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拆她的台
  隨後孟娬和崇儀到別處賞梅,崇儀道:“王妃想讓她去跟那孟楣對著幹?”

  孟娬隨手彈了彈梅枝上的積雪,抖落簌簌晶瑩,道:“就當是我送她的一份回禮吧。”

  孟姝一個人渾身冰冷地在雪天裏站了很久。

  她不想去相信孟娬說的話哪怕一個字,可孟娬的話卻如醍醐灌頂一般讓她猛然清醒。

  袖中的手死死掐著掌心,掐得鮮血直流。

  當初被送進徐家,她一開始的直覺便是孟楣已經發現了她的身份而故作不知。

  可後來孟楣主動向她示好,說要撮合她和七皇子破鏡重圓,而她居然相信了。

  現在想來,不管是迎冬禮那次還是孟楣嫁進皇子府那次,她雖然都如願見到了七皇子,可最終的結果也隻不過是讓他更加厭惡自己而已……

  到頭來她得到了什麽呢?孟楣又損失了什麽呢?

  相反,孟楣得到了她最想要的東西,而她呢,將自己的尊嚴和臉麵一次又一次地送到別人腳下去踩!

  孟姝眼眶猩紅地深吸一口氣,胸膛裏是滿腔寒意與烈火的交織。

  大家在梅園裏賞完了梅花後,皇後又命人在殿上準備了茶點,請女眷們品嚐。

  這一紛紛坐下來,免不得要動起嘴皮子,拉扯些家常,又把話頭拋引到這兩天傳得甚是喧囂的七皇子和皇子妃這裏。

  明雁君無疑首當其衝。

  大家雖然不敢明言指責明雁君這位正皇子妃不稱職,但也含沙射影地說了好些。

  有人道:“嫁為人婦,當以夫綱為重。若是人人都效仿,動不動就跑回娘家,那自己夫家府宅當如何操持?既然嫁出來了,夫家才理應是自己的家。”

  又有人道:“為人主母者,當寬容並濟、顧全大局,若因狹隘之心生惱恨生嫉妒,一意孤行、任性妄為,也不是大家主母之風範啊。”

  任誰都知道七皇子是怎樣一個和煦溫潤的人,而且又是皇帝看重的皇子,當著皇後和徐妃等人的麵兒,自然都偏向於七皇子那邊。

  這些話讓明夫人聽得極不舒服,可當下情況如此,她又不得不違心地叫明雁君向皇後和徐妃賠禮認錯。

  眼下認錯,起碼還叫知錯能改,若是堅持不認,怕是更讓人說她是不知悔改了。

  隻是還不等明夫人開口,那邊孟娬便施施然出聲道:“說來這也是七皇子府上的家事,諸位夫人還是莫要聽風就是雨為好。具體怎麽回事,想必隻有七皇子側妃最清楚。

  “七皇子正妃回了娘家,側妃卻是整夜都和七皇子待在一起,大家要實在想評評理,還是等把事情弄清楚了以後再評吧。”

  孟楣麵上無痕,心頭卻微微一沉,不知孟娬這話是何用意。

  殿上也無人敢擅作主張地詢問七皇子家事啊,便一應都沉默了。

  誰是誰非,皇後在訓人之前,也得端出一副明辨是非的態度來,便道:“正好,本宮也了解得不甚清楚,七皇子側妃便將事情說說吧。”

  先前七皇子徹夜看書的話已經放出去了,孟楣也不能臨時改口,眼下皇後問起,她隻能照之前向徐妃說的那樣,再道了一遍。

  哪想,話音兒剛一落,就聽殿上響起一道冷極的譏諷聲:“這再怎麽睜眼說瞎話,也得打一打草稿。”

  大家都循聲看去。

  孟楣一愣,亦是抬頭看去,見那邊座上坐著的孟姝時,頓時神色微變,心思瞬時轉了幾個來回。

  孟娬低著眉慢悠悠地飲茶。皇後這裏的茶向來不錯。

  皇後問:“徐少夫人,你這話何意?”

  孟姝應道:“回皇後娘娘,臣妾也是自孟家嫁出來的,外公有沒有書籍贈給父親,臣妾也很清楚。臣妾父親的書房裏,藏書還沒收滿一個書架,又哪來的臉麵要轉贈給七皇子?”

  孟楣雖有控製自己的情緒和表情,但她的眼神此刻已極為難看。

  沒想到,這次來拆她台的不是別人,而是她的親姐姐!

  而她更是防不勝防。

  她原本想著,對外稱殷容是去孟家取書了,外人根本無從查證。

  慶國公和孟家都是一心想她好的,更不會站出來拆穿,甚至於還會幫忙掩飾。所以她便是這麽說,也不會有什麽風險。

  然而她忽略了先前以姐妹之情籠絡好的孟姝,居然會大庭廣眾之下和她叫板,弄她一個措手不及。

  皇後和徐妃均狐疑地看向孟楣,聽孟姝又肯定道:“外公不曾贈書給父親,而父親書架上的也都是一些普通藏書。七皇子學富五車,那些書想必早就讀過了,又何須再去問父親要?而且還非得是在除夕夜當晚去?”

  孟楣神色略為僵硬地看著孟姝,道:“姐姐出嫁已久,家中的事姐姐又怎能盡數知曉呢?”

  孟姝盯著她,道:“我不過比妹妹早嫁幾個月而已。”

  她這殿上開口,讓徐夫人也著實震驚了一番。

  畢竟她若拆穿的人是她的親妹妹,這樣對她孟家也沒有什麽好處。

  不過若要論親疏,徐夫人當然是和明夫人走得更近。比起孟楣,她更不希望明雁君受到非議。

  所以不管孟姝出於什麽樣的目的,總歸是合了她的意。

  先前說長論短的那些命婦此刻是半個字都不吭了。

  皇後見孟楣的話不可信,便看向明雁君道:“七皇子妃,你不妨也說說,當晚七皇子和側妃去時是如何跟你說的。”

  一直沒為自己辯解的明雁君才總算開口說道:“側妃思家心切,七皇子先帶她回去拜個早年,初二歸寧時再陪臣妾回娘家,臣妾答應了。隻是後來臣妾沒回府,轉而亦回了娘家,是臣妾不該,請皇後娘娘責罰。”

  先前是誰說她惱恨嫉妒、任性妄為的?她回娘家雖不對,但那也是七皇子和側妃有錯在先。

  便是此時,她也隻是如實陳述,並未有半分委屈之色。

  孟楣又福身跪地道:“承蒙七皇子殿下體恤,請皇後娘娘明鑒,殿下當真是在臣妾娘家看書至晚才忘了歸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