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從此我也隻是別人
  明夫人一時也不知是個什麽心情,輕歎了一口氣。

  這隔壁便是秋家。

  明雁君以往不知翻了多少回牆去隔壁找秋珂。

  她熟門熟路地翻到秋珂的院子裏,偶然間見他正曲腿坐在廊下,拭一杆銀槍。

  銀槍是明雁君最喜歡使的武器,趁手。

  秋珂發現她來,趕緊把銀槍往身後藏了藏。

  可是明雁君已經看見了,幾步跑過來就往他身後去搶,笑道:“別藏了,我都看見了。”

  秋珂差點被她壓在了廊下,十分無奈,隻好由她搶了去,道:“你怎麽過來了?”

  明雁君一邊欣賞著手裏這杆長槍,一邊道:“今日歸寧。我沒見你過去,所以就過來找你了。”

  秋珂道:“七皇子也來了麽?”

  她道:“來了。”

  秋珂道:“他既來了,你怎能還往這裏跑?趕緊回去。”

  明雁君把長槍往空中揮了揮,手臂挽了個利落的花,道:“你哪裏弄來的?”

  秋珂輕描淡寫道:“在兵器鋪看到了,就隨便買來了。”

  明雁君詫異道:“這杆槍很不錯,你說你隨便買來的?”

  秋珂笑:“所以說我運氣好麽。”

  “你不擅使這個,幹脆給我好了。”

  秋珂道:“槍頭我還得磨一磨,磨好了再給你。”

  明雁君一揮銀槍便指著他,道:“你先陪我過兩招。”

  秋珂道:“一會兒你夫君若是問起來,你還在這裏跟我過招,那怎麽行。還是下次吧。”

  明雁君可不聽他多說,使著長槍就朝他攻來。

  當那銀槍槍頭抵著他的胸膛,那槍鋒碰到他的衣料,若是再近半分,便能刺進去。然而他也沒接招,隻是站在原地,腳都沒挪一下。

  冽風掃起他的發絲,他微微笑著。

  最終,明雁君收了長槍,拋給他,道:“算了,等你磨好了,再給我吧。”

  又逢自家的丫鬟被明夫人遣來叫她趕緊回去,明雁君轉身就朝自己家那邊去了。

  秋珂驀然在身後問她:“他對你怎麽樣?”

  明雁君頓住腳,如實道:“那人比我想象中要好。”

  秋珂低著頭,手裏撫著長槍,溫柔得似撫著女子柔長的青絲。

  他道:“你覺得他不錯便好。嫁了人,往後還是得避嫌的,莫要叫他誤會你。”

  明雁君回頭看他,皺了眉道:“避你?”

  秋珂笑道:“你不知道,男人也會吃醋的。”

  “我和他還沒到那種程度。”

  “可你要與他過好一生。從此我在你這裏,也隻是別人。”

  ————————————

  謝家算是京城裏數一數二顯赫的大家,因門丁眾多,家宅占地相當廣,都快比上王爺府了。

  孟楣如今是七皇子側妃,她到謝家來,謝家也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聽說她是來探望謝初鶯的,進門之後便有人把她引去謝初鶯所在的院子。

  若是無人指引,在這謝家各院落高牆之間穿行,還很有可能會迷路。

  謝初鶯也很意外,孟楣居然會主動來探望她。

  她和孟楣沒什麽交情。

  不多時,謝初鶯便見下人引著一明豔女子和她的丫鬟前來,謝初鶯定睛一看,確實是孟楣無疑。

  進了屋子,孟楣與她寒暄見禮,謝初鶯亦回禮。

  孟楣坐下笑說道:“自迎冬禮回來,初鶯小姐的身子就一直抱恙,今日恰巧路過,便來看看,不知現在可好些了?”

  謝初鶯道:“也還好,隻是大夫叮囑要多靜養。沒去參加你與七皇子的婚禮,真覺萬分遺憾。我隻好在這裏恭喜你了。”

  從謝家出來,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

  孟楣回到皇子府時,殷容和明雁君也才剛回來不久。

  ————————————

  這次皇子成婚,新納的兩位皇子妃,也是入了皇室成員,按照慣例,皇後又會舉辦一場皇室內宴,讓兩位皇子妃與大家熟悉熟悉。

  不過這日子正巧趕上了臘八,皇帝一高興,幹脆就讓群臣一並入宴,賜臘八粥喝。

  所以一場簡單的皇室內宴就變成了熱鬧的君臣宮宴。

  不管是內宴還是宮宴,孟娬都得隨殷珩一起去。

  殷珩向來不怎麽在衣著儀容上花時間,他隻更一身進宮穿的衣袍,理了理肩後的頭發,就可以了。

  不過時間都花在了孟娬身上。

  煙兒需得給她梳頭挽妝,配上得體的發髻和妝容,方才可以出門。

  彼時殷珩十分有耐心地坐在房裏等她,手裏翻著某樣公文,時不時抬頭看那廂銅鏡裏的女子一眼。

  等到都弄好了,孟娬起身轉過來,殷珩再看了看她,點頭道:“甚好。”

  實際上,在孟娬的要求下,煙兒給她梳的妝容過於沉穩,與她這個年紀很不相配。但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很好地把她平日裏的光彩給掩蓋下去,到了宮裏也就成為淹沒在眾多婦人當中的一個。

  她今日衣裙正好是淺紫色,腰間搭配的是一隻同色係的香囊,若不細看,還注意不到那香囊。

  孟娬自己也覺得這香囊比尋常的玉墜兒要惹人喜歡。

  殷珩往她麵前一站,垂眼便去掬了那香囊在手心,與他的那隻形態一樣。

  孟娬伸手幫他撫了撫衣襟,又捋了捋腰帶,道:“這種送給男人的東西,當然要成對兒寓意才好。這香囊就此一對兒,你一隻,我一隻。”

  殷珩挑眉問:“那為什麽你的要香些?”

  孟娬抬頭看他道:“哪有要香些,放的材料都是一樣的。”

  殷珩手臂繞過她的腰,便往懷裏一收。孟娬冷不防被他緊箍了去。

  他道:“我聞聞。”

  說著便低下頭,靠在了她的頸窩裏。

  那氣息直往孟娬耳朵裏鑽,他還在她頸邊嗅了嗅,唇若有若無地碰到她的肌膚,差點抽走她腿上的力氣。

  孟娬忙推了推他的手臂,推他不開,偏開頭道:“你要聞聞香囊啊,聞我做什麽。”

  她這一偏頭的動作,恰恰將纖長的脖頸曲線在他麵前展露無遺。

  殷珩輕輕地吻了一下。

  孟娬呼吸顫了顫,聽他正經八百地道:“大抵是你人要香些。”

  ……他這是在一本正經地耍流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