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氣死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煙兒道:“一看你就是整天打打殺殺慣了,不怎麽注重這些。我們吃什麽不都是差不多的麽,不過你不要拘著它束著它,也不要嫌它累贅,讓它自由地成長就好了啊。”

  崇儀聽得若有所思。

  確實,以前崇儀很嫌累贅,不過自從接觸到孟娬和煙兒以後,又覺得有這二兩肉似乎是合情合理的。

  煙兒怕說多了傷她自尊,也就一邊認認真真、小心翼翼地給她塗抹傷藥,一邊岔開了這個話題,另道:“你看崇鹹還是蠻關心你的,還親自給你送藥來呢。”

  不提還好,一提崇儀就來氣,道:“你沒聽他說,是王妃叫他來的嗎?王妃要是不叫他來他會來?你都沒聽出來他語氣裏有多不情願嗎?”

  哪想,話音兒一落,崇鹹的聲音緊繃繃的,冷不防從門縫裏傳來:“我什麽時候說我不情願了?”

  光聽他聲音就知道,他此刻必然是黑著臉的。

  他突然說話,煙兒和崇儀都是一嚇。

  崇儀沒好氣道:“你怎麽還沒走?”

  崇鹹想著方才聽到些不該聽的,雖然也不是他故意想聽的,但總歸也是有點不自然。

  崇鹹悶聲道:“你管我。”

  崇儀冷哼:“煙兒你還說他關心我,方才你也聽見了,他說要捆我。真要關心我,有這麽落井下石的麽,不就是看著我現在打不過他麽?”

  煙兒抽了抽嘴角,感覺自己可能起了一個不太好的話頭。

  崇鹹在外麵是半分尷尬窘迫都沒有了,咬牙切齒地:“崇儀你不要本末倒置好嗎,我要捆你的前提是你不肯上藥,你腦子被狗啃了記話隻記一半?你要是聽話些,我好端端的捆你作甚!”

  崇儀:“嘖嘖,煙兒你聽聽,聽聽這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的語氣,哪裏有你說的半點關心?”

  大半夜的差點被她氣得腦溢血。

  崇鹹深吸一口氣,道:“氣死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崇儀:“你倒是說說,氣你對我能有什麽好處?什麽玩意兒,你求我氣我還不氣呢。”

  崇鹹:“……”

  煙兒幹笑兩聲,拿出平時孟娬的語氣來勸:“都是自家兄弟,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啊。”

  後來崇鹹也就沒回她了,心裏想著就不應該給她送藥來,不知好歹!

  可若是讓他再選一次,他還是會再次給她送過來。

  他又想著,說不過她他不說了總行了吧,跟她一般見識真是腦子進水了。

  崇儀等不到崇鹹再回嘴,很有點敗興。她還沒說過癮呢。

  崇儀便問:“你怎麽不說話了?”

  崇鹹:“不想說了。”

  崇儀嫌棄道:“不想說你還回我?你這人就是心口不一。”

  崇鹹:“……”

  再後來崇儀怎麽跟他說都不見他回應,想來已經是煩不勝煩離開了。

  煙兒給崇儀把傷處都抹好藥,歎道:“你怎麽非要把他氣走呢,明明他是關心你,我都看得出來啊。”

  過了一會兒,崇儀才說道:“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兒的,有什麽好讓他擔心的。”

  煙兒愣了愣,也就不再多說了。

  等上完了藥,崇儀把衣服穿上,煙兒道:“你快休息吧,我先回去啦。”

  不想開門之際,煙兒抬頭一看,見崇鹹竟還杵在外麵,身形不動,如雕塑一般。

  煙兒也隻是驚訝了一瞬,繼而了然,給崇鹹留了一道門,自己先回去了。

  崇鹹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腳踏入了房門口。

  崇儀剛係好衣帶,抬頭看見他時,心口莫名一窒,眼神落在他手裏握著的劍,脫口就道:“如果你今晚非要跟我比試,贏了也是你勝之不武!”

  崇鹹上前來,彎身把劍放在她床邊。

  崇儀乍一看,覺得有點眼熟,再一看,確定是她的佩劍無疑。

  她連忙把劍抱過來,瞬間安全感就蹭蹭往上漲,道:“你從宮裏拿回來的?”

  她的佩劍在進宮時要上交,今晚回來一時卻沒能顧得上。

  要在平時,她一定能想得起的,隻不過今晚的事情太多了,她還沒有喘息的空當。

  崇儀站在床上,刷地拔出了劍,指著崇鹹。

  冷劍銀輝在兩人之間流轉。崇鹹站在她床邊,沒動。

  他看著崇儀道:“傷哪兒了?嚴重麽?”

  崇儀被他的眼神看得滯了一下,道:“我現在能跑能跳的,能有什麽嚴重。不過你要是約架的話還是明天吧,今晚我累了。”

  不等崇鹹回答,崇儀就斜眼瞧他,又道:“怎麽你們男人都喜歡晚上約架。”

  崇鹹:“……誰晚上約架?”

  崇儀:“王爺晚上不就喜歡約架王妃麽,打到深更半夜還不罷休。”

  崇鹹扶了扶額,道:“我看你還如此活蹦亂跳、胡言亂語的,應該是我擔心多餘了。早點睡吧。”

  崇鹹轉身走了兩步,驀地又倒回來。

  崇儀正把劍裝進鞘裏,見他突然轉回身,還來不及再次拔劍呢,就被崇鹹扼住手,把她剛準備再次出鞘的劍往劍鞘裏一送。

  動作一氣嗬成,又強硬又利落。

  崇鹹一手按著她的劍柄,一手伸來,摸摸她的頭,低聲道:“你每次都拿劍指著我,就不怕下次真的會刺進去?”

  崇儀僵在那裏。

  他的手好溫暖。

  以往每次,總是會在她難熬的時候,摸摸她的頭的。

  崇鹹又道:“便是以後你的夫君不嫌棄你,你也應該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是了,前一刻還讓他恨得咬牙切齒,轉眼間他卻心疼得要死。

  這世上偏就有這麽一個人,自帶這種讓人又愛又恨的功能。

  等崇儀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

  房裏空空如也,房門緊閉,就好像他不曾進來過。

  崇儀倒頭就睡了,睡前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得了臆想症,才會看見他在自己屋子裏。

  第二日,院子裏一直靜悄悄的,無人來打擾。

  孟娬窩在溫暖清潤的懷抱裏,全身心放鬆,不用像宮裏那樣時時繃著一根弦。

  她這一覺睡得極好,直到外麵雪白的天光亮開,她也不舍得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