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沈絕想成為她的家人
  何家沒有食不能言的規矩,反而很喜歡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平常都是一家三口圍著餐桌分享各自今日遇到的事,趣事也好,糗事也罷。

  今晚有沈絕在,何媽媽一如既往的熱情,把整盤蒜苔炒臘肉放置在他的麵前,笑著讓他喜歡吃就多吃點。

  “馬上就過年了,沈絕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家?一直也沒問,你老家是哪裏的?”

  “我是一個人,沒有家人,以後都打算在臨城生活。”沈絕回答時特別的平靜,像個旁觀者一樣心如止水地講述著自己的孑然一身。

  何媽媽愣了一下,抱歉地笑笑。

  沈絕說:“沒事。”

  “如果不介意的話,來我們家過年吧。”何媽媽真誠地邀請他,說完看了眼丈夫和女兒。

  何爸爸說:“人多熱鬧。”

  何夢自然也歡迎,“好啊好啊。”

  聽到沈絕說他沒有家人時,何夢的心裏有一瞬的難受,她不知道那種沒有家人的感覺,但是她好像能夠體會到那種孤獨。

  這是何夢與生俱來的共情能力。

  沈絕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垂眸讓睫毛遮住眼底翻湧的情緒,夾了一筷臘肉放到嘴裏咀嚼,咽下去以後低啞著聲音說:“謝謝。”

  “都是鄰居,不用這麽客氣。”何媽媽笑了,“那就這麽說定了,過年來我們家過年,熱鬧。”

  “嗯。”沈絕點頭。

  “喝酒的吧,可以帶點酒過來。”何爸爸在旁邊笑嗬嗬地說。

  何夢嫌棄地說:“咦,爸爸又想喝酒。”

  “逢年過節才喝,又不是天天喝。”何爸爸瞪了一眼女兒,又對著沈絕笑,“記得帶酒。”

  一般人的待客之道都是人來就好,不用送禮,更加別提主動讓客人帶東西。

  說明他們對沈絕並不見外,也不止是當客人,像是對待很熟的親朋好友,甚至是……家人。

  家人?

  忽然出現在沈絕的詞令他心頭一怔,“家”是他既渴望又恐懼的東西。

  微抬眉眼,掃過桌上豐盛的菜,以及眼前的三人,均是生了一副友善的模樣,心也是熱的。

  沈絕的心裏陡然生出一個想法。

  他想成為他們的家人。

  念頭一旦種下,又在溫馨的環境下得以施肥,就開始瘋狂地生根發芽。

  何媽媽邊給他夾菜邊問沈絕:“你現在在哪裏工作?我看你每天回來都很晚,常常加班嗎?”

  “不是。”沈絕向二老坦言,“我開了一家……夜總會,做娛樂場的生意。”

  坦白的時候他心裏有些忐忑,怕給二老留下不好的印象。

  無論外麵的人如何對他評頭論足,他都是無所謂的狀態,甚至對於別人把他描繪成無惡不作的樣子還挺滿意。

  威名遠播。

  都不用他自己宣傳。

  但是這會他有點緊張,才明白丁彪為什麽遇到衛凝以後就開始注重自己的名聲,是因為有了在乎的人或事。

  何爸爸看出了他掩藏在平靜之下的局促不安,笑道:“好酒不少吧?”

  何夢:“……”

  她爸爸有這麽好酒嗎?

  在她的印象裏,爸爸是個小酌怡情的人,對喝酒沒有多大的愛好。

  何媽媽很懂丈夫,笑著附和:“是啊,好酒不少吧?他這麽人就喜歡過節的時候有人陪他喝酒,之前過年都是夢夢陪他喝,夢夢不在這三年啊,就是靜姝和承景來拜年的時候,陪他喝兩杯。”

  “今年好了,你來一起過年,帶點酒,陪他解解饞。”何媽媽倒了一杯果汁放到沈絕麵前,“不過今天就先喝點果汁吧。”

  聰明如沈絕,怎麽可能不知道二老是在安撫他的局促,心裏湧起更多密密麻麻的感動,席卷全身。

  “好酒真挺多的,叔叔以後想要什麽酒,我那裏都能搞到。”沈絕一下子變得不再那麽拘謹,話變得多了。

  尤其是一個“搞”字,精髓所在。

  有一種不拘一格的江湖風範,但又感覺不像什麽所謂的名門正派,亦正亦邪地看著就不好惹。

  何家好歹也是書香世家,家裏還沒人用“搞”字說話,就算是何夢這個每天張牙舞爪的丫頭,也沒這麽說話。

  乍一聽覺得有點詭異。

  何爸爸和何媽媽隻是沒聽習慣,何夢在上學那會就聽習慣了,自然而然地接話:“哇,這也太好了吧。”

  “應該的。”沈絕不著痕跡地一笑。

  又被何夢捕捉到了,旋即綻放一抹笑,像是在鼓勵他多笑一笑。

  夜裏,何夢趴在床上,手裏翻著一本攝影教材,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側。

  她和鹿隱聊起了餐桌上的事,順口問他:“哥哥你要不要也來我們家過年?”

  電話裏沉默了一瞬,“哥哥去不了,對不起。”

  “啊,沒事。”何夢儼然已經預料到了,“哥哥是要在北院過嘛,還是回家?應該要回家的吧,鹿叔叔和安娜阿姨肯定很想你,盼著你回家過年呢。”

  “嗯。”鹿隱說得有些艱難,“要回去,而且很快就要回去了,本來打算明天再和你說,不過現在說也好。”

  何夢一骨碌地從床上翻坐起來,拿起手機說:“快要回去了,多快?明天還是後天?不會吧哥哥。”

  “哪有這麽急。”鹿隱失笑,聽到她緊張的語氣就莫名的難受,正色道,“周一就要回去。”

  “周一,還有三天。”何夢鬆了一口氣,緊跟著心又揪起來,低喃:“三天,好快的。”

  是啊,很快。

  鹿隱在心裏跟著不舍。

  兩個人東拉西扯地聊了很久,直到何夢呼呼地睡過去,鹿隱在電話那頭輕輕地喚了幾聲,確定人睡著了也沒有掛電話。

  “晚安了,妹妹。”

  翌日一早,何夢醒來發現電話還沒掛,也不知道對麵的人醒了沒有,伸手扒拉兩下睡亂的頭發,嘴巴湊在手機屏幕上。

  “Mua~”就是一個響吻。

  親完發現聲音有點大,又連忙捂住嘴巴,小聲地道:“哥哥早安。”

  躺在被窩裏的鹿隱還沒有睜開眼睛,隻是唇角抑製不住地往上揚了揚。

  手機就在枕側,窸窸窣窣的動靜傳進他的耳中,腦海中已然浮現出何夢早上起床時手忙腳亂的模樣。

  要是睜開眼睛也能看到這一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