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複隱瞞
  沉月緩慢的移到了床邊躺下,雖然他毅力堅強,但是現在這個身體確實得多休息,他明白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兒。

  趙見瓏正待離開,卻見趙從山從門外大步走了進來。“瓏兒,你在正好,我也想問清楚這位兄台事件的真相。”

  剛才那些防備被拋諸了腦後,趙見瓏下意識是想按住鍋蓋不讓穿幫。她跟著趙從山走到了床邊,掀開床簾,擔憂的望著床上閉著眼睛,狀似入睡的沉月。

  沒等趙從山開口,她便飛快的說道:“爹,這位俠士看來歇下了,不如我看到他清醒的時候,再請您過來?”

  趙從山已經做好了先退下,隔日再上門的打算,沒想到壞事的還是繼續壞事了,隻聽薄月眼也不睜,冷冷的開口道:“閣下有任何疑惑大可一提,鄙人必定知無不言。”

  “如此甚好。”趙從山點頭,這樣居高臨下對視著一個病人就像是審問,於是他便回身在不遠處坐下,側著身回憶起當時,道:“當年趙某與女兒路經尋龍道時,被仇家所追殺,所幸一持有繞龍鞭的俠士相救,這才免於難,可這位俠士趙某尋覓多年,始終沒有消息。繞龍鞭乃五毒教教主石天之物,當年救我之人蒙臉而來,亦然沒有留下姓名,故我一無所知。現在繞龍鞭在俠士的手上,我觀俠士樣貌過於年輕,未必是當年救我之人。這其的內情,不知俠士是否清楚呢?”

  趙從山還沒有說完話之前,趙見瓏不知是哪裏想不開,竟然用手去捂著他的嘴,並且朝他搖頭打眼色。沉月不明她為何不讓他說出來真相,想來這些時日來自己的平安無事亦然是她的存心隱瞞。可她實在沒有必要這樣做,他內心升起了希望,想知道她的意圖,於是他便動也不動的任由她捂著。

  “俠士?”

  趙從山轉過頭望過來,趙見瓏靠著簾布的遮掩,把手縮了回去。

  趙從山自然不會看到女兒的小動作,有些奇怪的站了起來,走到床邊查看,沉月看起來睡得非常深沉,呼吸聲微弱。“瓏兒,這是?”

  趙見瓏不敢看著父親,“他經常會這樣,可能受傷太重,說著話也會昏迷過去。”

  “原來如此,瓏兒,你留意他的動靜,等他醒來你馬上來找我。”

  “爹,我知道了。”

  趙見瓏看著趙從山的身影消失在月門處時,這才把門關好,回到床邊。

  “趙大小姐我應該算是你的仇人吧,為何要替我隱瞞?”

  這話確實問倒了趙見瓏,這麽直刺刺的戳穿讓她覺得有些難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心求死,可你是我救回來,就算要死,也得讓我查清楚你才能罪有應得的死。”

  “早死和遲死又有何區別,我已經告知你事情的真相,你又何必走那麽多的彎路,最後還不過要殺我。”他涼涼的語氣就像是說著天氣般,生死竟可以這般兒戲。

  “你隻是個階下囚,不用管我怎麽做。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加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原來階下囚是這般逍遙快活,還有美嬌娘貼身伺候,那我倒是願意做一輩。”

  臉頰像是被火燒了般熱,不知是害羞還是氣憤多,麵對他一再的挑釁,她再也難以在房間裏待下去了。

  這日趙清淮從外地押鏢返回,掃走了趙見瓏多日來心頭的陰霾。兩人救起沉月的隔日,趙清淮便因任務纏身,故此一直沒有出現。

  趙清淮如往常一般,搜羅了一些各種外地的小玩意帶回。趙見瓏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感興趣的追問他,畢竟她一直向往著江湖。

  “瓏兒,我會幫你跟爹請示,下次出百裏內的鏢,捎上你一回。”趙清淮低頭邊擦著劍鞘,邊得意的說道:“最近這幾趟鏢穩得很,我劍都沒有出過鞘。”

  “我正想跟爹提這個事。”趙見瓏托著腮凝著他的動作,悶悶的說道。

  “爹說這趟鏢我不出意外的話,就把祥芝城裏的分局交給我看顧了,找個時間我帶你過去瞧瞧。”

  “那最好不過了。”

  “對了。”趙清淮抬起頭,“那個帶回來的黑衣人身份查明了嗎?”

  趙見瓏的神容有些緊張,一時語窒。

  “怎麽了?我去看看。”說著,趙清淮立馬站起來,跨出門外,趙見瓏連忙跟在身後。

  趙清淮推開房門,大步流星的邁進去,往屋內環視了一番。窗明幾淨,茶壺瓷杯擺放工整,被褥鋪得整齊,就像是沒有人在居住一般。“怎地沒有人?”

  屋內確實空無一人,趙見瓏走過去,掀開床上的被,並沒有人匿藏,心頭卻已經浮出了一個答案。

  她走出屋外,叫來了單正,“你怎麽沒有看著屋內那個人?”

