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了
  “我懷孕了!”

  付瑩拿著驗孕棒,給蘇傑看。

  付瑩剛剛拿到了另一家企業叫星星寶格麗保險公司的offer,年薪已經到了30萬,稅前的,已經去新公司看過,也已經要再次入職了,現在的關頭,來了這樣的消息,簡直讓蘇傑聽到了以後天旋地轉。

  怎麽辦?

  那還能怎麽辦?新生命降臨,意味著希望,意味著新的未來,無論再苦再難,都要挺過去。

  其實兩個人努力了很久,為了孩子,還去過一次五台山,因為聽說五台山很靈驗。蘇傑還記得他們開著小車,走在去五台山路上的情景。那個時候,他的駕駛水平還實屬一般,猛的去到這麽遠的地方,從北京到山西,屬實挺遠的。他們是在晚上動身的,快到五台山的時候,到了一個叫鳳凰嶺隧道的地方,真的是一個又黑又長的隧道啊,感覺足有20公裏的樣子。而且兩邊都是大貨車,隧道裏還很黑,感覺怎麽也走不到頭。

  後來到了五台山,進大門還要走很遠,快到住的地方的時候,看不清路,差點走到死胡同。

  可是等到第二天天亮了,五台山就給人一種清涼大氣,安靜宜人的感覺,簡直和頭天晚上的印象截然不同。蘇傑和付瑩都喜歡這個地方,對菩薩許下自己的心願,希望早點能有一個孩子。

  沒想到這一天真的到來了。

  蘇傑輕輕地摟著付瑩“我會好好照顧你和肚子裏的寶寶!我愛你!”

  蘇傑還是頭一次說這麽肉麻的話,讓付瑩甜到了心裏。

  從那一天起,蘇傑就知道了樓下的天宇市場,因為買東西很方便,而且,他也經常去買大蝦,因為感覺大蝦做起來其實很方便,而且還有營養。

  付瑩不想就辜負同事的信任,因為剛去公司就懷孕也太奇怪了,好像就是因為懷孕了才去了新公司一樣。

  付瑩失業了,不同的是,這一次她不得不辭職了,這邊蘇傑的工作還是沒有什麽進展。

  該做的檢查還是要做,他們選擇了有名的美中頤和醫院,一家有名高端的婦產醫院,為什麽選擇這個醫院,因為,在這裏做產檢不用排隊,而排隊去醫院在北京是最難的事情,一般都要提前半年預約,還不一定有床位,而且,每一個大大小小的醫院都是爆滿的狀態,而且,公立醫院要求更多,必須要有計劃生育指標。

  在北京,外地人的生活就像被綁架在一個戰車上,隻有不停向前奔跑,寸步不能停,否則,就會隨時被甩下來。所有的利好,都傾向於本地人,他們占據了最好的教育,最好的醫院,最好的一切資源,但外地人,還是如同潮水一般向北京湧去,擋也擋不住,為什麽?很簡單,就像有一座金山在遠方屹立著,淘金者當然絡繹不絕,才不會顧忌外圍設立的一圈一圈的鐵絲網!就算體無完膚,就算血肉模糊,就算家庭分崩離析,還是要死死地綁在這輛戰車上,因為,被甩下去就是萬丈深淵,萬劫不複。

  第一次去美中頤和醫院,蘇傑和付瑩還是很緊張的。他還沉浸在一種巨大的不確定中,就連在東四環上開車都有些緊張了,生怕一個不小心跟別的車撞上,對後座的付瑩造成一點點的傷害,實際上,付瑩才剛剛懷孕,怎麽可能有任何的太大的反應呢?不過該休息還是要注意的。

  醫院的檢查結果給了蘇傑和付瑩一顆定心丸,驗血結果表明付瑩確實是懷孕了!這個消息讓全家人更加確定了。為了以後的產檢,他們也定了一個產檢的套餐,好讓醫生以後定期檢查,保證自己和胎兒的安全。

