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醍醐灌頂、心領神會(229/543)
   廂房裏燭火清夜,男女坐於榻前。

   寧清夜雙臂抱著白裙,低頭瞄了瞄,肚兜都沒係上……這抬起來是個什麽鬼姿勢?

   寧清夜臉色漲紅,抱的更緊了些:

   “我……我自己來就行了。”

   許不令把繃帶遞出去:“你自己怎麽來?教教我?”

   傷在後背上,自己綁根本就綁不緊,而且即便自己來,不還是要抬手,動作估計還大些。

   寧清夜遲疑許久,終是咬了咬銀牙,慢吞吞的鬆開手,背對著許不令抬起了胳膊。

   許不令捏著繃帶的兩頭,從寧清夜胳膊下穿過,繞道了前麵,腦袋探過寧清夜的肩膀,往下瞄了眼:

   “綁外麵還是裏麵?”

   對於胸口後背的傷口,標準的包紮方式,是和裹胸一樣緊緊勒住,避免繃帶滑動脫落,把半截肚兜包在裏麵顯然不行。

   寧清夜直覺耳邊火辣辣的,有些忍不住了,微微偏頭離許不令的臉頰遠些:

   “我是女子,這……這怎麽行嘛?你就不能給我找個女人過來?”

   許不令歎了口氣:“這裏是邊軍的地盤,全是男人,我到哪兒去找醫女?難不成給你找個老軍醫過來?那不還是男的。”

   “……”

   寧清夜盯著許不令,胸前的荷花微微起伏,眼神糾結而又狐疑。

   許不令目光毫無邪念,隻有關切。

   彼此僵持良久。

   寧清夜終是吸了口氣,坐直身體,背對著許不令,張開胳膊:

   “你武藝出神入化,待會別說什麽不小心碰到了,我不信。你別把我當傻子……”

   許不令輕輕笑了下:“好,我怎麽會把你當傻子。”

   他把繃帶繞道前麵,從肚兜下麵穿過去,動作很自然,但胳膊和皮膚的擦碰免不了。

   寧清夜身體一抖,低頭瞄了眼,又把目光望向別處,咬了咬牙:

   “你……你注意點……”

   “我注意著,也沒偷看。再者我又不是沒見過世麵的登徒子,對這些興趣不大……”

   “呸”

   寧清夜聽見這話就是一氣:“你少信口胡謅,我上次就瞧見,你把夜九娘掐紅了……”

   說到這裏,寧清夜察覺不對,她怎麽能聊這些?差點被帶溝裏了……

   寧清夜哼了聲,閉嘴默然不語。

   許不令有些好笑,把繃帶繞了四五圈兒,綁的嚴嚴實實,舉止規規矩矩。

   寧清夜雖然有些異樣,但許不令終究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兒,心裏稍微鬆了口氣。

   隻是繃帶環著胸口纏繞完,許不令便拉住兩端,準備勒緊。

   寧清夜對昨天那下還心有餘悸,連忙又開口:

   “輕點。”

   “輕點繃不住。”

   許不令可沒搭理這話,用力拉緊繃帶。

   “嘶”

   寧清夜眉梢猛地皺起,用眼睛都能看的被壓平了幾分,她咬了咬牙,卻又不好說什麽,強忍著沒有出聲。

   許不令綁好紗布,又把肚兜係繩拉過來,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拍了拍手:“好啦。”

   寧清夜如蒙大赦,連忙把裙子披在了背上,站起身背對著許不令,係上腰帶。想了想,還是輕聲說了句:“謝了。”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許不令也沒去打量,坐在軟塌上,把袖子拉起來,從托盤裏取來傷藥,給自己處理肩膀和肋下的傷口。

   寧清夜穿好了白裙,臉頰依舊帶著些許紅暈,緩了好久才壓下亂七八糟的心緒。

   她回過身來,瞄了幾眼後,見許不令一隻手不方便,便在跟前坐下,抬手接過了傷藥:

   “我來吧。”

   許不令輕輕笑了下,抬起胳膊安靜坐在榻上,偏頭看向寧清夜的臉頰。

   寧清夜臉上紅暈未散,卻已經恢複了往日了清冷模樣,察覺到許不令的目光,手上動作一頓,抬起眼簾:

   “看著我做什麽?”

   許不令轉開目光,望向燭火:

   “隨便看看罷了。”

   寧清夜抿了抿嘴,回想起方才和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臉色認真了幾分:

   “許不令,你是不是喜歡我?”?!

   許不令微微眯眼,轉過頭來,四目相對:

   “呃……這還用問?”

