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選擇
  傅竟竹白天上課,晚上就待在學校的公寓裏,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夜。

  他最近覺得身心疲憊,公司那邊也沒有再去。

  傅家又不止他一個兒子,他不去處理工作,自會有人負責處理。

  傅氏集團又不會因為他一個星期不去上班就運行不下去。

  每個人的誌向均有所不同,時擇西心有鴻鵠之誌,卻沒有鴻鵠展翅的能力,就將自己的野心縛在丈夫的身上。

  可是傅竟竹卻愛燕雀之樂。

  他隻想將自己從小就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抱在懷裏一輩子,如果有兒有女,自然是人生一大喜樂,若是沒有,隻要有妻子陪著就夠了。

  可是他的妻子好像不是這麽想的。

  時擇西希望他能夠站在頂峰,站在萬眾矚目的位置,這樣站在她的身邊,才算是相配。

  因為她生下來就是眾星捧月的千金大小姐,是真正的豪門。

  “那不是文學院的傅教授嗎?”忽然有學生開始小聲的議論,餘光時不時瞟在兩個人的身上,也不敢直視。

  “是啊,就是傅教授,這人為什麽打他啊?”

  “你不知道她是誰嗎?那是傅教授的老婆。”

  “老婆也不能當著這麽多學生的麵打人吧?女人有自尊,男人也是有尊嚴的,有事回家商量啊。”

  “難道傅教授出軌了?”

  “怎麽可能?這個世界上誰都會出軌,就傅教授不會好嗎?我有朋友上他的課,經常會聽到他把自己老婆掛在嘴邊,簡直就是貫穿教學。我朋友都說以後要是能嫁個這樣的老公,她死都願意。”

  “那他老婆打他幹嘛?長得挺好看的,怎麽這麽凶啊?唔……”

  旁邊的人立馬捂住她的嘴巴,誠惶誠恐地說:“你不要命了!傅教授的老婆是時家的三小姐,那是北爺的姐姐,北爺你知道的吧?”

  被捂住嘴的人瞪大了眼睛,連連點頭。

  幾個人趕緊溜了。

  不然得罪時家,以後不僅在臨城混不下去,國內大點的城市都難以容身。

  學生們的竊竊私語並沒有灼傷傅竟竹的心,而是臉上的這巴掌,讓他的心涼了一會。

  傅竟竹望著麵前怒色滿滿的妻子,依舊溫柔地笑了笑,隻是現在的溫柔,帶了點疏離。

  “我們結婚多少年了?”

  時擇西覺得他問的這個問題和自己正在生氣的事壓根不沾邊,就更生氣了,不滿地回答:“五年。”

  “你別轉移話題,我在問你話,你為什麽要騙我?這就是你說的忙嗎?每天忙著就上那四節課,然後搞你的什麽破研究課題,不去公司上班。”

  傅竟竹心裏苦澀,“我們結婚五年了,你到現在才知道我每天有四節課,也到現在才知道我幾天不回公司,文件就堆成山。”

  他凝著妻子,眼光掠過痛苦,“我知道你每天都會去逛街,美容,和朋友喝下午茶,偶爾去看看自己創立的時裝品牌,我都覺得你會很辛苦,會心疼你。”

  “但是你,從沒有體諒過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傅竟竹的心一直跌入穀底。

  這幾天夜裏,他想了很多,才發現他們之間存在問題,從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

  他從小就疼她,而她從小就喜歡指揮他。

  他愛她,所以甘之如飴。

  時間久了,很多東西都會被磨滅,沒有人願意一直付出而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起碼他不是這樣的人。

  不可否認的是,結婚的這五年裏,他們生活得很幸福,但是他也活得很辛苦。

  不願意放棄自己當老師的執念,又要聽從妻子的話在傅氏工作,還要時時刻刻陪著妻子。

  他從來沒有自己的時間。

  傅竟竹的目光令時擇西心裏驀地一疼,身子怔在原地,頓時委屈地紅了眼眶,“你在責怪我?”

  丈夫從來不會責怪她任何事情,處處包容她,今天他居然責怪她。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明明對我很好,從來不責怪我。你騙我本身就是你不對,你還反過來責怪我?”時擇西的眼淚掉了下來。

  她委屈極了。

  為什麽現在所有人都要和她作對?

  就連一直站在她身邊的丈夫,都開始責怪她。

  時擇西的眼淚刺痛了傅竟竹的心,還是忍不住上前為她擦去眼淚,心軟地抱著她,“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而已。

  哎……

  始終是自己愛了這麽多年的人,哪舍得她哭。

  “我們先回去再說。”

  “不行。”時擇西從他的懷裏出來,擦掉委屈的眼淚,強勢地逼問他,“我們必須把這件事情說清楚。你不去工作也不回家,是不是因為外麵有了其他女人?”

  傅竟竹的心裏又是一陣苦澀,難道他對她的愛,她都看不清楚嗎?

  若是愛上一個人,又怎麽會有人能再入他的眼睛。

  這樣的誤會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往傅竟竹在想是不是自己沒有給足她安全感,現在他在想,是不是她對他就沒有過信任。

  “除了你,我沒有任何女人。”傅竟竹溫柔地望著她,那是一種恨不得將人揉進骨子裏的溫柔,卻又夾雜著痛苦,閃過複雜的涼意。

  “真的嗎?”時擇西的聲音終於軟了下來,“那你現在先去公司把工作處理完,我在家等你回來。”

  傅竟竹眸光漸暗,沒有立馬回答她,想了一會,終於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老婆,其實我不願意去公司上班。”

  時擇西眉頭一擰,“你不想去上班?那你想幹什麽?當你的大學教授,研究你那個什麽用都沒有少數民族語言課題?”

  “我對這個很感興趣。”傅竟竹沒有像以前那樣順從她,或者是轉移話題,而是直接表達了內心裏的東西。

  時擇西聲音驀然拔高,“興趣有什麽用?你怎麽可以這麽沒有誌氣?”

  傅竟竹猜到會是如此,垂眸沒有說話,挺拔的身姿上覆著夕陽的餘暉,暖橙色的光不僅沒有溫暖他,反而讓整個人變得更加清冷。

  時承奇遠遠地看著,忽然覺得姑姑正在一步步地把姑父推開,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緊接著他就聽到姑姑憤怒的聲音。

  “傅竟竹,難道你想讓我身邊的朋友都嘲笑我嗎?說我嫁給一個名不經傳的大學教授,背地裏議論我的眼光有問題嗎?”

  傅竟竹蹙著眉,指尖微涼。

  他沒有說話,時擇西就當他是默認,目光冷冽,咬牙切齒地丟他一個選擇。

  “傅竟竹,你要我還是要繼續當你的大學老師?如果你要我,就辭掉現在的工作,回傅氏集團好好當你的總經理,然後弄出一番作為。如果你要做一個碌碌無為的大學老師……”

  時擇西一跺腳,咬牙道:“那我們就離婚。”

  轟……

  離婚?

  傅竟竹猛地抬眸,不可置信地看著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