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佳人何處
第六十五章佳人何處
天空中烏雲壓在秦弈然的頭頂上。雷聲隆隆卻沒有閃電，使得整個世界都一片昏沉。暴雨如注，把秦弈然澆得如同落湯雞。遠處傳來不知名的聲音，像是風吹過悠長的小巷，又如同有人吹著尖銳的哨子。
我這是在哪？這是秦弈然的第一個想法。四周黯淡無光，遠處又傳來令人難受的聲音，實在是讓人心情低落，忍不住想放聲痛哭。
向前走吧，前方什麽也沒有。腳步踩在地上，濺起水花，發出啪啪的響聲。這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走到盡頭。“嗚啊——”那哭聲更加尖銳，秦弈然忍不住捂著耳朵，但那聲音似乎有穿透性，一直在腦子中回蕩。終於，秦弈然忍不住大呼道：“前麵是誰在哭泣？快出來！”
沒有人回答他，哭聲也沒有停歇。秦弈然仔細聽著，卻感覺那不是人在哭，而是整個世界在悲鳴！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不管了，繼續往前走吧。可在這個八方悲鳴的地方，每走一步，心情都要低落一截，走著走著，秦弈然的眼淚，都快要掉落下來了。
猛然間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在那個世界不知道過得怎麽樣。希望他們能振作精神，再生個子女，給我這個異世界的人，添一個弟弟和妹妹吧。想到這，秦弈然嘴角有些上揚，可很快，隨著悲鳴的不斷作響，那弧度漸漸變平，然後，向下。
繼續往前走，秦弈然猛然發現，前麵模模糊糊，似乎有個人影。他精神一振，加快腳步向前奔去。人影漸漸清晰。萬千青絲在背，目如清泉。鼻子小巧，雙唇紅潤。天鵝般的玉頸，修長的身段。身著白色長裙，不是獨孤憐筱是誰？秦弈然大喜，連忙喊道：“憐筱，我們這是在哪裏？”
獨孤憐筱見秦弈然來了，臉上浮現出喜色，張開嘴巴，秦弈然正欲聽，猛然轟隆一聲，雷聲正好蓋過了獨孤憐筱的聲音。
就在此時，獨孤憐筱的身體，仿佛不受控製般，向後退去。秦弈然提步欲追，卻猛然發現自己的速度不知道為什麽，變得十分緩慢。他大急著加快腳步，速度仍然沒有提升，就看到眼前的獨孤憐筱掙紮著，嘴巴裏好像還要說出什麽。
“不！”秦弈然喊著，他努力去追趕獨孤憐筱，想聽她說什麽內容。可雷聲越來越大，他根本聽不清，獨孤憐筱的聲音。而與獨孤憐筱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秦弈然心中湧上一股從未有過的無力感，眼看獨孤憐筱就要消失在視野中，可偏偏沒辦法追上。獨孤憐筱似乎發現了什麽，她咬咬牙，張開嘴巴，青筋暴露，拚命發出聲音：
“天……”轟隆一聲，一直沒見的閃電突然落下，伴隨著從未有過的強光！秦弈然剛剛隻聽清一個字，就被光線刺激得睜不開眼。等眼睛再次睜開，獨孤憐筱的身影，已然不見。
“憐——筱！”
秦弈然猛然睜眼，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身上蓋著一床被子，早已大汗淋漓。還好，還好是個夢。秦弈然想著，翻身下床，從行李中找了一身新衣服換上，推門而出。
那夢還真是嚇人啊。秦弈然自嘲著，心裏卻有一絲揮之不去的陰影。怎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呢？他歎口氣，向大廳走去，準備吃飯。
牛進達和牛師讚已經在大廳設好了早餐，秦弈然前腳進門，後腳牛師度也來了。他揉了揉眼睛，打個哈欠道：“秦兄弟早啊。”秦弈然點點頭，牛師讚問道：“你身體沒事了吧？”秦弈然笑笑：“有勞掛念，感覺好多了。”
牛師度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邊喝粥邊道：“唉，昨天可累死我們了。”秦弈然點頭道：“是啊，施風那小子，太凶狠了。”牛師讚道：“好在凶徒已經斃命，程伯伯可以向陛下交差了。”秦弈然環顧四周，卻沒發現獨孤憐筱人影，便問道：“蕭姑娘她人呢？”牛進達看了看，皺眉道：“可能還沒起床吧。昨天晚上大家都累倒了。”秦弈然起身：“我去叫她！”
