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是哥哥那裏做得不好嗎
  晚上八點五十分。

  何夢醒了,迷迷瞪瞪之間聽到輕輕的開門聲,順著聲音偏頭望去,隻瞧見門口站著模糊的三個人影,隨後門關上,隻剩下一個人影。

  輪廓逐漸變得清晰。

  憑著一個高瘦的背影,她認出了那是自己熟悉的人。

  何夢張了張嘴,隻覺得嗓子幹啞,渾身也沒什麽力氣,“哥哥”兩個字卡在喉嚨裏。

  但她實在想叫叫他,抿了抿唇才發出一點微弱的聲音。

  “哥哥。”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鹿隱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何夢動了動嘴又喚了聲“哥哥”,聲音一如剛才的微弱。

  但鹿隱聽到了。

  再一看發現她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隻是虛弱得厲害,微垂的眼皮遮住了一半的眼睛,隻露出一條小縫。

  何夢醒來已經讓鹿隱大喜過望,哪還奢求她睜著像平日裏水靈靈的大眼睛。

  “你終於醒了。”鹿隱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地,又像是重新躍起。她醒了,他才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哥哥,我在哪?”何夢動了一下想起來,手術的麻藥還沒過,她沒有察覺到腦袋上的異樣,隻是膝蓋和腳踝處傳來了疼痛。

  疼得她小臉皺成一團,淚水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

  “別亂動。”鹿隱見狀,焦急地伸手去按住她的肩膀,重新讓她躺好,又掩了一下被子,聲音放溫柔了許多,“我們在醫院,你剛剛做完手術,膝蓋和腳踝都上了藥,動一下就會疼,你想要什麽你告訴哥哥,哥哥幫你拿。”

  一連串的關心讓何夢覺得腳上也沒那麽疼了,咧嘴朝他笑了笑,隻是她臉色蒼白,嘴唇也泛白,笑容看著有些慘淡。

  明明很疼卻在堅強的微笑, 鹿隱心裏驀燃一疼,彎腰親吻她的額頭,唇瓣的溫暖透過白色的紗布,觸上何夢的肌膚。

  何夢感覺到額頭上有東西,伸手去摸了一下, 有些迷茫地問:“哥哥,我摔到頭了嗎?”

  “嗯,在後腦勺,麻藥還沒散所以你感覺不到。”鹿隱望著她的眼睛,擔憂以及失而複得的喜悅交織在琥珀色的眸光裏,他輕輕地為她攏發,手掌貼著她的臉側,聲音低沉地說,“妹妹,你差點嚇死哥哥了知道嗎?”

  觸到鹿隱眼裏的難受,何夢的胸口跟著悶得難受,小聲地說:“哥哥對不起,我沒注意看路,就摔了。”

  “醒來了就好。”鹿隱微微一笑,繼而促狹著眼眸,問她,“你是自己摔的?”

  “嗯。”何夢眨了眨眼睛。

  鹿隱不太相信她說的話,又問一遍:“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嗎?不是風子衿故意推的你?”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何夢的聲音還啞著,小弧度地搖搖頭,迫切地解釋,“哥哥你誤會了,真的是我不小心摔的,是我沒站穩。”

  她的嗓子幹得要冒煙了,可憐巴巴地說:“哥哥,想喝水。”

  “好,我去給你倒。”鹿隱起身去給她倒了熱水,抿了一口覺得有點燙,又摻了些冷水,再嚐一口溫度剛剛好,溫熱又不燙嘴。

  坐到床邊把何夢扶坐起來,依靠在他的懷裏,杯口抵在何夢的唇邊,要親自喂她。

  “哥哥,我的手沒事可以自己喝。”何夢抬手要去拿輩子,讓鹿隱躲開了。

  “哥哥喂你,哥哥是你的男朋友,照顧你是應該的。”鹿隱微眯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麽,接著補充一句,“哥哥從今以後隻這麽照顧你。”

  何夢的心尖一顫,側仰著頭去看他,眼尾泛紅地說:“哥哥你真好。”

