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辦的滿月酒
  剛回家的日子,孩子每天愛哭的問題還是很突出的,也許,你享受了什麽樣的快樂,就要承受什麽樣的痛苦,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謂天倫之樂,其實是一種片麵的解讀,因為,沒用痛苦,也就沒有快樂。痛苦和快樂本來就是一對孿生姐妹。

  蘇傑的戶口還在遙遠的沈陽,蘇傑是一個遇見一點點事情就每天愁雲慘淡的人,怎麽辦的?“確實挺愁的啊!距離那麽遠,去一趟多不方便!”

  蘇傑一開口,付瑩就一定要去想辦法,就像一個陀螺,被一個無形的鞭子抽打著,一旦鞭子揮動起來,陀螺就瘋狂地旋轉下去,而且,每次付瑩總是能很快地想出辦法,蘇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付瑩想到的辦法就是救助於互聯網,雖然互聯網已經這麽發達,可是蘇傑還是沒有形成互聯網的思維,思考問題完全還處於遠古時期,基本上遇到問題會首先想到一些困難的地方,解決問題確實慢了很多。付瑩通過互聯網找到了了一個沈陽的跑腿從業者劉越進,把一趟艱苦的旅程給化解了,蘇傑打聽到了辦具體的事情都需要什麽資料,可不可以代辦,經過確認可以代辦之後,蘇傑把資料悉數郵寄給了劉越進,然後就坐等其成了,果然辦成了,省了一趟沒什麽用處的跑腿,蘇傑真心覺得付瑩的頭腦不是一般的強,而是六班的強。

  剛回家沒兩天,蘇傑和付瑩還沒有完全適應有孩子的生活,新來的月嫂孟易花本來要帶著孩子睡,但是付瑩還是不放心,所以,月嫂晚上很清閑。好在小曼從小就吃的是母乳,所以不用每天半夜蘇傑爬起來幾次衝奶粉,真的省事了很多,但家裏還是備了許多的新西蘭奶粉。

  鈴鈴鈴,付瑩的電話響起來,又是老媽的電話。

  “你們什麽時候辦滿月酒?”老媽打電話直奔主題,一點都不繞圈子。

  “我們不想辦!”付瑩回答起來也是毫不含糊,一點都不留情麵。因為辦不辦滿月酒這件事,蘇雨曾經表過態,說是不準備辦滿月酒,蘇傑和付瑩自己也不想辦,自己全憑自己的實力照顧一個出生的嬰兒,真的可以說已經焦頭爛額,顧頭不顧尾了,怎麽可能還有心思去攔閑事?這不止找罪受,自己給自己添堵嗎?

  老媽也毫不留情地在電話裏叫囂起來,“中國人的習俗就是要辦滿月酒,這是老祖宗給我們留下來的幾千年的傳統,你爸在家已經說了許多次了,一定要把孩子的名字給起了,再就是一定要辦滿月酒,你的那些親戚都等著喝滿月酒呢!”

  老媽水火無情地說了半個小時,付瑩用免提開著聽了半個小時,林秀美的聲音就像遠程導彈,非常精準地投擲在他們的房間裏,然後炸開,林秀美沒有在屋子裏,但屋子裏始終散發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可怕的被人掐住脖子,使勁捏住,不能呼吸的空氣稀薄的令人絕望的感覺。

  這不由得讓付瑩想起幾個月前,他們把老媽和老爸接到鄭州的金源名家,主要還是考慮有老媽在身邊照顧付瑩,蘇傑就可以有機會去找找工作,幹點什麽,不至於兩個人都貓在家裏。

  老媽沒事就讓老爸去爬樓梯,付瑩看了很心酸,感覺所有的臉都讓老媽給丟盡了,付瑩一直對老爸很敬重,因為在她心中,老爸一直都是一個能夠帶給人溫暖的人,就像在寒冷的冬夜,在遙遠的地方看到家裏亮著一盞燈,回到家裏有一盆熱氣騰騰的火鍋。老媽讓老爸在樓棟裏順著樓梯爬上爬下,就是在整棟樓的人麵前給老爸出醜,也就是讓自己在整棟樓的人麵前丟臉,自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起來,而且,就此事跟老媽交涉了很多次,也是於事無補。

