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未來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她隻是不想與顧遇待在同一個空間裏，哪怕一分一秒，她都不願意。

  如果今天顧遇隻是一個陌生人，她不會有多痛多難過，但他是她那麽愛的人啊……所以，她給了他利刃，才會讓自己遍地鱗傷。

  顧遇靠著椅背，他看到許未來的身軀搖搖欲墜，看到她的腳步踉踉蹌蹌，一步一步強撐著走著。

  海風吹了過來，她的長裙翻飛，她冷得哆嗦了下，身體不穩，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一樣。

  然而，她始終沒有回頭。

  欲望的紓解，沒有讓他覺得絲毫滿足，反而有著巨大的空虛感，逐漸地將他吞沒。

  他的眼前不由地浮起剛才許未來在他身下的時候，一開始她還掙紮，後來，她一動不動，甚至閉上了眼睛，神情平靜到近似死寂。

  就像是，無論他怎麽做，都不會讓她有半分情緒。

  他最討厭的就是她的無動於衷，她將他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她卻淡定自若，無論是三年前，還是現在，自始至終，她都是個殘忍無情的局外人。

  看著許未來即將走出他的視線內，他的黑眸一點點沉了下來，眸底的恍惚也褪去，染上了一貫的冰冷。

  他利索地將自己輕微淩亂的衣衫整理好，恢複了衣冠楚楚的模樣，啟動引擎，踩下油門，車子如箭般駛了出去！

  身後有兩簇極亮的車燈投射了過來，車子駛過來的聲音在許未來身後響起，她目不斜視地走著。

  然後，車子駛至她的身側，也沒有半點停留，呼嘯而過。

  顧遇透過車子的後視鏡，看著鏡子裏的人影，從大到小，最後化作一個黑點……他的雙手猛地握緊了方向盤。

  -

  夜裏的風好冷，卻不及她的心冷，許未來看著那黑色的轎車徹底消失在她的眼眸中，心裏還是像被螞蟻咬了一口。

  很輕微的，卻蝕骨。

  忽地，有什麽東西落到了她的頭發上，一下，兩下，三下，她後知後覺地抬起手摸了摸，觸手微涼。

  雪？

  她抬起頭，看到那一片一片的雪花，從滿天的黑幕裏飄落，從少到多，她怔怔地看著，看著看著，烏黑的眸子裏，克製不住地湧出了淚水。

  下雪了。

  這是……今年的初雪。

  剛才顧遇那樣對她，她都沒有哭，卻在看到這初雪的時候，她不受控製地淚流滿麵。

  初雪啊……

  她與顧遇在一起後的第一個冬天，他們一起看到的第一場初雪。

  那時候她被各種浪漫的偶像劇影響，看到初雪就特別高興，硬是拽著顧遇去看。

  她伸出手，接過飄落的雪花，揚著笑臉衝著他說，“顧遇，你知道初雪的時候最適合做什麽嗎？”

  男人長身而立，俊美麵容淡然，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沒有說話，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許未來也不指望他會知道，他呀，知道的隻有他公司的那些報表和業績！

  許未來三兩步跳到顧遇麵前，眨著狡黠的眸子，清脆的聲音悅耳，“顧遇，初雪的時候，最適合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