  “以後隻對你這麽好,乖一點,別說話了,先喝水。”鹿隱微揚下巴,慢慢地傾斜杯子,把水喂進何夢的嘴裏。

  蒼白泛幹的嘴唇貼到溫熱的水麵,像近蔫的花瓣遇了甘霖,漸漸地紅潤起來。

  小口小口地咽著,病房裏安靜,能聽到熱水咽下喉嚨的聲音。

  嬌弱得像花一樣的身子窩在鹿隱的懷裏,鼻尖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依舊能聞到淡淡地奶香味。

  說實話他很難坐懷不亂。

  但是何夢受傷了,他的喉結隻是滾動兩下。

  “哥哥,好了。”何夢喝去大半杯熱水,聲音潤了些許,因為病弱而比平常的聲音更軟一下。

  鹿隱的心也跟著軟得一塌糊塗,把水杯就近放好, 雙手把人圈在懷裏,“哥哥抱一會。”

  “嗯。”何夢垂著眼眸,因為羞澀而臉色好了許多,她自是巴不得哥哥多和她親近。

  剛才哥哥還說以後隻會這麽照顧她。

  心裏很甜,比草莓蘸了蜂蜜還要甜。

  為了不讓他擔心,何夢笑眯眯地說:“哥哥我沒事哦,休息幾天就好啦,你不用擔心的。”

  鹿隱隻是輕輕地“嗯”一聲,沒再說別的,就這麽抱著她。

  直到點滴快打完了,鹿隱才鬆開她,按門鈴叫來護士。

  何夢不太敢看針頭,無論插針還是拔針,眼睜睜看著針頭刺進皮膚,又從裏麵拔出來,不知道手疼不疼,反正她的眼睛覺得疼。

  於是眯起了眼睛,身子往後傾,要離遠點。

  動作幅度也不算大,但鹿隱的視線幾乎沒從她臉上移開過,小丫頭不懂得隱藏情緒,什麽都會表現在臉上。

  鹿隱覺得她不敢看針頭又眯出一條小小的眼縫想看怎麽拔針的樣子十分可愛,情不自禁地勾唇淺笑,伸手去擋住她的眼睛。

  “你別看了,哥哥替你看。”

  “好!”何夢開心地說,“哥哥當我的眼睛。”

  沉默了片刻,護士拔掉針頭,鹿隱握著她白白嫩嫩的小手, 用大拇指按住針口,眸光逐漸變得高深莫測。

  “哥哥會做好你的眼睛。”

  何夢看不清的事,他替她去看。

  她說是自己摔的, 風鳴說是風子衿不小心推的,大家各執一詞,明顯不是表麵這麽簡單。

  鹿隱用另一隻手包裹著何夢的小手,坐在椅子上。

  “啊鹿給你媽媽打了電話,說你在她那裏住一晚,明天你再給家裏打電話說要出差一個星期,你要住院。”

  經他提醒,何夢才想起來這茬,感激地看著他,“謝謝鹿鹿,謝謝哥哥。啊等等,鹿鹿知道我在醫院呀?”

  “她和時擇北剛走,你就醒了。” 鹿隱說。

  何夢點點頭,忽然一驚一乍起來,“啊?鹿鹿來過醫院看我啦,那她是不是也看到你了呀,鹿鹿有沒有懷疑什麽?”

  鹿隱皺了一下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故作漫不經心地問:“能懷疑什麽?”

  “懷疑我和哥哥在一起了呀。”何夢看起來很慌。

  鹿隱卻覺得心裏煩躁,麵上平靜地說:“我們本來就在一起了,為什麽要怕懷疑?”

  “妹妹,”他忽然湊到何夢的麵前, 鼻尖和鼻尖快要碰到了,他的呼吸就灑在何夢的臉上, “為什麽不願意公開?是哥哥哪裏做的不好,見不得人麽?”

  清潤的嗓音溫柔得像羽毛,聽起來還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