  有一天吃完了飯,討論到了將來坐月子的事情,付瑩和蘇傑已經商量好在維科多醫院生產加上坐月子,就說起了維科多醫院,說這樣醫院照顧的比較好,夥食好,而且還有二十四小時服務的月嫂,方便得很,最重要的是,不需要家裏人幫忙,因為老爸身體不好,半身不遂,本身就需要一個人全天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地照顧,老媽確確實實也很累,照顧好老爸已經為這個家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了。那邊林秀美抬出了他的侄子林東晨的話,說不能去月子中心坐月子,月子中心有什麽好的?付瑩感覺老媽可能確實有什麽誤會,接著解釋,選擇維科多醫院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家裏沒有人手,所以隻能自己想辦法。但是,老媽不依不饒,付瑩就質問老媽,問什麽她這個人隻在意別人的話,而對自己最親愛的女兒的話,卻置若罔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像沒有聽見一樣,自己站在老媽麵前,仿佛是透明的,她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看著哪裏,她的腦子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事情,她的心到底在哪裏,誰也不知道。而那一邊,老媽的舉動簡直太讓人反常了,簡直是一種潑婦的類似於發瘋一般的行徑,直接躺倒在地,然後滿地打滾,嘴裏在嚎叫著什麽,哭訴著自己的女兒“不孝順啊,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了,啊啊啊啊!我不想活了啊!讓我死了吧!啊啊啊啊!”蘇傑驚呆了,付瑩驚呆了。隻有旁邊的老爸還算鎮定。後來,過了很久,林秀美跑到了另外一個屋子,作勢要走,一邊嘴裏不幹不淨地說著,罵罵咧咧的,付瑩追過去,要林秀美徹底解釋清楚,林秀美簡直就像瘋了一樣,恨不得照著付瑩的肚子上狠狠揣上一腳,眼睛裏冒著火,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蘇傑覺察出了一種極端的危險狀況,在電光火石之間,衝上去,完成了自己感覺最男人的一件事,擋在了林秀美的身前,一把就像老母雞嗬護小雞仔一樣,把付瑩擋在身後。

  要不是付正豪結結實實地給林秀美一個台階,顫顫悠悠的拿出一個筆記本,在上麵寫到“我歲數太大,希望回自己家靜養,把我們送回家吧!”,要不是這樣,真的不知道那一天林秀美怎麽收場。那一天,蘇傑一句話也沒有,默默開了一路,把林秀美和付正豪從鄭州開車送回洛陽的老家,然後一口飯沒有吃,一口水也沒有喝,直接一路高速返程,回到家,和付瑩抱在一起。想想都害怕。他一定要保護好付瑩,也要保護好肚子裏的寶寶。林秀美真的歇斯底裏起來,想想都害怕,居然逼急眼了準備向自己的親生女兒,懷孕臨產的女兒,痛--下--狠--手--了,簡直是人間悲劇。

  回到現實,付瑩也一反常態地沒有繼續選擇和老媽對抗,而是順著來了。可能付瑩和老媽對抗的久了,也累了吧。累了,也許順從一下,就當是自己再爬一座很高很高的山,爬到了最後一公裏的位置,實在暫時是爬不動了,找個地縫鑽進去,休息一下,摘點野果子,補充一點能量,希望以後繼續戰鬥下去。

  就這樣,帶著孩子,帶著孟嫂,蘇傑和付瑩收拾了一大車的嬰兒用品,事無巨細,簡直能用一個月的東西,開著他們的小紅,回老家去辦所謂的滿月酒去了。中國人的習俗,逃也逃不掉,還不如認真麵對,也許有好結果呢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