   寧清夜沉默了下,重新低下頭,包紮著許不令的胳膊:

   “喜歡就喜歡吧,反正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許不令琢磨了下這句話,輕輕搖頭,語重心長的道:

   “清夜啊,按照正常的交往流程,男人對姑娘表白心意之後,姑娘得給答複。要麽接受,要麽說‘你是個好人,但是我們不合適’,不拒絕也不答應,把男人吊著,是一種很渣的行為,不太好。”

   寧清夜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下:

   “那楚楚喜歡你,你沒拒絕,也沒娶人家,算怎麽回事?很渣?”??

   反客為主!

   許不令表情一僵,微微攤開手:“你不是知道玖玖的事兒嗎,這個……嗯……”

   “知道又怎麽了?”

   寧清夜坐直了幾分,認真道:“男人要有擔當,師父都說了,你位高權重能照顧好人家師徒,家裏多雙筷子的事情,養的起,又不會貪多嚼不爛害了她們。師徒名分雖大,但她們倆又沒什麽血緣,隻要你放句話,天下人誰敢笑話她們師徒?”

   許不令眼神錯愕,微微偏頭:

   “清夜,你……”

   “我什麽我?這些都是師父的原話,我自幼在山上,是不通人情事故,但師父年長,懂得道理比我多。我這些日子想了下,確實如此。你現在吊著楚楚,難不成還準備和楚楚恩斷義絕,或者把夜九娘休了?這是人幹的事兒?若是如此的話,你還不如把人家師徒都娶了,最多讓人笑話幾句,總比硬拆了姻緣,把人家師徒倆逼死一個強。”

   寧清夜表情嚴肅,冷冷盯著許不令,做出師姐的模樣,認真說教。

   許不令思索了下,輕輕點頭:

   “此言有理……我也沒把楚楚吊著,隻是楚楚短時間接受不了……”

   寧清夜本就耿直,聽見這話越發不滿:“你一個男人,武藝這麽高,做事就不能果斷點?楚楚肯定接受不了,能接受就奇怪了。她既然喜歡你,你硬娶她又怎麽了?她頂多發幾個月小脾氣,最後還不是老實就婦嫁從夫,總比讓人家師徒抱憾終身強……”

   “呃……”

   許不令表情怪異,對視片刻後,便點了點頭,抬手環住了寧清夜的腰,附身湊了過去。

   四唇相接,言語戛然而止。

   燈火昏黃的廂房裏,男女相擁坐在榻上,男子眼神溫柔憐愛,女子……滿眼震驚!

   寧清夜瞪著一雙清水美眸,本來還想繼續說教許不令,話語直接被堵住,變成了兩聲“嗚嗚—”。

   拿著紗布的手高高抬起,身體估計僵硬了半刻鍾,才慢慢反應過來。!!!

   “嗚你……”

   寧清夜被箍著腰,臉色漲紅,猛地把臉扭開,雙眸羞憤難掩:

   “你這混蛋……”

   許不令環著寧清夜,打量寫滿羞憤的嬌美麵容:

   “怎麽了?弄疼你了?”

   “你……呸—”

   寧清夜用力掙紮,羞氣交加:“你憑什麽又親我?你這登徒子……快放開我!”

   許不令略顯茫然:“不是你說,男人要主動點嘛?我就算硬來,你最多發幾個小脾氣……”

   “我說的是楚楚!”

   寧清夜都被氣懵了,用力推開許不令,用手擦了擦紅唇,從旁邊取來佩劍:

   “我讓你對楚楚師徒負責,你親我作甚?你……我砍死你這色胚……”

   “誒誒……”許不令抬起雙手:“別激動,又不是第一次……”

   “你還知道不是第一次了?”

   寧清夜臉紅的似是要滴血,雪亮佩劍指著許不令,‘不令而行’四字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上次你說你會錯意,我暫且信你。這次你還怎麽解釋?”

   許不令神色坦然:“方才不是問過了嘛,知道我對你有色心,你不介意,這還解釋什麽?你說男人該主動,我就聽你的了。”

   “……??”

   寧清夜心亂如麻,本就不太會處理感情,哪裏捋的清這些斷章取義的鬼話。她呼吸氣促,盯了許不令半天,劍鋒指向門口:

   “你出去!”

   許不令點了點頭,起身走向門口。

   寧清夜手幾乎握不住劍,劍鋒不停的顫動,盯著許不令走出房門後,她急忙跑過去,‘嘭’的把門關上了。

   許不令聽見背後插門栓的聲音,歎了口氣:

   “清夜,你餓不餓,我出去買點吃的,想吃什麽?”

   “我不吃,你快走。”

   “戰時晚上宵禁,不吃就得等明天了,你想好。”

   “……,隨便。我剛才說的是楚楚,楚楚心怡於你,才會隻鬧幾個月小脾氣。我又沒說喜歡你,我隻是不介意,那是因為你對我有恩……”

   “知道啦,知道啦。”

   許不令含笑點頭,整理了下衣冠,便走出了屋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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