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未來接過離婚協議書，低頭翻閱，裏麵的內容如她所說的那樣，一字不差，甚至落款處，顧遇都已經簽好了他的名字。

  她看過他簽公司文件的那些名字，與這個一樣。

  在他心裏，這場婚姻也許還不如他公司的一個項目重要吧，隻是一場……可有可無的交易罷了。

  從顧遇提出離婚到現在，她是有些難受，但也許……太不真實了，她總覺得不是真的。

  就像是，曾經在國外的那三年，即使噩夢連連，醒來了之後，就會知道那隻是夢，沒什麽可怕的。

  可是此刻，她似乎才驚覺，原來……不是夢啊。

  許未來猛地合上了離婚協議書，她垂著腦袋，沒有再抬起，隻悶聲悶氣地說，“進去吧。”

  話落，她率先抬腳，走了進去。

  顧遇的視線落在她僵直的背影上，微垂了垂眼簾，隨後也邁步走入。

  不過也不知道從何時起，現在離婚的人竟是比結婚的人要多了，他們也排了一會兒的隊，才輪到他們。

  其他離婚的人，要麽相互怨懟，要麽扯破臉皮大罵，爭得臉紅脖子粗的，他們反倒成了一股清流，彼此平靜得與這兒的氣氛格格不入。

  顧遇和許未來安靜地坐在工作人員麵前，開始辦理離婚手續。

  他們結婚的時候就很簡單，離婚的時候亦然，畢竟他們不需要爭財產，也沒有子女，隻需要雙方點頭同意，這段婚姻便可以宣告結束。

  紅本換紅本，隻不過結字變成了離字。

  一字之差，緣斷情斷。

  結婚的時候，許未來拿到結婚證，沒有真實感，如今拿到這離婚證的時候，也是足足恍惚了十幾秒。

  顧遇先起了身，朝她道：“走吧。”

  許未來怔怔抬眸，她想要從他的眼神中看到哪怕是一絲絲的情緒，卻徒勞無功，他始終淡然，或者說是冷漠。

  許未來胡亂地把離婚證塞入了自己的包包裏，她豁地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剛才天氣那麽陰，外麵果然下起了雨，而且還不是小雨，雨滴墜地，雷鳴聲不斷地響起，陰沉的天邊還時不時地亮起恐怖的閃電。

  許未來的腳步被這大雨阻在了民政局門口，很快，顧遇也走了出來。

  他側目看向她，說：“上車吧，我先送你回公寓。”

  許未來充耳不聞，拿出手機，打開叫車軟件叫車，然而下雨天，路堵，車子也難叫，即使她不停地往上加路費，也暫時沒有車子接單。

  林助理已經將車子開到了門口候著，透過車窗，看著站立在門口的顧總和少夫人……不對，現在應該又變回許小姐了。

  他心裏不由唏噓。

  他想了想，推開車門下去，繞到了後備車廂，從裏麵拿出了備著的長雨傘，撐起，三兩步踏著台階跑至門前，衝著顧遇和許未來道：“顧總，許……許小姐，這雨得下大半天了，而且會越下越大，我們還是先走吧，等會兒堵車厲害了，更難走。”

  許未來沒說話。

  顧遇抬了抬下巴，吩咐：“你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