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在世活閻王
  朗國再奪一城,全軍上下高呼欣喜不已。

  若說殷國剛開始敗兩場,還會讓朗國懷疑,這是殷武王佯敗的陰謀。

  可這月餘來,大小交戰,殷國均是敗的多勝的少,朗國越戰越勇,什麽陰謀陽謀早就拋諸腦後了,隻管奮力往前衝。

  眼下奪得一城,又見殷國將士逃得狼狽,懷疑這其中有詐的也隻是個別膽小怕事的人;遂主將派先鋒進城,確認沒有埋伏以後,再率領大部隊進駐城裏。

  朗國軍隊進城以後,安營布防需得花上一天的時間,而後又衝破家家戶戶的門,進去看看有沒有可拿可搶的東西,結果基本上都是空門空戶,別說一捧糧食米麵,就連鍋碗瓢盆都少之又少。

  朗國主將很快也發現,這城裏沒有留下任何可用的殷國軍機情報,也沒有糧食,像是事先就已被搬遷一空,隻留下座空城。

  這時,他們才發現了不對勁,可能是中計了。

  然,一天的時間足以殷國將士去而複返,從後麵包抄,把這座城前前後後地包圍了起來。

  殷國的軍旗重新在風中飄揚。

  那主將見城外各處皆有殷國重兵,心裏一慌,想著他率兵進城時就已派了士兵回大本營報信,等朗國大本營收到訊息一定會朝這邊進發,到時候就能夠緩解這危急局麵。

  而當下殷國圍城的士兵若是強行攻城,這城門防守堅固,想必他們一時也攻不上來。

  所以朗國主將就下令三軍死守城門。

  可惜朗國主將派去自己大本營傳訊的士兵早已被斬殺在半路上。

  朗國錯過了全軍突圍的最佳時機,在斷糧斷水的環境下,於城裏多待一日,就多消減軍隊的鬥誌和銳氣。

  斷糧斷水三日,士兵基本上無鬥誌可言。能生存下去就不錯了。

  這時殷武王招降城中被困軍隊,但凡投降者皆可不殺。

  這一消息在城中蔓延開,無疑是霍亂軍心的一大利器。士兵們餓得連武器都拿不穩了,若是不投降,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可朗國主將堅決不降,斬殺了欲降的士兵,並傳令將士,說很快便有援軍到來。

  而就算傳訊兵被殷國這邊斬殺了,朗國主營那邊見遲遲沒有消息傳來,定也會起疑,必會派出人來打探。

  所以要不了三五天,他們一定會摸清楚情況。

  也正是因為如此,殷國也不會再等下去。

  彼時,殷珩騎馬立在城門下,眯著眼看向不遠處的城門。城裏仍舊不降,他也沒時間再耽擱了,不然等朗國援軍到來,反而不利。

  於是殷珩伸手從旁邊的旗兵手上接過軍旗,揚臂揮旗,向身後的三軍將士下迎戰之令。

  他手臂有力,袖角拂起,氣勢渾然。那旗幟在他的手上迎風獵獵翻飛。

  號角起,戰鼓擂,將士沸騰。

  這次殷武王下令全力出擊,再不撤退。

  將領拔刀向天,直指城門,大吼道:“給我衝——”

  城裏的朗國士兵麵對這等士氣,再加上本身已十分饑餓疲憊,根本不堪一擊。這城門的防守要不了多久,就被殷國士兵給大破。

  城門失守,潰不成軍,朗國士兵慌的慌、逃的逃。

  最終各處城門大破,殷國將士湧入城門。

  這一戰,朗國六萬大軍,全殲於此。說得上是真正的屍骨如山、血流成河。

  殷珩一身黑袍,自那屍堆血海裏麵無波瀾地走過,終於讓這邊境的將士們明白,為什麽這位王爺要被稱作“在世活閻王”。

  鳴金收兵時,殷珩命人把朗國主將及幾位副將的頭顱割下來掛在城門上,其餘的挖萬人坑全埋了。

  傍晚,殘陽如血,空氣裏的血腥氣久久不散。

  侍從打橫屍滿地間走過,匆匆來到殷珩身邊,遞上信件,道:“王爺,家信。”

  身邊將領士兵來來回回清理戰場屍體時,殷珩就站在斜陽裏,身量修長英挺至極,黑衣黑發如墨,溫潤如玉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打開了信紙。

  他先是挑眉,而後是緩緩皺了眉。

  他一皺眉,身邊的人就跟著心裏一咯噔。

  崇鹹實在沒底,生怕崇儀會衝動惹事,遂低聲問:“王爺,可是崇儀闖了禍?”

  殷珩抬起頭,紅如海棠牡丹一般緋豔的夕陽落照在他的臉上,襯得此人俊美如斯。

  那雙淡金色的眼睛,瑰麗如寶。

  他淡淡道:“他們去京城了。”

  崇鹹一愣。

  殷珩轉身往回走,又道:“早前聽說過一二,王妃的父親早年離家趕考杳無音信,而今派了人去接她們母女去京。”

  早前,是指他剛被孟娬救回家的時候。那時孟娬絕口不提有關父親的任何事,他隻是隱約從孟娬和夏氏的日常談話中了解到的。

  當然殷珩也不會過多地打探別人家的家事,所以一直不知孟娬生父的名字。直至後來他和孟娬成親,也沒必要打探這個人。

  一個一走就是十幾年的人,即便知道他是誰,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殷珩不辨喜怒道:“原來是孟雲霄。”

  到底是夏氏多年的丈夫,這一麵夏氏必須得去見的。孟娬信上說,她去京城裏等他,還有旭沉芳也一起去了。

  崇鹹聽後,更為震驚:“就是那個才躋身進內閣的孟雲霄?”

  崇鹹沉吟了下,又道,“王爺,要不要將王妃阻下,京城人事複雜,屬下怕過多的人知道了王妃的存在,會對她不利。”

  可想想也知,這封信送到殷珩手上來也需要花些時日,這個時候恐怕孟娬他們已經在去京的半路上了,如何阻?

  殷珩回營以後,先進了主帳,坐在案前書信。

  將士們準備了慶功酒,他也沒去。

  將領們問崇禮,道:“你們家王爺呢?這慶功酒他可不能不來啊!”

  崇禮斯斯文文笑道:“王爺會來,隻是可能晚點來。眼下王爺忙。”

  將領問:“王爺忙什麽呢?”

  “回信。”

  眾將頓時恍然:“哦——”

  殷武王的心思猜不準,他究竟是有了心上人還是有了家室,誰也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