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往後你要凶凶的!
  殷珩環視了一眼前院,以往他一回來,兩隻定然在前院裏等他,今日卻沒有。

  因為賀氏煞了風景,讓他心情不佳。

  孟娬一看他眼神,便隻他在找什麽,笑眯眯道:“方才怕吵著孩子,所以讓他們去花園玩耍了。”說著過來牽他的手,帶他一同去花園。

  一進花園,就見殷憐和殷臨兩個正蹲在樹腳下,嘰嘰咕咕的,不知在咕噥個什麽。

  然後殷憐發現她爹回來了,連忙蹭起身,歡實地叫了一聲“爹爹”,然後蹬蹬蹬地就朝她爹跑去。

  殷珩順手將她抱起來,她黏糊糊地在他懷裏蹭了蹭,然後小軟手捧著殷珩的臉,便湊過去親了一口。

  這原本是一件多溫馨的事啊。

  隻不過殷珩對這小磨人精毫無防備,一時不察,等她小手摸上自己的臉了,才感覺她小手濕濕涼涼的。

  殷憐親完了爹爹,把小手放開,對自己的傑作感到十分滿意。

  她方才在樹腳下玩泥巴呢,感覺泥巴不夠濕還兌了水和了稀泥。眼下她滿手稀泥,往殷珩臉上一捧,就捧出兩個小小的泥手印,一邊一個,十分對稱。

  殷憐在她爹懷裏笑得前倒後仰的,很是幸災樂禍。

  花園裏的嬤嬤們可不敢放肆笑,都憋著呢。

  孟娬看了一眼殷憐的手,又看了一眼殷珩的臉,板著神色教訓道:“殷憐,你怎麽能往你爹臉上糊泥巴呢……”她繃得難受,嘴角實在忍不住上翹,抽了又抽,“你看看你,把你爹糊成什麽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殷珩眯著眼看著孟娬。

  孟娬也笑得前倒後仰。

  一大一小母女倆的動作和表情……簡直如出一轍。

  孟娬笑得抽筋,注意到殷珩的眼神以後,稍稍收斂了一些,繼續教訓道:“殷憐,你這樣做是不對……”話說到一半,又繃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

  殷珩不苟言笑地問:“很好笑嗎?”

  一大一小齊齊搖頭。

  隨即孟娬把殷憐從殷珩懷裏揭下來,一本正經地道:“你必須為你今天的行為向你爹道歉。”

  殷憐也是個很沒誌氣的,擰著小泥手,眼巴巴地望著她爹,每每這種時候,她就要發揮她的天真可愛來試圖喚醒她爹心中深沉的父愛了,嘴上軟軟道:“爹爹,對不起啦。”

  孟娬抽抽嘴角,心想,這小磨人精裝可憐要是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堂堂殷武王,一回家就被糊一臉泥,眼下也是被搞得沒脾氣了,道:“去把手洗幹淨。”

  一家四口先回了後院,殷珩回房洗臉更衣,孟娬便給殷憐把髒衣服換下來。

  隻不過殷臨完全不用孟娬操心,孟娬算是發現了,他便是與殷憐在花園裏玩上一整天,身上小衣裳也照樣幹幹淨淨的。

  殷珩在臥房裏洗臉更衣時,就聽見孟娬隔門道:“你們兩個,給我老實站好。”

  兩隻規規矩矩地站好,背著小手。

  孟娬便嚴肅地說道:“殷憐,往後你不能這樣戲弄你爹,知不知道?”

  殷憐吭哧兩聲,道:“我想和爹玩。”

  孟娬唬道:“他是王爺,你這樣讓他很沒威風的。你知不知道,外麵的小孩一聽說他都是要尿褲子哭鼻子的,你要是把他威風弄沒了,別的小孩豈不是都來喜歡他,到時候跟你搶爹怎麽辦?”

  殷珩在門裏,抬手揉了揉額頭。

  殷憐昂起小腦袋,有些懵,繼而意識到自己可能會有很多敵人,小拳緊握,凶巴巴道:“我叫崇儀把他們都打走!”

  隨後殷珩打開房門,看著娘兒三。

  姐弟兩個也眼巴巴地看著他,殷憐生怕他被搶走了一般,挺著小胸脯道:“往後,往後你要凶凶的!不能讓別人喜歡你!”

  殷珩:“……”

  殷珩看向孟娬,他記得沒錯的話,方才她沒少幸災樂禍。

  孟娬朝殷珩彎眼一笑,附過頭來悄聲與他道:“相公,你今天特別好看。”

  這下他還怎麽凶得起來?

  ***

  賀氏無功而返,孟雲霄在京裏也沒別的能夠說得上話的人幫忙了。

  先前慶國公出事時,他袖手旁觀,如今他出了事,境遇與當時的慶國公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同樣也是被抓個現行,人證物證俱在,脫不了罪。

  孟雲霄這人,在朝中那些大臣們看來,根本無足輕重,可能他唯一能拿得出的話題,便是他本是殷武王妃的生父了。

  因而他是死是活,也沒人關心。

  皇帝原本打算將孟雲霄處死了完事,隻不過恰好撞上了春祭,要免殺戮。

  不過也正是因為孟雲霄沒什麽根基背景,朝中黨臣們都不屑拉他入夥,留他一命也不足為患。故最終,孟雲霄被判了個罷官抄家,流放外地,永世不得回京,更不得再被朝廷錄用。

  而唐氏也行賄過朝中官員,故與孟雲霄同罪。隻不過女眷不宜流放,最終以戴罪之身歸入教坊。

  唐氏和孟雲霄在公堂上聽完宣判以後,她像瘋了一樣,不停地叫著“我是慶國公之女,我看誰敢!”之類的言詞,最終被衙差綁著,準備直接丟到教坊裏去。

  唐氏見裝瘋賣傻行不通了,絕望至極,一邊撕心裂肺地哭著,一邊罵孟雲霄道:“你這個窩囊廢!沒有的男人!我瞎了眼才會嫁給你!”

  孟雲霄隻頹然地無所反應。

  他完了。這輩子都完了。

  再也沒機會入仕了,他往後半輩子都會在流放中度過,隻能做一個碌碌無為的人。

  唐氏在叫什麽罵什麽,他一個字都聽不見。

  最後唐氏跪在公堂上,聲淚俱下地磕頭乞求,讓她再回去見兒子一麵。

  唐氏和孟雲霄一同回到孟家時,官兵已在孟家進進出出,把能搬的東西全都搬走。最後隻剩下一個空殼子。

  唐氏隻來得及抱著兒子一通痛哭,連話都沒交代兩句,便被官兵押著去教坊。她百般抗拒,還撞破了額頭試圖尋死,但是未能得逞。

  官兵把她丟給教坊裏的嬤嬤,至於在教坊裏是生是死就看嬤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