  “小姐,除了一日三餐,俠士並不讓我進屋。”單正也發現了人不見了的狀況,莫名其妙極了。“昨日他讓我送去一副拐杖,莫不是想出去走走?”

  趙見瓏有些急躁的道:“那你別聲張,去四處找找。”她已經在懷疑沉月是不是又趁機逃跑了,可她為什麽會覺得鬆了一口氣。

  三人在府內的每一個角落都尋找過,沉月果然是逃跑了。對於這件事,趙從山幾人是鬱悶得緊的,眼看著纏繞多年的答案就要浮現了,結果一下又撲了個空。對這位來曆不明的兄台一會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著,耗費了許多名貴藥材,結果人家是一點兒也不領情。

  日就這麽不鹹不淡的過了幾天,在趙清淮的助攻下,趙見瓏總算得到了一份去祥芝城的差事。晨早出發,一路平安無阻的到了目的地,交了貨物,此時已是黃昏時。市集上的店肆收得差不多了,讓充滿興致的趙見瓏撲了個空。

  趙清淮特意帶她去了一處風味獨特,位置偏僻的小酒坊嚐鮮,好好慰勞第一次出鏢的長途跋涉。

  點滿了一桌的菜肴,上了酒,兄妹兩人敞開肚皮放肆吃喝。酒足飯飽之後,趙清淮去了方便。趙見瓏也有幾分醉意,便坐著歇息。門口有些動靜,有人走了進來,來人有兩,一前一後,前邊的一身普通的灰袍,相貌無奇,目光如冰,杵著拐杖,走得緩慢而艱難,後麵的哥們穿著簡便紫袍,表情有些無奈,十分的注意。

  眼看前邊的哥們拐杖一個鬆動,就要摔倒,後麵的人急忙上去攙扶。趙見瓏覺得沒啥意思,收回了視線,夾了一顆花生米入口,此時卻聽到了一聲語調極其熟悉的話語,整個人如雷轟頂。

  “不用。”

  趙見瓏盯著說話之人的神容,那人不經意的與她對視,兩人皆是目瞪口呆。雖然麵容不一樣,但這種極其複雜的眼神,還有這種語氣,除了是沉月還能是誰。趙見瓏內心有十的肯定,此人多半是易容的沉月。

  久別重逢,沉月又忘了管理好自己的情緒,也許他一時還是控製不住。

  趙見瓏倏地站了起來,心情莫名有些激動。

  沉月像棟雕像般,呆滯的看著她走近。

  “是你,畏罪潛逃。”兩人相距半丈,目光相對,她輕輕的吐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沉月撇下眸,置若未聞,拐杖方向一轉,就要離開。

  趙見瓏淡定的握住了拐杖,明知他力量微弱,才會投射過去的眼神充滿挑釁。沉月平日功夫了得,此時卻連個女流之輩都敵不過,就像是肉在砧板上,任憑宰割。

  後邊的那個人一直看著兩人的互動,出於維護,且沉月的性絕對不會開口請求,他不得不自行出手阻止趙見瓏的幹擾。他抽下腰間的烏油麻鞭,卷在趙見瓏的手上,瞬間抽開了她的把持。

  趙見瓏驚了一下,企圖甩開,卻發覺皮鞭就像是有吸附力般,越是掙紮纏得越緊。她空著的另一手揚起掌風,揮了過去,氣氛一下上升到了交戰的局勢。

  男輕鬆的躲閃,顯然功夫在她之上,他氣定神閑的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騷擾我們教主?”

  不是紅狐門的殺手嗎,怎麽又成了勞什教主,難不成是她認錯人了。心有了些許不肯定,近身交戰間,氣喘呼呼的問:“你們是什麽教?”

  “恕我無可奉告。”不過幾個回合,應該說兩句話之間,趙見瓏已雙手被牢牢的縛在身後,再也無法作動。

  沒等她喊放開,有人卻比她喊得更急更快。

  “放開她!”手下握著她的手臂,這種身體接觸尤其刺眼,沉月怎能忍受得了。

  “是,教主。”男頷首,隨即鬆開。

  趙見瓏揉著肩膀,嘴裏嘟囔道:“我知道你是……”話還沒有說完,嘴就被捂住。

  他這麽緊張,那就是說他確實是她要找的人,也這是他真的身份,不能泄露。女孩的嘴兒直接被一個陌生男人接觸到,不生氣才怪。趙見瓏想也不想的抓下他的手,反手一個擒拿。

  可沉月毫無防備,而且身負重傷,哪裏有丁點的反抗能力,加上還是隻剩下單手支撐,平衡力堪憂,被這麽一抓,讓他直直的往地麵摔下去。

  趙見瓏反應極快的把他的手繞到肩膀上,那岌岌可危的拐杖在突變掉在地上,此時沉月相當於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兩人親密的貼近,目光交纏。&/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