的達官貴人，都愛好喝茶，來顯示自己的身份，而林誌遠十分勤快，每次都能采摘上佳的紫筍，所以大戶人家，一般都會向他預訂，命他送上府門。若是趕上主人高興，還會給些賞錢。一時間，林家賺的盆滿缽滿。
這一日晚上，林誌遠又收到長孫家的通知，命他明日送兩筐茶葉過去。長孫家的長孫無忌，是皇家重要成員之一。這雖然並非長孫無忌那一脈，也是萬萬不敢耽擱的。林誌遠連夜精挑細選最好的茶葉，放在筐子裏。第二日，趕著向長孫的府邸送去。
誰知道那一日，長安城的街道不知為何，異常的擁擠。林誌遠小小心心地前行，生怕有人將茶葉簍撞塌。好不容易來到了長孫的府門前，剛舒一口氣，準備蹲下身放下筐簍。那門前的看門狗猛然“汪”地一聲，聲音洪亮，把林誌遠嚇了一大跳。正逢此時，又有人一擠一撞，那扁擔頓時塌了一頭，失去了平衡，翻轉過來，“啪”地一下，打在了那條看門狗的頭上。那狗倒也著實不經打，這樣照頭一下，直將它打得頭破血流，腦漿迸裂。
看門的仆人看見此狀，頓時怒火中燒。此人當著自己的麵打死了看門狗，主人問罪下來，可還了得？一聲呼哨，四個人一擁而上。一人當先抓住林誌遠的衣襟：“你好大膽子，長孫家的狗，你也敢打死？”林誌遠連忙道：“不不不，眾位爺，你們都看到了，這狗……”剛說到“狗”字，一人迎麵就是一拳，直打的他眼淚滲出，鼻血下滴。“嘿，這個家夥，打死了我們長孫家的狗，還不認錯，反而怪起死者了——打他！”接著又是一記重拳，打在他胸口。
拳頭如雨點般砸來，路人們看見是長孫家的人打人，哪個敢上前勸阻？林誌遠挨了幾十拳，就覺頭暈眼花，討饒道：“我錯了……是我的不是……”“現在認錯了？晚了！”一名家丁飛起一腳，正踹中他的屁股，將他一腳踹的趴在了地上。這一下可跟好打了，眾家丁圍成一圈，用腳猛踢猛踩，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狠。林誌遠除了能夠雙手抱著頭，進行微弱的自保之外，再也不能幹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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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哭了一會，又拿了個盆子，給丈夫接著血，隻等兒女回來。就這樣渾渾噩噩，也不知是如何挨到黃昏的，兒子和女兒才回來。見家裏發生了變故，各自大驚。兒子林中天道：“妹子你在這照顧父親，我去找大夫來。”女兒林如月點點頭。
林如月和一般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都不一樣，自幼愛玩刀劍，在京城也拜了幾個老師，都誇她聰明用功，進步很快。因此白天便出門練武，不在家中。她回到家，又較為冷靜，幹事比林夫人還要麻利些。
很快林中天便請來了大夫，望聞問切一番，道：“這是被毆打得五髒六腑受了重傷，我也沒什麽法子，隻能開點藥，慢慢調養，至於是否能調養的過來……唉……”他這一歎氣，顯然對這病也沒什麽辦法。林夫人急忙道：“大夫，你想想辦法，想想辦法，花多少錢都行啊。”大夫搖搖頭：“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五髒六腑受傷，能吊著不死，已經是萬幸，看開點吧，或許下半輩子隻能躺床上了。”
醫生留下了藥方和幾服藥後，便離開了。三人輪流看護著林誌遠一夜，林誌遠總算能開口說話了。他緩緩地，將昨天的經過，告訴了家人。
“還有這等事！”林中天一下就怒火中燒：“這長孫家欺人太甚！”說著就奪門而出。林誌遠想喊住他，可又沒有力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了。
林中天帶著一腔怒火，來到了長安城衙門，對著鳴冤鼓一頓狂敲。可長安知府已知昨日之事，心想自己不過是一個四品官員，怎麽能惹得起長孫家，幹脆裝聾。林中天敲了一天的鼓，也沒得到傳喚，怒氣更甚。晚上回家，家人問他幹什麽去了，也不回答。
第二天一大早，林中天繼續擊鼓，依舊沒得到傳喚。他心一橫，索性什麽事都不做，每日就來擊鼓。又這麽兩三日，知府終於無可奈何，宣布升堂。
衙役將林中天帶入衙門，知府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見本官為何不跪！”林中天跪下，知府道：“你有何冤情，從實講來！”林中天便把父親如何被打，說了一遍。知府冷冷一笑：“你告長孫家縱仆行凶，可有證人？”林中天道：“我父親目前便躺在床上。”知府道：“哦？你父親在床，便是長孫家的人打的？”林中天道：“路上行人，皆知此事。”知府道：“好啊，你們陪著他，去街上看看，有沒有人給他作證。”
便有衙役帶著林中天，來到大街，高喊道：“有誰看到了長孫家人前幾日行凶，來衙門作證人。”路人哪敢作這證人，沒一個人答應。林中天急了，攔住一個：“這位大哥行行好，幫忙……”那被攔的一把推開：“去去去，我沒看到，不要拖我。”再找也是如此。
一天下來，竟無一人敢給林中天作證。長安知府冷笑一聲：“看來你是誣告，誣告皇家中人，本應打入大牢，念你老父有傷在身，左右，打他二十大板，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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