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咎由自取
  下午四點半,臨大校園附近。

  鹿溪往自己的公寓走去,半路上遇到了突然竄出來的張婷婷。

  不過她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囂張跋扈的張婷婷,反而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麵容疲倦,臉色有些蒼白,臉上的妝不及以前精致,像是急著要去見一個人,又不願意讓對方瞧不起,隻得隨意的上了個妝。

  原本每天堅持打理卷發的張婷婷,現在整個頭發隻能說梳順了,還是有些炸。

  和當初的輝煌一比,確實落魄不止丁點半點。

  “鹿溪,你放過我們家吧。”張婷婷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一開口眼淚就唰唰往下掉。

  張婷婷真的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一個千金大小姐會淪落到要向一個鄉巴佬低頭的地步。

  但是她真的沒有辦法了,家裏現在已經亂成一團,公司已經分崩離析,她們家已經在破產了,如今隻能住在方家。

  但是方家受到時家的警告,隻能袖手旁觀,不然的話連方家也要搭上。

  她原本想著張家沒落了也就沒落了,她的背後還有個方家,往後繼承方氏集團就可以了。

  但是爸爸告訴她,她姓張,不姓方,就算以後繼承了方家的公司,也會遭人唾棄,也會因為她得罪過時家,讓方家未來的發展受到影響,得罪時家的人,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

  而且現在爸爸已經走投無路,沒有任何人願意幫她們。

  沒有任何人敢和時家作對。

  她隻能來求鹿溪,隻要鹿溪願意在時少麵前說上幾句好話,張家的根就可以保住,就會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鹿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錯了,你原諒我吧,你讓時少放過我們家吧。”張婷婷哭成一個淚人,單薄的身子在風中微微顫抖。

  鹿溪見昔日的天之驕女,如今變成這番模樣,心裏有些不忍,而且她來臨城的兩年時間裏,是張婷婷陪著她,盡管張婷婷兩年的陪伴比不上何夢的一個月,但她還是心存感激。

  “其實對付你們張家的人,不是時承景,如果是他,不管他聽不聽,我都會替你求這個情,但眼下對付你們張家的,是時承景的四叔。”鹿溪能幫的隻有這個。

  至於時承景所言,時擇北是為了她才對付張家,她沒有信。

  關於時擇北的傳聞她聽過不少,向來手段淩厲,冷漠無情又不近女色,他不可能短期內會因為她一個誤闖進他視線裏的女人去做這種事。

  無非是她這張臉,讓時擇北覺得稍微不錯,順眼一點而已。

  他能夠成為人人聞風喪膽的北爺,就不會如此膚淺,因為一個女人而去動一個處於上流圈子的張家。

  像他們這種身居高位的人,處處都是算計,每做一件事都要權衡利弊。要維持時家鼎盛的地位,就要在適當的時候殺雞儆猴,警告所有人不要對動時家人,否則就是滅人全家之危。

  “居然是北爺,竟然是北爺。”張婷婷心底所有的幻想都已破滅,她聽聞鹿溪和時少在一起了,才會來求鹿溪讓時少網開一麵。

  為什麽不是時少,而是北爺?

  北爺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怎麽辦?怎麽辦?”張婷婷整個身子癱軟在地上,臉上滿是淚痕,眼睛腫到通紅。

  “地上涼,你先起來吧。”

  鹿溪彎腰欲要扶她起來,張婷婷似乎想到了什麽,眼裏又有了光,反手握著鹿溪的手,又仰著頭求她。

  “鹿溪,你一定能幫我的,你一定能幫我的對不對?你不是已經攀上時少了嗎?那北爺也是你四叔,就是你的長輩,你去求求他好不好,你去求一求北爺好不好?求他放過我們家吧,求你了,鹿溪。”

  鹿溪皺眉,對於她的那句“你不是已經攀上時少了嗎”心裏一陣惡寒,為什麽她以前沒有發現張婷婷是這樣的人?

  她抽回自己的手,神情有些冷漠,“婷婷,我和時少隻是朋友而已。我說的話時少不一定會聽,那他的四叔更加不會聽。”

  “朋友?”張婷婷一臉不信,以為她在騙自己,於是怒吼一句,“你是不是不想替我求情才這麽說的?大家都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你就是勾搭上時少了。”

  她還沒有生氣,張婷婷倒自己先生上氣了,她是看著很好欺負嗎?

  既然去吧她也就沒什麽好關心的了,以往的情義就當煙消雲散了吧。

  鹿溪氣極反笑,“張婷婷,當初若不是你想誣陷我,又順手拉了時承景來利用,你會變成這樣嗎?”

  “不是!”張婷婷怒斥反駁,“根本就不是,明明就是你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勾引了時少,讓時少誤會我的,難道你沒有打我嗎?”

  張婷婷氣得鼻孔一張一縮,胸口不停地起伏,瞪向鹿溪的眼睛像恨不得要殺人一樣,手裏攥著的包都被她捏變形了。

  “我打你,是你咎由自取,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鹿溪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張婷婷,她是站著,張婷婷依舊癱軟在地,無論怎麽看,張婷婷都是被壓製的那一個。

  張婷婷被堵得啞口無言,隻能不停地掉眼淚。

  “你為什麽要送我費洛蒙?為什麽要發帖子?為什麽要……背叛我?”鹿溪一直都想知道原因,卻一直沒有機會問清楚。

  是沒有機會,也是不敢。張婷婷是她十八年來交的第一個朋友,還陪了她兩年,她自認為自己沒有什麽地方對不起張婷婷。

  可是她為什麽要做出這種讓人心寒的事?

  “背叛?”張婷婷破涕為笑,臉上寫滿了輕蔑和不屑,緩緩地站起身來,依舊當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

  既然鹿溪幫不了她,那還和鹿溪裝什麽。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朋友。你一個孤兒,沒錢沒勢沒有任何的家庭背景,你配當我張婷婷的朋友嗎?要不是你這張臉,要不是你長得好看,要不是你一入學就吸引了宋學長的注意,我會想辦法靠近你嗎?你以為你是誰啊,一個鄉巴佬,居然想和宋學長在一起,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尖細又半嘲半諷的聲音悉數入耳,甚至鑽心,刺耳又刺骨,鹿溪望著眼前恨她恨到牙牙癢的張婷婷,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竟然是因為她這張臉,還有宋子羨。

  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她以為張婷婷和別人不同,以為她隻是稍微嬌慣了一些。

  “張婷婷,你可以從我的世界裏滾開了。”鹿溪冷冷地說完絕交之言,頭也不回地走了。

  望著鹿溪如此高傲地走開,張婷婷氣到臉色猙獰,“滾開?你把我害到這個地步,就想讓我滾開?”

  張婷婷捏緊腰間的包,顫抖著手伸進包裏,拿出一把水果刀,緊緊握在手上,陰鷙地目光一直跟隨著鹿溪的背影。

  “鹿溪,你欠我的,用命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