來到獨孤憐筱的客房門口，秦弈然輕輕敲門，喊道：“起床啦！”可等待良久，卻未曾聽到裏麵有響聲。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猛然降臨在心頭。他猛力一推，卻發現門居然未上插銷！舉目望去，房間內哪有獨孤憐筱的身影。
“唉——”耳邊猛然傳來一聲歎息。秦弈然回頭，卻並沒有人在附近，一如前幾次那般。一瞬間，夢裏那種大悲之感，再次環繞在秦弈然的心中。秦弈然忍不住大喊：“你是誰！你給我出來！是不是你抓走了憐筱！”可並沒有人回應。
喊聲驚動了幾個家丁，他們衝進來，卻隻見秦弈然一個人站在屋內呐喊，都慌忙道：“怎麽了怎麽了？秦公子怎麽了？”秦弈然哪有心情理會他們，隻顧自己喊叫：“出來啊！你有本事就出來啊！”
很快便有人報告給牛進達，牛家三父子一齊過來。牛進達沉聲道：“怎麽回事？”秦弈然無助地回答：“她……不見了。”牛師讚道：“誰不見了？是蕭姑娘嗎。”秦弈然無力地點點頭，牛進達扭頭問旁邊的下人：“你們今天見到過蕭姑娘嗎？”下人們均搖搖頭。牛師度奔向府外，問看門的四個衛兵：“你們可有看到過蕭姑娘出門？”四個衛兵搖頭道：“沒有看到啊，怎麽了？”
大堂內，牛進達的臉已經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牛師讚也皺著眉吩咐下人：“所有人在府中仔細搜查，一定要找出蕭姑娘！”下人們連忙分散，在府中四處尋找。轉眼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可半點消息也沒有。牛進達跳起來大罵：“堂堂大將軍府邸，居然失蹤了一個大活人，你們是怎麽搞的，統統該打死！”家丁們沮喪地道：“我們實在是找不到了，門口的人也說沒看到蕭姑娘，老爺您就是打死我們，也沒辦法啊。”牛進達一聽，更是火冒三丈，拿起旁邊的三股鋼叉，就要劈去。秦弈然開口道：“牛老伯，算了吧，我想靜靜。”牛師度安慰道：“秦兄弟你別急，我們一定能找出蕭姑娘。”秦弈然搖搖頭，自顧自地，走出了牛府的大門。
大將軍府，一個人說失蹤就失蹤，這是不符合常理的，一般來說，肯定是有人暗中加害了獨孤憐筱，把她藏了起來。可秦弈然知道，不可能是牛府中人幹的。因為，從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很多地方就不符合常理。
這近一年，總是無緣無故，聽到有人在耳邊歎息，而那歎息，似乎隻有他一個人能聽到。而最近在長安城，見到神課先生袁守誠，他也算不準自己的命運。袁守誠的話，仿佛又在耳邊回響。那“前路斷”三字，似乎預示著什麽冥冥中的力量，幹擾著自己未來的方向。當自己問袁守誠上麵有神仙嗎，他說沒有，卻又說了個“但”，他想告訴我什麽呢？
思及此處，秦弈然拔腿便向春明街跑去，想向袁守誠問清楚。來到老地方，卻並未見到袁守誠的攤子。秦弈然趕緊問旁邊的路人，卻被告知，袁守誠於那天後的第二天告知求卦的諸位，他要雲遊四方，不再算卦。
果然沒有那麽容易啊。秦弈然看看天邊，嘿，天有些陰，看來是要下雨了。與獨孤憐筱的一幕幕，如幻燈片一般在腦海裏閃過：西湖初遇、招隱寺觀繁星、泰山觀擂、樹林放煙花、雪中定情、逛長安、鬥施風。一幕幕尋常的事情，此刻回想竟是如此溫馨。
他喃喃開口：“其實，前幾日你叫我練武，我想的是等遊完了長安，就送你回天劍門，然後學葉大哥一般勤練武功，再上天劍門之日，就是娶你之時。可沒想到，你先一步不見了。以後的日子裏，我一個人，可如何是好？”
說到這，秦弈然忍不住蹲下身子，不顧周圍人的目光，兩手掩麵，大哭。“嗚啊——”眼淚如江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從秦弈然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以來，從未哭得如此大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日照當空，秦弈然的眼淚，已經哭幹，身體仍舊在抽動著。猛然見，他想起那一天，雪地中，當獨孤憐筱問他，如果有一天，她失蹤了，他會怎麽做。那時，他望著她的臉龐，舉手發下的那個誓言，那個語言並不美，卻無比有力的誓言：
