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又要趕我走是不是?
  遂秋珂趁家裏人不注意,便不動聲色地轉身回了後院。

  結果剛一踏入自己院子的門口,冷不防一道黑影朝他襲來。他抬手接招,兩人你來我往,在院裏鬥了好幾回合。

  那熟悉的招數路子,讓秋珂一時沒按捺住,笑容溢出了嘴角。

  兩人打到廊下罷手,女子揚手就拋給他一罐子酒。

  明雁君往他酒罐上一碰,自己仰頭喝了幾大口,長長地舒了一聲。

  秋珂亦仰頭喝了幾口,揚眉道:“你又偷你爹的藏酒?”

  明雁君隨意地往他廊下一坐,一手撐著身後的地麵,輕晃著腿,一手拿著酒罐往唇上湊,道:“我娘要他少喝酒,我這是在幫他減輕負擔。”

  秋珂笑了兩聲,拂衣在她身邊坐下。

  往年,明雁君沒有出嫁的時候,每逢除夕,總會偷偷翻牆過來,帶著酒,與他在廊下用這煙花下酒。

  他沒想到,今年還會有這一幕。

  總是與從前不一樣了。

  兩人之間沉默良久,秋珂先出聲問:“怎麽回來了?一個人回來的?”

  明雁君歪頭斜睨他道:“怎麽你和我娘一樣,見了我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問這個。”

  秋珂微笑道:“因為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啊。”

  明雁君道:“你才不是人。”

  秋珂笑出聲,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忽聽明雁君道:“我是一個人回來的,所以你也不用趕我快些走。”

  秋珂輕怔,道:“為何一個人回來,吵架了?”

  明雁君:“……你這話問得又和我娘一樣。”

  她與秋珂碰酒罐,喝了兩口,抬首望著遙遙夜空裏的煙花,聲色平淡道:“他今晚陪側妃回娘家了,我正好得空回我娘家一趟。”

  秋珂聽後蹙了蹙眉,片刻,他抬手揉了揉明雁君的頭,在明雁君看來正如她胡亂地揉她弟弟妹妹的頭一般。

  他側頭看著她,隻聽他輕聲道:“你是不是也該努努力,怎麽還讓他跟別人走了。”

  明雁君不悲不喜:“男人三妻四妾不就是這樣麽,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這個任我再怎麽努力,都沒辦法的。”

  秋珂隻喝酒,沒說話。

  明雁君又道:“你不用擔心,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他不幹涉我,我不幹涉他。”

  兩人坐了沒一會兒,一罐子酒已經喝光了。

  明雁君帶來的可不止手裏的這一兩罐,她便又開了一罐遞給秋珂,自己也拿了一罐新的。

  秋珂剛想說話,她便低著眉眼,先出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又要趕我走是不是?要我避嫌是不是?”

  她咕嚕嚕地喝酒,長出了口氣,看著他道:“可我就隻與你好,你若是也趕我走了,我與誰說話去?”

  秋珂動了動喉結,終是偏開頭去,也抬手飲酒,後聲音有些啞,道:“我不趕你走。我若趕你走了,誰與我說話呢。”

  明雁君笑道:“那我陪你守歲,今晚不醉不歸!”

  忘了宮裏的煙花放了有多久,天兒這麽冷,燈火能夠照亮夜色的很有限的範圍裏,開始飄起了雪。

  雪花很大,但落得並不匆匆。

  像羽毛一樣,輕飄飄地緩緩落下。明雁君伸手去接,接了好一陣,才接到零星兩片。

  明雁君道:“又下雪了。”她忽然想了起來,又目光灼灼地望著秋珂道,“上回你不是有杆槍要送我嗎,過了這麽久,總該磨好了吧,怎不見你拿出來?”

  秋珂笑道:“大年夜的,還是少舞刀弄槍的好。”

  明雁君站起來道:“你不給,我自己去找。”

  秋珂也沒有阻止她,她便輕車熟路地摸進了他的書房去,沒一會兒就握著杆長槍出來。

  她在秋珂身邊坐下,手撫摸著那杆長槍,手指碰到長槍槍頭,呈寒玄色,棱刃被磨得發亮,觸手那股冰涼感,冷得刺骨。

  縱使明雁君見慣了好品級的利器,也仍是震驚得讚歎。

  隻是剛一碰上槍頭,秋珂冷不防就抓住她的手挪開,道:“別亂摸,傷手。”

  明雁君臉上笑意十分亮眼,比煙花還絢爛,她道:“這不是上次你打算送我的那杆。”

  秋珂笑道:“這杆我打算自己留著用的。”

  “休想,現在被我瞧見,就是我的了。”

  明雁君反手挽著長槍就往屋簷外的夜色裏刺去,利落地挑刺兩下,飛雪落在那玄冷的槍頭上,輕柔與鋒利相融,有種極其冷麗的光澤感。

  她覺得這樣不過癮,又推了推秋珂道:“起來,你去找把兵器,我與你試試這槍。”

  秋珂道:“動靜太大,把旁人引來了,你就真得規規矩矩回你那邊去了。”

  明雁君想想也是,她便不讓秋珂跟她對練,自己在院子裏揮槍法。

  秋珂在廊下坐著看,那女子於紛紛揚揚的大雪下,她趁著酒興,似醉非醉,手裏長槍如騰龍走蛇似的。

  雪落在她的發上眉間,還有那長槍上,她揚臂一振,白絮一樣飄零開來。

  昏黃的燈火映著落雪,那遊如驚鴻的身影,充滿著一股烈性的美。

  秋珂笑著的眼裏,仍是瀟瀟冷清,但他卻看得認真極了。

  她聽見長槍刺破空氣的聲音,發出清寒的錚鳴聲,這種感覺讓她痛快極了,她一杆槍法揮得酣暢淋漓。

  罷後,她回到秋珂身邊來,滿身雪寒顧不上,拿起酒罐就仰頭喝酒,隨後徑直仰躺在廊下的地麵上,笑望著頭頂燈火,喘口氣。

  她望著望著,頭頂燈火朦朧。

  秋珂剛想叫她起來,隻是眼神不經意接觸到她橫放著的手上時,目色一頓,問:“你手怎麽了?”

  那手指紅腫,明顯不是給凍紅的。指尖細看還有極細小的紅點。

  明雁君自己抬手看了看,渾不在意道:“哦,針紮的。”

  秋珂神情諱莫如深:“針紮的?誰紮的?”

  明雁君道:“我繡香囊的時候紮的。”

  秋珂愣了愣,神色寂寥:“繡香囊的……時候?”

  明雁君道:“我給他繡了一個香囊。”

  秋珂沒再說話。

  她胸中有酒氣,眼前漸漸恍惚。方才耍槍法的時候一番揮發酒勁兒,怕是有些醉了。

  PS:天啦,我真的好喜歡君珂這對兒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