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北爺,夫人說她要死了
  鹿溪轉身去到梳妝台前麵,彎腰拉開抽屜,翻出一個棕褐色的瓶子,裏麵還剩下半瓶即溶瀉藥。

  這其實是她常備的一種藥,必要的時候用來促進腸胃蠕動消化,之前用來惡整過時擇北,沒想到有一天,她會用來整自己。

  可是不對自己下狠手,就沒辦法逃出去。

  鹿溪給自己倒了杯溫水,然後往裏麵放了三粒瀉藥,又覺得三粒不夠猛,又往裏麵添了三粒。

  總共六粒瀉藥放進水裏,即刻溶解。

  小手握緊杯子,放倒自己嘴邊,毫不猶豫地仰頭喝盡。

  一杯瀉藥下肚,沒過多久,就起了反應。

  咕嚕……咕嚕……

  肚子開始翻滾。

  鹿溪一整天沒有進食,隻是喝水,藥勁霸道,肚子裏翻騰沒多久,她就衝向廁所。

  在廁所裏蹲了半個小時後,鹿溪雙腿發軟,小臉兒慘白無血色,眼皮耷拉著,看起來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鹿溪看著鏡中的自己,怎一個慘字了得。

  終於滿意地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再去求救之前,鹿溪拖著虛弱的身子,找到自已剩下的最後一根棒棒糖,放進口袋裏。

  這是可是她唯一的口糧,放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這才轉身去敲門。

  咚咚咚……

  “開門,開門……”鹿溪有氣無力地敲門,全身乏力,直接順著門癱軟在地上。

  繼續敲門喊人:“開門,我,我要不行了,送我去醫院。”

  臥室門外有保鏢把守,起先聽到敲門聲,兩個人並不在意,直到傳出來的聲音虛弱無力,這才發現不太對勁。

  “夫人好像出事了,我們趕緊打開門看看。”

  “等等,還是小心為上。你去稟報北爺,我開個門縫看看,萬一夫人耍什麽計謀怎麽辦?再讓夫人逃出去一次,我們兩就要涼涼了。”

  “你說得有道理,我去向北爺稟報。”

  鹿溪靠在門上,將兩個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這人警惕心還挺重。

  她確實要逃,但她身體不舒服,也是真的啊!

  男保鏢輕輕地打開門,開出一條縫,往裏麵掃了一眼,並沒有發現鹿溪的人影。

  “我在這呢。”鹿溪開口提醒,聲音一點勁都提不上來,身子也是動都沒力氣動。

  她整個人已經讓瀉藥弄虛脫了。

  這會子肚子裏還在翻湧,但她肚子裏實在沒有東西給瀉藥折騰了,就隨便它怎麽出聲抗議吧。

  “夫人?”男保鏢看到門邊伸出來的半截腿,將門縫開得大一點,鹿溪整個人讓門推倒在地上。

  “……朋友,你悠著點,我現在快不行了。”鹿溪癱倒在地上,頭發擋住她的半張臉,就剩下一張發白的嘴在那動。

  乍一看,有些瘮人。

  男保鏢看這神態不像裝的,立馬變得緊張起來,“夫人,你怎麽了?”

  鹿溪抬著手像搖小白旗一樣,發出氣若遊絲的聲音,“我要死了。”

  再讓瀉藥這麽折騰下去,就算不死也去半條命。

  男保鏢嚇了一跳,“夫人,我馬上叫北爺過來。”

  “怎麽了?”時擇北已經走了過來,保鏢立馬給他讓開道,將鹿溪的話原話轉達,“北爺,夫人說她要死了。”

  時擇北壓根不信,昨天還在活蹦亂跳地準備逃出生天,才一天就要死了?

  小朋友又在耍什麽花招?

  高大的身形站在門口,目光犀利地盯著蜷縮在地上的鹿溪,仿佛能夠看穿她的把戲。

  時擇北好整以暇地說:“要死了?也就是說還沒死。”

  躺在地上的鹿溪:“……”

  “隻剩下一口氣了。”鹿溪抬手弄走遮住自己臉頰的頭發,讓時擇北看清楚她這慘白的臉,都是真實的病態。

  她一點都沒有裝。

  蒼白無血色的小臉映入男人黑色的瞳眸中,耳邊回蕩著鹿溪微微顫抖的聲音,好像真的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時擇北的瞳眸立馬變得深邃起來,隨之而來的就是緊張,直接上前把她抱在懷裏,“你怎麽了?”

  溫暖的胸膛貼來,鹿溪在心裏微微得意,但這個溫暖了她無數次的懷抱,今天卻沒能如願減輕她的痛苦。

  這肚子,像是有七個葫蘆娃在展開救爺爺大戰一樣,鹿溪小臉越發慘白。

  用盡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集中在自己的手上,攥緊時擇北的大手,可憐兮兮地央求他,“時擇北,送我去醫院。”

  “好,我們馬上……”時擇北焦急地伸手去穿過鹿溪的腳彎,準備把人抱起來的時候,腦子忽然轉了過來。

  隻怕這是小朋友的計謀。

  把她送到醫院,恐怕她中途就跑了。

  時擇北收回大手,打量著麵色慘白的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化妝出來的效果。

  小朋友研究化妝技術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以前宋子軒曾和他普及過化妝技術的強大。

  “說清楚,你是怎麽回事?”

  “……”鹿溪心裏咯噔一下,她的臉本身就蒼白如紙,眼下再煞白,也看不出來了。

  鹿溪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她不能隨意撒謊,時擇北的這雙眼睛慣會洞察人心。

  “我今天一天沒有吃飯,餓得有些頭暈眼花,不小心就把瀉藥當飯吃了。”鹿溪小嘴一扁,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話裏話外,六分真,四分全靠演技。

  時擇北眉頭一蹙,“瀉藥?”

  他好像有些不相信。

  鹿溪隻好說:“就是當初用來整你的瀉藥,那時候就給你放了四粒,我這次,放了,六粒。”

  時擇北身子微怔,一股無名火竄上心頭,指責道:“你……”

  那個瀉藥的威力他知道,那個晚上他差點沒挺住。

  而小朋友這個身板,怎麽可能撐得住。

  “去醫院。”時擇北將人抱起來,神色緊張,腳步有些急切,大步流星地下樓,抱著人上了車。

  戰天開著車子,直奔康樂醫院。

  途中,鹿溪閉上眼睛,隱忍得額頭冒出虛汗,卻還是不忘伸手去摸時擇北的口袋,看看能不能拿回她的手表。

  然而口袋裏並沒有。

  鹿溪一氣之下,順走了他價值連城的鋼筆。

  去到康樂醫院以後,鹿溪吃了止瀉藥,終於算是緩和了不少,臉色還是很虛弱。

  時擇北想著她一天沒有進食,就命人去買碗粥來,自己坐在床邊守著睡著的鹿溪。

  沒過一會,護士走了進來,同時有醫生來把時擇北叫走了,臨走前叮囑門口的保鏢,“不要讓夫人出這扇門。”

  鹿溪的耳朵動了動,聽見時擇北的腳步聲漸遠,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