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補
  木澤一路追隨男子到賓館裏,男子坐下細細地品著茶,木澤問:“你怎麽來了?”

  男子倒也沒隱瞞如實說:“老許說他買下了這裏,讓我來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有的話就把那塊地送我。”

  果然,難怪挖掘機上會有“永亮集團”四個字。

  永亮集團是許永輝的次公司。

  “所以你們要把這裏給拆了?”明明是一句問句可從木澤口中說出卻隻是在陳述這一事實。

  “還沒想好,用來發展旅遊業也不錯,今天看了一下,這裏確實挺不錯的。”男子淡淡地說。

  木澤緊握著的雙手握地更緊了,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男子看著他說:“怎麽,舍不得這裏?你可以考慮……”

  男子話還沒說完就被木澤給打斷了,他怒吼:“你做夢!我是不會求你的!”

  木澤離開了賓館,他跑回來時看到挖掘機一旁已經亂成一團了,而梔子、林雨舒等人也沒有見到了,他已經猜到村民們已經來過了,隻是如果想守住這個村子恐怕靠村民們不行,但是他卻不能向那個人低頭,死也不能。

  他坐在河岸上看著手中的梔子花項鏈,他想起昨晚梔子對他說的,“安定村和梔子花項鏈在木澤和梔子心中一樣重要”。

  隻是木澤認為梔子一定不知道梔子花項鏈在他心目中不止是一條項鏈那麽簡單,更是他的希望,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可他也隱約覺得他確實是喜歡安定村的,因為隻有這個地方可以讓他一直快樂、無憂無慮地活著,他也舍不得蘇望夫婦,他們對他的好他一直都還沒有報答,雖然這裏被拆了,蘇望夫婦還有地方可去可隻是他多半要去別的地方了。

  他不想和蘇望夫婦分別,他還想和他們一起生活,還想和林羽廷、林雨舒、梔子等人一起上學。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林羽廷跑過來了,他喘著氣說:“木澤,可算找到你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木澤收起梔子花項鏈問。

  “梔子被挖掘機駕駛員推了一下把頭給撞傷了,現在還在昏迷中。”

  木澤聽他說完立馬跑回去了。

  他來到梔子家看到一群人圍在梔子家門前,他嚇慌了,冷汗都冒了出來,但是他不相信……他跑進去一看,看到梔子躺在床上,頭上裹著白色布巾,林雨舒坐在一旁,奶奶正在洗著帕子,看到這一幕他的心終於平靜了,還好……還好她沒事。

  木澤有種感覺就像是心裏的一塊石頭落地的感覺。

  他走上前問林雨舒:“梔子怎麽樣了?”

  “剛剛給她吃藥了,也在她頭上敷了藥,現在好多了,已經睡著了。”林雨舒轉而問:“對了,剛剛你去哪了?”

  “哦,我看到一個人以為是朋友就跑了過去,沒想到不是。”木澤並沒有打算說實話。

  林雨舒沉默著沒有說話,木澤問:“村長那邊來消息了嗎?”

  “能有什麽消息,人家買商說什麽也不願退,讓我們趕緊收拾東西搬到其他地方去,現在村民們都不知該怎麽辦了。”說話的是奶奶。

  待梔子醒來時看到身旁坐著的是木澤時笑了笑,她慢慢起身,木澤聽到聲響抬起頭看著她說:“你醒了,頭痛嗎?要不要喝水?”

  梔子露出淡淡的笑容說:“沒事了,我不渴,不用喝的,木澤,外麵怎麽樣了?”

  “梔子,我知道你想守住安定村,隻是……你要有心理準備,千萬不要讓病發作知道嗎?”木澤突然想到梔子的病說道。

  “所以安定村沒能守住對嗎?不行,我一定要守住安定村,哪怕是豁出生命我也要守住。”梔子說著就要下床穿鞋跑出去。

  木澤拉住她忍不住大吼:“你不要命了嗎!就算你搭上你的命又能有什麽用!你又能守住什麽!”

