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章 合流
  五年時間精心塑造的各種人設,因為‘路牛’公司的揭露,開始公然合流,讓張角的生活亂成一團麻。

  現實中,他自從來到海京之後的所有經曆,都被人曬到了網上。

  不僅僅是在笑笑當藝員、在極點搏擊俱樂部做陪練、包大學城的夜場電影放小黃片,賺錢謀生。

  化名‘小飛象’在市中心裸奔示威,自修成為超凡者加入了海京超凡協會,幸運的在8.3虹橋事件發生時死裏逃生等等,這些剛發生不久或者正在發生的事情。

  就連以前在某某便利店打零工、在某某餐廳端盤子,這種陳芝麻爛穀子都被翻騰了出來,毫無例外。

  小小年紀就有這麽複雜又充滿戲劇性的人生軌跡,自然非常的引人矚目。

  質疑聲、叫罵聲、力挺聲接踵而來,借著《8.3虹橋時間紀實》最後一點餘溫,張角公眾號的粉絲人數更上層樓,達到了150萬之巨。

  這意味著,數量3000餘萬的海京市民,每20個左右就有一人在固定關注張角的動向。

  雖然黑粉居多,紅粉隻是少數,但對他來說卻毫無區別。

  時光之河就這樣緩緩流逝,一晃張角身份公開已有五天。

  因為是周1,藝術街劇院生意最冷清的1天,輪到他休息。

  早上加量的晨修過後,筋疲力盡的張角衝了個澡,重新鑽回被窩睡起了回籠覺。

  時間不知不覺轉到中午,室外的陽光變得越來越燦爛,可張角家裏卻還是昏暗一片。

  這是因為房子所在的位置被人曬到網上後,張角家前後窗的玻璃,不止一次的被人用石塊砸碎。

  實在沒有辦法,他沒繼續換玻璃,而是在屋裏直接用木板把窗戶封了起來,從此和陽光絕了緣。

  昏暗的地方特別好睡。

  但對於半個月才允許自己補眠一次的張角來說,睡得太多簡直是種奢侈。

  隻3個小時便重新睜開了眼睛。

  伸手摸起放在腦袋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中午11點。

  他隨手撥通了自己經紀人的電話,“吳經紀人,你能不能買點飯給我送到家來啊。

  現在黑粉整天堵我的門,要不是房東家的姐姐是警察,嚇唬了他們幾次,這些家夥恐怕敢擅闖民宅,鬧到我家裏來。

  所以現在能不出去,我都盡量的不出去。

  叫外賣吧,怕送貨小哥也是黑粉,會往裏麵吐吐沫,隻能麻煩你幫幫忙了。”

  “張演員,給你當經紀人不是賣給你了。”吳茜氣呼呼的道:“你放假的時候我才能放假。

  如果連你放假了,我都得工作,那我豈不是永遠都放不了假了。

  說起來,前幾天你可沒這麽多要求啊。

  就連早上接你上班,晚上送你回家,都特別的不好意思,現在怎麽這樣了?”

  “這不是,‘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嗎。”張角厚著臉皮道:“再說了我是真沒辦法了,才打電話麻煩你的。

  你剛才繞口令似的什麽你放假,我放假的說了一大推,不就是嫌休息的時間太少了嗎。

  這樣,你從今天開始每天抽一點時間教我開車。

  等我把駕駛證考出來,每周2、周4放你兩天假。

  徐大佬那裏我去說,怎麽樣。”

  吳茜歎了口氣道:“算了吧,你那些黑粉就差把笑笑館給燒了,這種節骨眼上還是別再沒事找事了。

  我給你買了東西就過去,想吃點什麽?”

  “就簡簡單單的雞蛋湯配包子吧。”張角笑著道:“真不明白現在社會亂成這樣,還有人有閑工夫因為我穿的涼快一點在市中心跑步,就這麽鬧事。

  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搞不清楚他們在想什麽。”

  吳茜冷笑了一聲道:“張演員,你還真會美化自己的行為啊。

  小飛象的造型和行為,是穿的涼快一點,在市中心…哎,算了,算了,不說了。

  我掛了,一會見。”,掛斷了電話。

  結束通話後,張角登錄了自己‘路牛’軟件上的公眾號,看到留言明顯黑多、紅少,馬上親自上陣掀起論戰,等到敲門聲響起,才放下了手機。

  起身開門,一陣清冷而新鮮的空氣灌進屋來。

  望了一眼站在門外的吳茜,張角接過她手裏兩大塑料袋的吃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道:“吳經紀人,要進來坐坐嗎?”

  這話的潛台詞根本就是在趕人走,但吳茜卻很不識相的道:“5大塑料盒的雞蛋湯,60個鮮肉包,提的我手都麻了。

  當然得進屋喘口氣再走了。”

  “那請進。”張角把吳茜讓進了屋,關好門,自顧自的坐到餐桌前,開始吃起早午飯來。

  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在席子上盤腿坐下的吳茜表情古怪的道:“張演員,你吃飯真是又快、又香、又多。

  要不是現在名氣夠大,紅粉的比例雖低,但人數不少,演出場場爆滿,讓老板又恨又愛,舍不得開除。

  恐怕得去零區、負區賣命才能吃飽肚子了。”

  張角不置可否的笑笑,沒有作聲。

  吳茜隨口又說道:“明天中午,在4樓大劇場舉行咱們劇院,趙東炯演員、劉振演員的告別式。

  我會給你準備一捧黃菊,放在更衣室。

  到時候別忘了帶去。”

  “好的。”張角一口吞掉嘴巴裏的包子,低頭笑了笑,“我明天一定第一個給他們獻花,致哀。”

  “你們是同期的學員吧,”吳茜聞言臉上露出感慨的表情,“人生還真是禍福無常。

  難怪有哲人說,‘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一個會先到’。

  他們也才20幾歲,突然就因為喝酒誘發急性腦炎,死掉了。

  真是太可惜了。”

  張角聾子似的沒有作聲。

  吃飽喝足後才舒服的摸著肚皮道:“吳經紀人,我那個廣告談的怎麽樣了?

  要是能在發表聲明之前談好,拿到錢,捐出去,可是會讓說服力大增。”

  “也就這三兩天的事情吧。”吳茜道:“老板心裏不知道你以後會不會臭街。

  估計就算少賺一點,也會盡快簽約,先撈一筆再說的。”

  說著她從席子上站起身,“好了,沒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

  晚上飯你就自己想辦法解決吧,明天見。”

  和張角道別後,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