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隻是單純地想弄死他
  在她愣神之際,殷珩便拿過她的手指,含在嘴裏吮了吮。孟娬手指才後知後覺傳來濕癢的刺痛。

  孟娬有些心神不寧道:“阿珩,我突然想回去了。”

  殷珩道:“好。”

  兩人路過清芳齋,孟娬道:“你等等,我給娘買點點心帶回去。”

  街上台子那邊,酒會還在繼續,隻不過站在台上拚酒的人已經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有的搖搖晃晃,但堅持著屹立不倒。

  孟娬和殷珩從街口穿了進去,走在回家的小巷裏。

  巷中和街上的喧嘩比起來,顯得非常的幽靜。

  孟娬還在想,今晚她和阿珩算是回來得很早的,估計夏氏都沒料到吧。她也不想讓夏氏守著給他倆開門守到很晚。

  然而,當走到家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孟娬便發現院門鬆敞了一些。果真她輕輕一推,門並沒閂著,而是虛掩著的。

  家裏傳來一些響動,還伴隨有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以及夏氏驚恐至極的啜泣聲。

  孟娬當即奪門而入,便朝夏氏的房間衝了進去。

  夏氏房間裏的燈已經熄滅了,房裏一片淩亂,椅凳倒成一片,茶器也碎了一地。繡籃裏的針線全部散落出來,稀稀拉拉到處都是。

  光線陰暗,看不清孟娬臉上的表情。她抓起桌角的從繡籃裏落出來的一把剪刀,直接朝那角落走去,高高舉起剪刀,再狠狠落下,紮進了正粗喘著的男人後背上。

  頓時響起一道慘叫聲。

  夏氏蜷縮在角落裏,終於崩潰,緊緊抱著自己無助地哭出來。

  孟娬彎身就拎著男人的衣領,把他從房間裏拖出來。一路磕磕碰碰,撞到桌椅上發出咚咚響。

  那男人後背被刺穿,自己反手伸到背上,忍著巨大的疼痛,硬是把剪刀拔了出來,沾得滿手鮮血。他酒完全醒了,對孟娬痛恨至極,便抓著剪刀又往她拎著自己衣領的手臂上紮去。

  殷珩一根木閂精準地飛投過來,把他手上的剪刀打落在地。

  孟娬聽到那利器落地的聲音,回過頭來看。

  回廊微弱的燈火映襯著她那張臉,臉上濺開點點血跡,顯得妖冶而陰冷非凡。

  男人渾身發寒,瑟瑟顫抖,張口就想解釋:“我還沒……”

  孟娬一把將他丟在院子裏,一聲不吭地撿起地上的剪刀,踩著他的腿,在他的驚叫聲和劇烈的掙紮中,再次把剪刀紮下,手法之利落幹脆,狠狠紮進了他的兩腿之間。

  “啊啊啊——”痛到扭曲的極致慘叫聲倏地爆出,打破了這冷清空寂的後巷。

  孟娬再撿起地上殷珩方才投過了的木閂,一下又一下往這男人的頭上砸去,砸得他頭破血流。

  誰也沒想到,在這本該歡鬧的夜裏,會發生這樣一件事。

  殷珩神色微變,道:“阿娬,先冷靜一點。”

  孟娬聲音幽冷如毒蛇,道:“我現在很冷靜,我隻是單純地想弄死他。”

  可是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因為殷珩耳力極好,聽見外麵有重重腳步聲正往這裏來!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且腳步聲的緊密程度,根本就不是臨時起意來湊熱鬧的普通人!

  再這樣放任下去,孟娬隻會遭了他們的算計!

  殷珩快速到孟娬身邊來,抓住她的手一舉奪過木閂,揮袖就將她拂開,肅聲道:“回房去,立刻。”

  可這時腳步聲已經到外麵了,明亮的火光把漆黑的夜色鍍亮。

  地上的男人當即嚎啕大叫起來,“殺人了!要殺人了!救命啊——”

  話音兒一落,外麵的人破門而入。他們舉著火把,身上穿的儼然是官府裏官差的公服。

  男人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拚命朝他們爬去,邊指著孟娬,驚悚道:“大人救命,大人救命,這個瘋子,她要殺我——”

  官差看向孟娬,冷聲喝道:“大膽刁民,竟敢目無王法,殺人行凶!來人,把她給我拿下!”

  於是幾名官差當即上前來拿孟娬。孟娬站著未動,沉著的一雙眼裏,陰冷嗜殺,盯著地上的男人,道:“他擅闖我家門,欺辱我母親,不該殺嗎?”

  官差道:“秉公執法那是官府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刁民善作主張!”

  孟娬幽幽道:“那是不是要把他也抓起來?”

  官差頭目示意,另兩個官差就去把這男人押了起來。男人滿頭鮮血,斷斷續續地叫苦不迭:“大人冤枉,我冤枉啊——”

  殷珩把孟娬護在身後,道:“官爺,凶器在我之手,與她何幹。”

  官差道:“那就兩個一起帶走!”

  孟娬不等官差碰到殷珩,便拉著他的輪椅反往後一掩,道:“他坐在輪椅上連彎腰下去都困難,怎麽行凶?何況他一身白衣,連一絲血跡都沒沾上。”孟娬瞥了那男人一眼,又幽幽道,“隻抓我一個,我跟你們走。”

  孟娬很快意識到,這些官差有備而來,絕不會空手而歸。可她也一樣,此事絕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她才能飛快地做決斷,與其她和殷珩都被抓走,還不如抓她一個,她也好見機行事做了結。

  孟娬的一記眼神,看得在押的男人心頭一陣膽寒。

  他突然有種感覺,她完全是因為自己要被帶去衙門,她才肯跟著一起去,她不會就此罷手,一旦被她逮著機會,她必然還要對付自己。

  男人自己安慰自己,不怕,進了官府,誰也不能為所欲為。

  “阿娬。”殷珩扼住了孟娬的手腕,不讚同地低喚她一聲。那手上的力道,分明不容她就這麽離開。

  孟娬回他道:“阿珩,你必須留下,你和我走了,我娘怎麽辦?”

  殷珩握著她的手一頓。

  她回頭看著他,很勉強地輕輕扯了扯嘴角;她笑不出來,她也笑得很難看,但她不想讓阿珩為她擔心。她道:“別怕,這次我醒著呢。”

  她知道他擔心什麽,他怕會像上次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抓走,她受苦的時候他卻無能為力。

  但這次不一樣了,這次她是無比清醒的,那就沒有再任人宰割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