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聳了聳肩，挺無辜的：“我有對你怎麽樣嗎？”

  呃……

  老堵噎了一下，“那，那你幹嘛一直盯著我……”

  蘇九調侃道：“你不盯著我，怎知我盯著你？”

  啊這……

  老堵使勁撓了撓頭，“大哥，你別逗我了行不？我我……我……”

  他咧著嘴，簡直快哭了。

  蘇九沒再逗他，拍了拍他肩膀，“師兄加油吧！”

  平淡的語氣，無敵意、無嘲弄，隻有鼓勵。

  老堵愣怔的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很難將他和食堂那個囂張的少年聯想在一起。

  他摸著少年拍過的肩頭，心裏湧起一股衝勁，朝著少年背影大喊：“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不會永遠都是普通學徒！”

  少年並未回頭，背對著他，揮揮手。

  詭道瞥了眼跟上來的徒弟，打趣道：“沒想到我徒弟還挺善良的。”

  蘇九揚了揚眉，沒反駁。

  詭道歎了口氣，“為師暫時離開靈寶閣，逆煉樓就交給你打理了。”

  蘇九：“逆煉樓需要打理嗎？”

  詭道：“……”

  好像確實不需要／捂臉。

  ＊

  藍天白雲，萬裏晴空。

  祁紹站在斜插在地麵的尖石頭上，扭頭問道：“大春，這山川外麵是什麽地方啊？”

  大春正是那位壯漢的名字，他手裏杵著鐵鍬，走到石頭邊，朝著下麵指了指，“那邊是靈城，通往各個地方，也是小西普正中心的交集地，基本上是煉丹師的天下。不過繞出靈城，往那邊走……看見沒，那塊小三角的方向，是煉器師的地盤。”

  祁紹驚訝的看著他：“你不是避世多年了嗎？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大春好笑道：“這話你出去可千萬別問別人，不然一眼就看出你是外界人了，咱們小西普有千年曆史，格局分布從未變過。”

  “嘁，淨會吹牛逼。”

  祁紹一臉不相信，指了指遠處沒入雲端的山峰，“那是什麽地方？怎麽感覺比咱們這還高？”

  大春抬眼看去，憨厚的臉上出現一絲痛苦，很快又掩去了，“那是烏崖山葬命崖十八峰都是它的名字。”

  祁紹本來就缺心眼，自然察覺不到他那一絲異樣。

  他擰眉：“我朋友會不會掉到那裏去？”

  大春安撫道；“那你不用擔心，烏崖山隻有從烏崖山的山腳才能上去。”

  祁紹鬆了口氣。

  那就好！

  九哥和謝忱肯定還活著！

  大春看著遠處山脈，忽然低聲道：“你順著那邊的小路往下走，就能去靈城了，我就不送你了。”

  他轉身，便要離開。

  祁紹從石頭上跳下去，抓住他袖口，“大春……我對這不熟啊……”

  大春使勁把袖口抽回來，粗聲粗氣道：“那我管不著，你自己下山去吧。我要回去看著我秧苗了，說不定這會已經有人偷走了！”

  實際上他避世多年，沒見過多少人。

  跟祁紹因誤會認識，差點讓他感覺自己又是活生生的人了。

  但是這也隻是短暫的，他不能習慣或者依賴有朋友的感覺，才不會失去，不會傷心。

  大春毅然轉身，往回路走去。

  祁紹愣了幾秒，才後知後覺的朝他遠去背影大喊：“大春！你等我，我找到九哥找到離開的路，就回來帶你走！我一定會說話算話的——”

  大春沒回頭，也沒停下腳步，隻是輕輕呢喃了句：“真是個天真的傻小子……”

  想離開小西普，無異於癡人說夢。

  可是為何……他卻生出一絲希望呢？

  果然，人與人不能相處。

  總會生出許多不切實際的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