  醫院的走道裏,也見到一個肚子已經很大的孕婦,一家人陪著其樂融融,蘇傑感覺自己也很幸福,這種感覺未曾有過,不禁緊緊握住了付瑩的手。

  回家的路上,路過望京,看著密密麻麻的樓盤,蘇傑不禁感歎,北京人口這麽多,真的是一座充滿謎題的地方,一麵他又在隱隱擔心,照這樣下去,光產檢就五六萬,都不敢想象在這裏生產的費用,更得十多萬了,錢從何而來,是一個擺在麵前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之前,自己在沈陽的房子早就已經賣掉了,雖然曆經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也算是成功賣掉了,緩解了兩個人的債務危機。但緩解,並不意味著接觸警報,蘇傑感覺頭頂總是有一把利劍高懸,隨時可能因為經濟狀況進一步惡化而導致家庭陷入不可自拔的危機,後果不堪設想,不堪設想。

  蘇傑越看越眼氣周圍的一切,恨不得開車飛起來,把別的車都撞飛。

  日子繼續下去,蘇傑的廚藝越來越棒,讓付瑩每天都吃得很好。

  有句話說得好,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女人在支撐。是的。至少蘇傑是這樣認為的。

  其實,蘇傑的廚藝也有限,他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做什麽事情,基本都是本著能過得去就行了,幹嘛非得一百分?59分,隻要自己努力了,努力過,或者努力中也可以的。但是,蘇傑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你不是,我不是,每一個人都不是,他的身邊有付瑩,最開始,蘇傑其實並不明白付瑩的話裏的含義。

  “你不要輕易選擇我!”那是在蘇傑和付瑩剛接觸的時候。

  “為什麽?”

  “我和你不太一樣!我是處女座,你明白嗎?”

  “不明白。”蘇傑想不通。

  “我其實和一般人都不太一樣,比如我要吃一頓飯,首先我會看一下飯店的外觀,幹不幹淨,然後我會看桌子擦的亮不亮,菜單有沒有我真正想吃的,然後才有可能把這個飯店接到我的優選名單裏麵,然後從裏麵走出來,去到隔壁的一個我經常吃飯的館子,不用看菜單,直接把服務員叫來,然後把我想點的三樣菜報給服務員,順便觀察一下服務員今天的妝化了沒有,有沒有剪指甲,有沒有換人,這個服務員是什麽口音,來這家飯店多久了,我坐的位置都是固定的,你知道嗎?”

  “知道。”付瑩說了一長串連珠炮,沒有給蘇傑留下一分鍾反應時間,蘇傑腦子一片空白,回答得倒是幹脆利落,而且基本很多來自付瑩的話蘇傑都可以這樣穩穩地接住“可以,行,沒問題,很好!”這樣的短語自動排列在蘇傑的腦子裏,隨時準備好等待著付瑩的檢閱。

  這一次,炒菜的時候,蘇傑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是關於一個很普通的菜蒜苔炒肉。

  大家餓著肚子,快到了晚飯時間,蘇傑才匆匆忙忙地去做飯,也就是方舟,和一個蒜苔炒肉罷了,然後匆匆忙忙做好以後端上桌子。蘇傑不喜歡這種被動等待的感覺,但是他也是真的有強烈的拖延症,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需要好好修理一下。

  “怎麽回事,你做菜不放蔥,不放薑,不放蒜,不放醬油,肉都沒有醃過,一點顏色沒有,一點味道也沒有,叫人怎麽吃啊!我不嫌你做飯慢,不嫌你做飯完,但是凡事做了一道菜總得有點味道吧!”

  “是啊!”蘇傑的回答簡短而又無力,軟弱的像一隻蚊子,頭也深深地下去像一隻鴕鳥。

  “我是一個孕婦啊!你就這樣欺負我!你是我老公,老公啊,你知不知道?”

  蘇傑就像鬥敗的公雞,毫無精神地任憑風吹雨打,沒辦法,現在他感覺自己就像案板上的肉,一會就要被剁成肉餡下鍋了,這時候真的無言以對,隻能像一隻找不到食物的喜鵲,在那呆呆站著,仿佛七級大風也吹不走,腳底下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