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睡得還好嗎?
  孟娬歎氣道:“這個是挺難的,當初我娘也經常嘮叨我,不過後來她見怎麽叨也不起作用,索性就不叨了。不過你與我卻不同,你母親定是找了教習嬤嬤來仔細教導你。”

  明雁君看她一眼,莞爾道:“被你說中了,我的行臥起坐,時時都有人看著。”

  孟娬挑了挑眉,道:“大家小姐就一定要端莊嫻靜、落落大方麽?若是書香門第的小姐,溫婉含蓄不在話下,可若是將門世家的小姐,生性豪爽、英姿颯颯,就錯了嗎?”

  她拍了拍明雁君的肩膀,又道:“是雀,可養在籠中;是鷹,”她指了指屋頂上方,“該翱於天上。”

  明雁君笑出來,道:“你要是能喝酒,此時我定跟你喝個痛快。我爹那裏私藏了不少好酒,等你不給孩子喂奶了,我去偷點出來,跟你不醉不歸。”

  孟娬端著茶盞笑道:“眼下隻能以茶代酒,我先幹為敬。”

  兩人碰了茶杯,均是仰頭喝盡。

  明雁君道:“你今天怎麽想起到我這裏來坐坐?”

  孟娬道:“實不相瞞,我順便過來借一借道,處理一下我的私事。”

  明雁君點了點頭,道:“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

  孟娬輕笑道:“你在這裏就已經是幫了我大忙了。”

  不知不覺,夜色輕垂。

  晚膳備好了,明雁君吩咐送到院裏來,和孟娬一起吃。

  東院裏許久都沒這般輕鬆熱鬧了。

  崇儀很神奇地發現,煙兒這人和誰都能很愉快地聊天,比如眼下,她和明雁君的丫鬟,幾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跟相見恨晚似的,越說越興奮越說越八卦。

  明雁君也是個沒主子架子的,院裏的丫鬟嬤嬤們都其樂融融。

  孟楣聽湘蘭回來說,東院今晚似乎有客,那邊挺熱鬧,但不知招待的是誰。

  孟楣便讓湘蘭留心去打聽一下。

  結果湘蘭去打聽回來,臉色驚疑不定,道:“姑娘,問清楚了,東院那邊招待的,是殷武王妃。”

  孟楣手腳有些不受控製地發涼。

  孟娬來了。

  孟楣沒料到,她是不敢擅闖皇子府,但是她可以堂而皇之地來拜訪。

  湘蘭有些慌張無措,孟楣極力冷靜下來,道:“今晚叫院裏的人都警醒守著,一旦她敢過來,立刻便大聲呼救,我不信她敢在這裏亂來。”

  湘蘭連忙把話傳下去,院裏的嬤嬤,還有院外的小廝,全都戒備著。

  外麵的天色已經黑盡了,除了讓所有人都守在屋子外,孟楣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都這個時辰點了,她也躲不出府去,再者一旦她出了這個院子,反倒容易落單。

  孟楣留了湘蘭在屋子裏伺候。

  湘蘭透過窗戶,看見院子裏有其他些個下人一絲不苟地守著,不由稍稍心安,道:“姑娘先休息吧,外麵大家都守著呢,要是她敢來,大家第一時間就能發現。”

  孟楣和衣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等著時間慢慢流逝。

  院子裏很安靜,許久也沒有動靜。她便閉上眼假寐。

  後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派出去盯著風聲的人跑回來稟報說,東院那邊的席散了,殷武王妃等人離開了東院,眼下人已經經過了中庭花園,正往大門方向去呢。

  湘蘭聞言,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孟楣一鬆下來,才反應過來,著實有些自己嚇自己。

  她的後背已然出了一層冷汗。

  這皇子府是她的地盤而不是孟娬的,到處都是夜巡的侍衛和穿梭的下人,孟娬根本不能明目張膽地對她做個什麽,她有什麽好怕的呢。

  而且孟娬是個聰明人,她就是打算要對付自己,也不會在皇子府這個地方下手。

  湘蘭道:“沒事了,姑娘睡下吧。”

  這頭,孟娬從東院出來後,在嬤嬤的引領下經過花園,察覺到有人偷偷盯著,便一直不動聲色。

  等走過花園以後,盯著的人才匆匆忙忙離開了。

  眼下到了前庭,將要出皇子府大門,孟娬腳下卻頓了一頓,忽而出聲道:“我今晚倒沒有看見孟楣,她還住西院嗎?”

  嬤嬤道:“哪能呢,她自上次被貶為侍妾以後,就搬出了西院。”

  孟娬點點頭,道:“說來以前到底和她同個屋簷住過,眼下來都來了,去探探她也是應該。能不能請嬤嬤帶一段路,容我探過她以後再回。”

  孟楣的房間裏,湘蘭滅了燈,便在外間的矮榻上守夜。

  屋簷下的廊燈將這並不十分寬敞的屋子裏映照得影影綽綽。

  孟楣潛意識裏還繃著一根弦,即使睡下也睡不踏實,迷迷糊糊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

  忽然不知怎麽的,孟楣感覺這房間裏還有其他人,朦朧的意識立馬清醒過來,如同之前半夜裏時常驚醒的那般,倏地睜開了眼睛。

  然而,這一次不是她的幻覺。

  當她睜眼看見床畔站著的一抹人影時,嚇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浮光暗影掠在屋裏,襯得這人影悚然可怕。

  孟楣一眼就看清了孟娬的樣子,立在這昏暗的夜色裏,不知看了她有多久。

  孟娬背著手,見孟楣醒來,勾唇低笑道:“醒了,睡得還好嗎?”

  孟楣當即從床上彈起來,動作迅速地往床榻裏邊滾,急聲喚道:“湘蘭!湘——”

  隻來得及喚了一聲,孟娬踩著她的床上來,扼住她的脖子捂住了她的嘴,挑眉道:“噓,人睡著呢,吵醒了可不好。”

  孟楣始才覺得一股徹骨寒意兜頭澆下來,澆得她個透心涼。

  她永遠猜不到孟娬下一步會做什麽,不是都已經走了麽,卻又回來了。

  而且院子裏依然沒發出任何聲音。

  她瞪大著眼睛把孟娬看著,似極力想說話。那眼神裏浸著光亮,天真而誠懇。

  孟娬道:“你莫不是想說服我?隻是當下我不想聽。一碼歸一碼,等這件事過後,你若還想說服我,我再聽也不遲。”

  孟楣再怎麽也隻是腦筋靈活,她從小嬌養在閨閣,體格上哪能與孟娬相比。孟娬困住她,她連掙紮反抗的可能性都沒有。

  更何況孟娬身邊還有個崇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