  “木澤你不明白,是安定村救的我,如果沒有安定村我就不會活到現在了,如今安定村有難我不能不救,我這條命是靠安定村給救活的,所以哪怕要了我這條命也在所不辭,否則我會自責一輩子的。”梔子哭了,眼淚順著臉頰流過。

  木澤順勢拉她到自己的懷裏,梔子沒有木澤高隻能到木澤的肩膀上,木澤雙手抱緊她說:“別哭,我不想看到梔子哭的樣子,我隻想看梔子笑的樣子,我知道了,你想守護的我來幫你守護,你想實現的我也來幫你實現”

  木澤放開梔子看著她兩眼淚汪汪的眼睛說:“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哪也別去知道嗎?”

  沒等梔子回答木澤就跑開了,梔子疑惑輕輕喚了聲“木澤……”

  木澤往賓館的方向跑去,他想幫梔子,所有她想守護的他幫她守護,她想實現的他都可以幫她實現。

  雖然木澤並不知道確切的原因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梔子在他心中很重要。

  他聽到梔子受傷跑回去的那瞬間,他以為梔子死了,可他不希望她死,永遠都不希望,而他也一直記得梔子的笑容,隻有她的笑容讓他心跳加速,隻有她將木澤從黑暗中解救了出來。

  他跑到賓館時看到木源和助手討論著安定村土地的事,木源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慌張的木澤,有片刻的怔愣。木澤說:“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木源對助手說:“你先下去吧。”

  助手把門關上後,木源看著地圖淡淡地說:“說吧,有什麽事。”

  突然“砰”地一聲響起,木源震驚地抬起頭,他看到木澤跪在地上,木源問:“你這是幹什麽?”

  “我求你……求你和許叔叔商量不要動安定村,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求你,以後你要我怎樣我都答應你,你要我死我也願意,我隻求你救救安定村。”木澤艱難地說出這一番話,如果可以他死也不會求他,隻是現在隻有他可以救安定村,為了梔子,為了他自己,為了蘇望夫婦,他必須這麽做。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木源問。

  “因為這裏有我想守護的人,因為我喜歡這裏,因為這裏可以讓我快樂、無憂無慮地活著。”木澤一字一句地說著,是的,這裏有他想守護的人,不論是梔子,還是蘇望夫婦他都想守護他們。

  木源歎了口氣,轉過身去背對著木澤,說:“木澤啊,你變了,不,這或許就是你原本的模樣,是我,是我過去害了你,這陣子你不在我想了許多,是我對不起你,我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一直以來我都沒有盡到作為一名父親的職責,我總以為隻要不看到你我就不會想起你媽,可把你送走後,我才真正體會到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其實我一直都不是,我知道我犯下的錯已經沒有辦法彌補了,但你終究是我的兒子,既然你肯求我,無論如何我都會答應你,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木澤沒有想到木源會這麽說,因為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對木澤說這些話,盡管在木澤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變化,可他心中已經洶湧澎湃,他問:“什麽要求?”

  木源轉身看著木澤說:“這個家少了你媽已是無可挽回的,我沒有辦法挽留她,小璿那邊最後我沒和她結成婚,你是我的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子,不管怎樣你身上都留著木家的血,將來木家的家業也是由你繼承,你要明白這一點,我知道我過去對你不好,但你終究是我養大的,木家家大業大,必須有人繼承,而那個人隻會是你,所以你不可能一輩子留在這裏,說這麽多我隻是要你知道,你不是沒家,也不要忘記了你姓木!我的要求是從今天開始你要聽我的一切安排。”

  “可以,不過我現在還不能離開,給我點時間。”木澤說。

  “你想什麽時候離開?”

