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九章 爾虞我詐
  若真是訓練有素的暗衛、死士,主人吩咐不能做的事情,就算犧牲掉性命也不會去做。

  比如《列子暗傳》就曾有記載,江楚貴族春申大夫有事秘邀政敵薑牙議事,遣家族暗衛於露夜麵見薑牙送信。

  結果薑牙不願意去,於是送信的暗衛便直接自盡而死。

  於是再三,死到第4個時,薑牙終於不忍,‘旋起座,星月赴約,事乃成’。

  而這才是大貴族的底蘊。

  所以那些傳古家族哪怕失權沒落,普通權貴也絕不敢小瞧,否則很容易招惹來不測之禍。

  可這黑衣人被張角言辭一唬,便唯恐不能完成錢魚龍的吩咐,又沒實力對張角用強的吐露了真言。

  令張角一下便窺探出錢魚龍私人的夾帶裏,根本就沒什麽厲害的人物可以用。

  不過人家底蘊再淺薄,此時此刻對比張角也是碾壓之勢。

  因此探過底後,張角並未繼續為難黑衣人,微微一笑,起身道:“你早說嗎,既然是錢鎮守相邀某怎敢不從,頭前帶路吧。”

  跟隨著那黑衣人翻過堂屋後窗,越牆出了劉家大院,堂而皇之的穿街過巷來到了鎮守府。

  此時錢魚龍正在府中書房,簽字畫押一份種植園的轉讓契約。

  和他做買賣的是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完成交易後,麵若寒霜的道:“錢鎮守,今日我讓你如了意,希望你明日不要食言而肥。

  否則的話我顧向東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哈哈哈,顧老放心,明日一早我便命人送您和如夫人、小公子去沙田碼頭,”錢魚龍滿臉笑容的道:“乘坐快船的話恐怕3、4天後,您便已經在南洋的海濱別墅裏。

  曬著太陽,吃海鮮了。”

  “這樣最好。”白發老人臉色稍稍轉晴了一些,卻還是氣呼呼的道。

  錢魚龍見狀打人一悶棍,塞顆甜棗般的勸說道:“顧老,您也不要怪我趁火打劫。

  如今諸公子爭位,您不下場投注也還罷了,既投了注。

  曾乙公子若事敗,您那數百萬畝種植園無論賣不賣給我,都必然一分都剩不下。

  而曾乙公子若成了楚候,我連命都保不住,又怎麽可能去吞您的種植園呢。

  所以其實裏外您都不吃虧,不是嗎。”

  白發老者聞言咬了咬牙,頓足捶胸的道:“我當初真是得了失心瘋。

  怎麽會被人遊說著去趟公子爭位這樣的渾水。

  如今家族上百年的積累竟一朝散盡,死之後真不知如何去麵對列祖列宗。

  不過錢鎮守你也不要得意。

  如今的局麵看來,楚候之位八成曾乙、杜辛兩位公子都撈不到。

  你也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這就不勞顧老費心了。”錢魚龍聞言神情不由的微微一變,皮笑肉不笑的道,命人將白發老者送了出來。

  而顧老剛消失,書桌後麵的一道暗門便悄然滑開。

  一個打扮的花枝招搖,眉宇如畫,體態豐腴、妖嬈的美婦人走了出來。

  腳步輕盈的來到錢魚龍身後,伸手捏住他的肩膀,一邊鬆筋骨,一邊聲若銀鈴的道:“老爺,你不是說杜辛公子情況已經不妙。

  咱們得早做退路的了。

  怎麽今天還費那麽大的勁,把顧老兒的種植園給奪了下來。”

  “因為不甘心。”在愛人麵前錢魚龍不再硬撐,露出疲倦的神色喃喃說道:“雖然現在看公子使錯了招,攜著曾乙一同入了泥潭,九成會讓申甲公子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但隻要還有1成翻盤的機會,我手裏這些地契就有可能轉變成錢家未來崛起的基石。

  就算不可能把這些種植園都吞進肚子裏,有了這些契約做籌碼,咱們肉吃不上也能啃些骨頭,而且產生的分潤還可以交好上官…”

  話沒講完,門外響起小廝恭敬的聲音,“老爺,南洋節目組的張先生到了。”

  錢魚龍拍拍美婦人放在自己肩頭的手,示意她退回暗室,揉揉眉心。

  將書桌上的地契以及轉讓契約小心翼翼的貼身收了起來,高聲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是。”小廝應命退下,不一會便帶著張角回到了書房門前。

  張角推門而入,見房中隻書桌上亮著一盞米黃色的台燈,錢魚龍獨自一人端坐在燈光之後,上前拱手行禮道:“山野小子張蛟見過餘大鎮守。”

  “原來你叫張蛟。”錢魚龍翻著眼皮,看了看張角道:“在洪導演麵前以身份敏感為由藏頭露尾,卻在我麵前通名報姓是為什麽呀?”

  張角心中暗道洪天寶幾杯貓尿下肚,果然把自己買了。

  臉上卻露出苦笑之色,歎了口氣道:“洪導演影響力再大也是在南洋。

  鎮守卻是楚江零區一地之主,人在您的地頭上,有的是手段炮製我,我又怎敢隱瞞。”

  “倒是個通曉道理的,”錢魚龍點點頭,指了指書桌前道:“別總站著了,去搬張椅子來坐吧。

  聽紅導演說你小小年紀已是個不弱的超凡者,似乎還覺醒了強悍的遺澤。

  有資格在我麵前坐著答話。”

  他這番話不是尊重張角這個人,而是尊重張角擁有的實力,乃是典型的大周武將思維。

  張角知道這一點沒有客套,依言搬了張椅子在錢魚龍對麵坐下,顯得很坦誠的鬼扯道:“不敢對鎮守隱瞞。

  小子其實曾在申蛇基地被人欺辱,一時不憤夜裏潛入了‘達友商號’掌櫃將其砍…”

  但對於他這個‘小人物’的來曆,錢魚龍卻顯然沒太放在心上,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如今兵荒馬亂的。

  你犯得些許小事就不用說了,想來也沒人會在意。”

  聽錢魚龍謀事如此不注重小節,張角便知道了他氣度所在,心中有些不屑。

  表麵卻很是恭敬的道:“鎮守說的是。”

  “聽紅導演說你以後是打算跟他們去南洋發展了?”錢魚龍聞言話鋒一轉,麵沉似水的道。

  “是。

  現在神農架刀兵四起,”張角苦笑著點點頭道:“小子雖然在零區廝混,幹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營生。

  可也不願意就這麽自陷死路,就想著渡海遷居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