若你消失，必定上窮碧落下黃泉找你！
天空中烏雲壓在秦弈然的頭頂上。雷聲隆隆卻沒有閃電，使得整個世界都一片昏沉。暴雨如注，把秦弈然澆得如同落湯雞。遠處傳來不知名的聲音，像是風吹過悠長的小巷，又如同有人吹著尖銳的哨子。
我這是在哪？這是秦弈然的第一個想法。四周黯淡無光，遠處又傳來令人難受的聲音，實在是讓人心情低落，忍不住想放聲痛哭。
向前走吧，前方什麽也沒有。腳步踩在地上，濺起水花，發出啪啪的響聲。這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走到盡頭。“嗚啊——”那哭聲更加尖銳，秦弈然忍不住捂著耳朵，但那聲音似乎有穿透性，一直在腦子中回蕩。終於，秦弈然忍不住大呼道：“前麵是誰在哭泣？快出來！”
沒有人回答他，哭聲也沒有停歇。秦弈然仔細聽著，卻感覺那不是人在哭，而是整個世界在悲鳴！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不管了，繼續往前走吧。可在這個八方悲鳴的地方，每走一步，心情都要低落一截，走著走著，秦弈然的眼淚，都快要掉落下來了。
猛然間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在那個世界不知道過得怎麽樣。希望他們能振作精神，再生個子女，給我這個異世界的人，添一個弟弟和妹妹吧。想到這，秦弈然嘴角有些上揚，可很快，隨著悲鳴的不斷作響，那弧度漸漸變平，然後，向下。
繼續往前走，秦弈然猛然發現，前麵模模糊糊，似乎有個人影。他精神一振，加快腳步向前奔去。人影漸漸清晰。萬千青絲在背，目如清泉。鼻子小巧，雙唇紅潤。天鵝般的玉頸，修長的身段。身著白色長裙，不是獨孤憐筱是誰？秦弈然大喜，連忙喊道：“憐筱，我們這是在哪裏？”
獨孤憐筱見秦弈然來了，臉上浮現出喜色，張開嘴巴，秦弈然正欲聽，猛然轟隆一聲，雷聲正好蓋過了獨孤憐筱的聲音。
就在此時，獨孤憐筱的身體，仿佛不受控製般，向後退去。秦弈然提步欲追，卻猛然發現自己的速度不知道為什麽，變得十分緩慢。他大急著加快腳步，速度仍然沒有提升，就看到眼前的獨孤憐筱掙紮著，嘴巴裏好像還要說出什麽。
“不！”秦弈然喊著，他努力去追趕獨孤憐筱，想聽她說什麽內容。可雷聲越來越大，他根本聽不清，獨孤憐筱的聲音。而與獨孤憐筱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秦弈然心中湧上一股從未有過的無力感，眼看獨孤憐筱就要消失在視野中，可偏偏沒辦法追上。獨孤憐筱似乎發現了什麽，她咬咬牙，張開嘴巴，青筋暴露，拚命發出聲音：
“天……”轟隆一聲，一直沒見的閃電突然落下，伴隨著從未有過的強光！秦弈然剛剛隻聽清一個字，就被光線刺激得睜不開眼。等眼睛再次睜開，獨孤憐筱的身影，已然不見。
“憐——筱！”
秦弈然猛然睜眼，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身上蓋著一床被子，早已大汗淋漓。還好，還好是個夢。秦弈然想著，翻身下床，從行李中找了一身新衣服換上，推門而出。
那夢還真是嚇人啊。秦弈然自嘲著，心裏卻有一絲揮之不去的陰影。怎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呢？他歎口氣，向大廳走去，準備吃飯。
牛進達和牛師讚已經在大廳設好了早餐，秦弈然前腳進門，後腳牛師度也來了。他揉了揉眼睛，打個哈欠道：“秦兄弟早啊。”秦弈然點點頭，牛師讚問道：“你身體沒事了吧？”秦弈然笑笑：“有勞掛念，感覺好多了。”
牛師度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邊喝粥邊道：“唉，昨天可累死我們了。”秦弈然點頭道：“是啊，施風那小子，太凶狠了。”牛師讚道：“好在凶徒已經斃命，程伯伯可以向陛下交差了。”秦弈然環顧四周，卻沒發現獨孤憐筱人影，便問道：“蕭姑娘她人呢？”牛進達看了看，皺眉道：“可能還沒起床吧。昨天晚上大家都累倒了。”秦弈然起身：“我去叫她！”
來到獨孤憐筱的客房門口，秦弈然輕輕敲門，喊道：“起床啦！”可等待良久，卻未曾聽到裏麵有響聲。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猛然降臨在心頭。他猛力一推，卻發現門居然未上插銷！舉目望去，房間內哪有獨孤憐筱的身影。
