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雙標
  他今日的行蹤隻有李忠知道。

  難怪白天在居所時,傾貴嬪和李忠沒說兩句話就乖乖的離開,這一點都不像她的作風。

  合著是李忠把他的行蹤告訴傾貴嬪,那個女人才聽話離開,在這守著他。

  李忠聽見皇帝的話,背脊一僵,什麽話都不敢說了,隻是低頭垂眸等待皇上的懲罰。

  明明皇上語氣淡淡的,卻陰測測的,透著一股子狠勁兒。

  皇上今兒會從這路過,一開始確實隻有他知道的。

  其餘人都是出發時,才知道皇上行蹤。

  不過,李忠等了好一會,皇帝並沒有追究他什麽,這倒是讓李忠深舒了一口氣。

  皇上要是真的生他的氣了,估計當場就讓他滾蛋了。

  可是皇上沒那樣做,這說明對他的所作所為還是滿意的。

  這次揣摩皇上心思當差,他賭對了!

  當皇帝的儀仗隊和傾顏慢慢靠近時,傾顏朝輦上的帝王盈盈福身行禮。

  輦上,男人看都沒看傾顏一眼,“誰啊?”

  李忠意思意思地回“皇上,是傾貴嬪。”

  嬴湛“哦”了一聲,“不必管她,繼續往前走。”

  傾顏雖低垂著頭行禮,卻也聽見皇帝冷漠疏離的聲音。

  好似她隻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李忠看了傾顏一眼,卻也隻好吩咐抬輦的奴才,“繼續,都走穩當點啊!”

  眼看著輦就要從身邊而過,傾顏衝著輦上的男人道“皇上,臣妾有話要同您說。”

  然而,皇帝就跟沒聽見似得,筆挺地坐在輦上。

  奴才們則繼續抬著龍輦往前走。

  傾顏看著男人挺拔的背影,深呼吸一口氣,衝到皇帝的龍輦前。

  她撐開雙臂,攔著眾人的去處。

  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龍輦上的男人。

  他今兒坐著的,是十六人抬的輕步龍頭輦。

  男人身長八尺,龍顏甚偉。

  明黃龍袍裹身,雙臂垂於膝下,雙手厚重有力,碩大的冷光扳指嵌於指尖。

  月光照在他那張雕塑般的臉上,英挺的鼻子在光線下顯得更加硬朗,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

  那雙明世之眼正犀利地看著傾顏,一副冷漠疏離的模樣。

  被傾顏這麽一攔,輦隻好又停了下來。

  李忠對傾顏說“傾貴嬪娘娘,您不可衝撞禦駕,冒犯聖上!”

  傾顏收回撐開的雙臂,但是整個人卻還是站在道路中間。

  龍輦上,男人眯緊眸子看著傾顏,好似才看到她似得,“這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傾貴嬪嘛。”

  說著,他隨意整理了一下寬大的袖口,“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不然愛妃怎的白天跑到朕的居所下跪求見,現在又在這攔著禦駕?”

  傾顏聽出男人話裏的嘲諷,但她想替靜妃求情,隻好忍著耐性,“皇上,臣妾有要事相求。”

  嬴湛“說。”

  傾顏也不賣關子了,她跪在龍輦旁替靜妃求情,“皇上,靜妃父兄是被人冤枉的,還請皇上為佟氏一族洗脫冤屈!”

  在傾顏開口前,皇帝似乎就知道她會說這些。

  他麵上帶著笑,饒有興致地聽著傾顏說的話。

  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神秘莫測。

  就連嘴角上揚的弧度,也透出一絲冷意。

  嬴湛薄唇輕啟“愛妃在宮中這些年,莫不是忘了後妃守則,連後宮不可幹政這種最起碼的規矩都不懂了?朕看你這兩月的禁足反省,還有你的女訓都抄到狗肚子裏去了。”

  聞言,傾顏簡直被男人氣笑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皇帝,“如果臣妾沒記錯的話,當年前朝舉薦臣妾辦醫學府,說是推動北臨國醫學發展,當時臣妾可是同皇上說過的,後宮不可幹政。”

  “那時候,是您說後宮真正做到不幹政的沒幾個,隻是嘴上說著後宮不可幹政,結果還不是明裏暗裏的幹政,您還說,許臣妾議政無罪。”

  “而且,這些年您也沒少在臣妾跟前議政,怎麽,現在利用完臣妾了,不需要時就拿後宮不可幹政來約束我?”

  “利用?”嬴湛語氣淡漠,“愛妃也別把話說得這麽難聽,好似你吃了多大虧似得。”

  “你身為醫者,鑽研醫學本就是你喜歡的,否則當初你懷著公主時,朕說讓人代管傾醫閣,你也不會跟朕急了,是吧?”

  以前他總認為她管理傾醫閣,除了喜歡醫學,就是想在後宮爭寵,占有一席之地。

  不然就是為了博他歡心。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她隻是純粹的喜歡醫學罷了!

  傾顏“是,我是喜歡鑽研醫學,臣妾想要表明的,不是我占了便宜還是吃虧,我隻是想說,這些年您也沒少讓我幹-政,如今為何要拿後宮不可幹政搪塞我?”

  狗皇帝簡直不要太雙標!

  雖然她一氣之下可以拿她不想管理傾醫閣作為威脅的資本。

  可是和皇帝之間私下慪氣,傾顏不想用傾醫閣賭氣。

  畢竟,傾醫閣也是她多年的心血。

  正如皇帝所說,醫學是她熱愛的事業,她不能因為和狗皇帝慪氣就放棄事業。

  這樣到頭來,狗皇帝是抓不住的,事業也沒抓住,多虧啊?

  而且,她是傾醫閣閣主,對傾醫閣和下屬們有責任。

  若是隨隨便便就拿她們作為生氣時的賭注和籌碼,這是不成熟且不理智的行為。

  “愛妃真真是伶牙俐齒。”皇帝的唇角勾勒出冷酷的弧線,“既然你口口聲聲替靜妃求情,說佟氏一族是冤枉的,那麽朕現在就告訴你,靜妃她爹作為首領,理應要打了勝仗不驕傲。”

  “可他帶著佟家軍接連打了幾次勝仗,就開始輕敵冒進,使軍隊背靠險地,又讓將士們疲憊不堪。撇開叛賊的罪名不說,光是這幾點,就是錯誤的帶兵法子!”

  聞言,傾顏沉默了。

  這些,靜妃沒同她說過,想來連靜妃自個都不知道。

  如今聽到皇帝說的這些,她心中有些虛,但氣勢上還是堅定地道“可靜妃說了,她父兄”

  “她當然幫著她父兄說話了。”嬴湛打斷傾顏的話,“你也是,你與她處的好,就不由分說地替她求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