  木澤想了想說:“我想四月等梔子花開的時候。”

  “可以,你起來吧,待會和我一起去找許叔叔,你把這裏的情況和他說清楚,他會理解的。木澤啊,看到你這樣,我替你高興,這麽多年是我對不起你,以後離開了想這裏了就回來吧,我不阻撓你。”木源溫和地說著。

  “好。”此時的木澤已經站了起來。

  果然真如木源所說,木澤向許永輝說明情況後,他就答應村長願意把安定村交還給他,還賠償了損失費,而木源還願意給喬夏捐錢送她去最好的醫院治療。

  安定村的人得知消息後都開心死了,村長也和村民們道歉了,大家都原諒了他,畢竟他也不容易。

  木澤也總算高興了,他終於守住了安定村。

  夜晚,木源帶著厚禮前往木澤住的地方感謝照顧他的蘇望夫婦。

  木源確實變了不少,木澤離開後,他感受到了家的冷清,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孤獨,他更加明白了木澤的痛苦,所有他想重新來過,做一個稱職的父親,盡管他犯下的錯已經沒有辦法彌補了。

  他臨走的時候,木澤說了聲“謝謝”,這一聲謝謝有很多意思,木澤想謝謝他救了安定村,也想謝他帶了禮物來給蘇望夫婦。

  木源沒有回答他,轉而說:“在這裏有什麽需要的打電話給我。”

  “嗯。”

  木澤看著木源離開,他始終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有這番大的變化,但這對他來說是好的,至少不管以後怎樣,他的生活都要比以前好多了。

  我一直想用微笑來維係那些無可替代的東西,盡管我知道它們會隨時間流逝,可我還是會對著夜空中的流星許願,我始終堅信我會看到星星點綴夜空的畫麵。

  ——梔子

  有人曾經告訴我記憶是會溜走的,很多時候我不知道我究竟尋找的是什麽,究竟是夢中的女孩,還是我丟失的記憶?

  ——木澤

  七月初,學生們已經考完試正商量著暑假要怎麽玩,這一次有了木澤的加入更熱鬧了。

  林雨舒和梔子早把煩惱拋開與其他人盡情地玩耍,一個暑假下來,他們並沒有去什麽地方,卻在安定村玩了個遍,去山上野營,去河裏釣魚撿漂亮的鵝卵石,去山上摘蘑菇……

  木澤第一次覺得原來鄉下的夏天是那麽的開心快樂,卻也是那麽的短暫。

  很快,新學期開始了,秋天悄悄來臨,河岸兩旁的楓樹在慢慢變黃,秧苗也高了很多,馬上又將是金燦燦的一片,梔子已經習慣了安定村的春夏秋冬,不論是哪一個季節她都很喜歡。

  九月一日,木澤和梔子、林雨舒、林羽廷三人走在去學校的路上,他們有說有笑的,突然林雨舒打破了這樣的氛圍,她指著坐落在田裏的挖掘機說:“你們看,挖掘機怎麽會在這裏?”

  由於燈沒有打開,外麵的天也慢慢變黑,梔子快看不清路了,她摸著黑往前走了一步,可卻把什麽東西給撞倒了,她彎下腰雙手摸索著地板,她撿起掉在地上的紙站了起來,看了看四周,她慢慢地走到玄關處打開燈。燈一打開,梔子看清了四周也看清了手上的紙的內容,她的呼吸開始變得很急促,握著紙的手也開始顫抖。

  就在這時,村長來了,她看到梔子時眉頭一皺,隨即將梔子手上的幾張紙搶了過去,對著梔子開口大罵道:“梔子,又是你!你說你們早上來我不追究也就算了,下午還來!真當我這裏是隨便來隨便走的嗎?”

  “村長這次沒有別人就我一人,我是想來找你談談的。”梔子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的聲音變得很小很小,她覺得自己都快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村長盯著梔子看了好一會兒,才察覺出不對勁,他連忙改變態度……上前扶住梔子,溫和地說:“梔子,怎麽了?病又發作了嗎?什麽都別想讓自己平靜下來,盡量讓呼吸順暢。”

  村長將梔子扶到戀愛物語。……椅子上,梔子坐在椅子上調整了呼吸,村長說:“我去跟你倒杯水……”由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