“唉——”耳邊猛然傳來一聲歎息。秦弈然回頭，卻並沒有人在附近，一如前幾次那般。一瞬間，夢裏那種大悲之感，再次環繞在秦弈然的心中。秦弈然忍不住大喊：“你是誰！你給我出來！是不是你抓走了憐筱！”可並沒有人回應。
喊聲驚動了幾個家丁，他們衝進來，卻隻見秦弈然一個人站在屋內呐喊，都慌忙道：“怎麽了怎麽了？秦公子怎麽了？”秦弈然哪有心情理會他們，隻顧自己喊叫：“出來啊！你有本事就出來啊！”
很快便有人報告給牛進達，牛家三父子一齊過來。牛進達沉聲道：“怎麽回事？”秦弈然無助地回答：“她……不見了。”牛師讚道：“誰不見了？是蕭姑娘嗎。”秦弈然無力地點點頭，牛進達扭頭問旁邊的下人：“你們今天見到過蕭姑娘嗎？”下人們均搖搖頭。牛師度奔向府外，問看門的四個衛兵：“你們可有看到過蕭姑娘出門？”四個衛兵搖頭道：“沒有看到啊，怎麽了？”
大堂內，牛進達的臉已經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牛師讚也皺著眉吩咐下人：“所有人在府中仔細搜查，一定要找出蕭姑娘！”下人們連忙分散，在府中四處尋找。轉眼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可半點消息也沒有。牛進達跳起來大罵：“堂堂大將軍府邸，居然失蹤了一個大活人，你們是怎麽搞的，統統該打死！”家丁們沮喪地道：“我們實在是找不到了，門口的人也說沒看到蕭姑娘，老爺您就是打死我們，也沒辦法啊。”牛進達一聽，更是火冒三丈，拿起旁邊的三股鋼叉，就要劈去。秦弈然開口道：“牛老伯，算了吧，我想靜靜。”牛師度安慰道：“秦兄弟你別急，我們一定能找出蕭姑娘。”秦弈然搖搖頭，自顧自地，走出了牛府的大門。
大將軍府，一個人說失蹤就失蹤，這是不符合常理的，一般來說，肯定是有人暗中加害了獨孤憐筱，把她藏了起來。可秦弈然知道，不可能是牛府中人幹的。因為，從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很多地方就不符合常理。
這近一年，總是無緣無故，聽到有人在耳邊歎息，而那歎息，似乎隻有他一個人能聽到。而最近在長安城，見到神課先生袁守誠，他也算不準自己的命運。袁守誠的話，仿佛又在耳邊回響。那“前路斷”三字，似乎預示著什麽冥冥中的力量，幹擾著自己未來的方向。當自己問袁守誠上麵有神仙嗎，他說沒有，卻又說了個“但”，他想告訴我什麽呢？
思及此處，秦弈然拔腿便向春明街跑去，想向袁守誠問清楚。來到老地方，卻並未見到袁守誠的攤子。秦弈然趕緊問旁邊的路人，卻被告知，袁守誠於那天後的第二天告知求卦的諸位，他要雲遊四方，不再算卦。
果然沒有那麽容易啊。秦弈然看看天邊，嘿，天有些陰，看來是要下雨了。與獨孤憐筱的一幕幕，如幻燈片一般在腦海裏閃過：西湖初遇、招隱寺觀繁星、泰山觀擂、樹林放煙花、雪中定情、逛長安、鬥施風。一幕幕尋常的事情，此刻回想竟是如此溫馨。
他喃喃開口：“其實，前幾日你叫我練武，我想的是等遊完了長安，就送你回天劍門，然後學葉大哥一般勤練武功，再上天劍門之日，就是娶你之時。可沒想到，你先一步不見了。以後的日子裏，我一個人，可如何是好？”
說到這，秦弈然忍不住蹲下身子，不顧周圍人的目光，兩手掩麵，大哭。“嗚啊——”眼淚如江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從秦弈然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以來，從未哭得如此大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日照當空，秦弈然的眼淚，已經哭幹，身體仍舊在抽動著。猛然見，他想起那一天，雪地中，當獨孤憐筱問他，如果有一天，她失蹤了，他會怎麽做。那時，他望著她的臉龐，舉手發下的那個誓言，那個語言並不美，卻無比有力的誓言：
若你消失，必定上窮碧落下黃泉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