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被惡心到了
  彼時旭沉芳癱在躺椅上動也懶得動,聞言笑了兩聲,斜睨著殷珩道:“你怕不是可惜這個吧。”

  殷珩看他道:“不然我還能可惜哪個?”

  孟娬坐在屋簷下歇了歇,眯著眼道:“旭沉芳,這就是你說的天意?”

  等了一會兒無人答她,孟娬轉頭一看,見旭沉芳躺在躺椅上睡著了。他臉色很有些不好,額上冒著虛汗,孟娬過去給他診了診脈,神色不由一肅。

  這廝,解毒後不好好休息,還大日頭地在外亂跑,好像病倒了?

  孟娬道:“旭沉芳,別在這睡,要睡回屋去睡。”

  旭沉芳眼角眯開一條縫,光華流轉,道:“阿娬,我沒力氣了回房了,要不你送我進去?”

  說完他拉下眼簾,死活都不起身回屋。

  殷珩適時道:“阿娬,讓我來吧。”

  孟娬正想說,連她都扛不動旭沉芳,他怎麽能行。

  然而殷珩撥著輪椅進屋片刻,再出來時從袖中掏了一樣東西出來,隨手丟在旭沉芳的身上。

  旭沉芳不以為意地順手一摸,摸到個長溜溜的東西,再眯開眼睛一看,隻見是一條花花綠綠的蛇,十分滲人,當即條件反射性地彈了起來。

  殷珩挑起眉梢,道:“這不就有力氣了?”

  蛇被旭沉芳抖在了地上,了無動靜。旭沉芳腳尖撥了撥,發現那竟然是一條披著蛇皮的布條。

  旭沉芳黑著臉看向殷珩,道:“有意思嗎?”

  殷珩拂了拂衣角,淡淡然一笑,道:“有意思啊。”

  孟娬連忙去撿了起來,細細一看,不由幸災樂禍地大笑,道:“阿珩,你什麽時候做的這麽有趣的玩意兒啊?”

  殷珩道:“給它做的玩具。隻是之前一直沒能用得上。”他說的這個“它”,毫無疑問指的是院裏正蹲著打盹兒的母雞。

  殷珩把蛇拿過來,往院子裏一拋,母雞一雙眼兒頓時一瞪,看見花花綠綠的東西,緊接著就炸毛了,撲過去用力地啄啊啄。等把裏麵的布料都啄出來了,又雄赳赳氣昂昂地圍著轉圈圈。

  旭沉芳懶得看這無聊的戲碼,不長骨頭似的作勢又要躺回去。孟娬見狀,趕緊把他推進屋裏。

  適逢夏氏睡醒了下午覺,孟娬便打開她的屋門,一邊與她聊天,一邊在屋簷下煎藥。

  隻不過藥得煎兩份,一份給夏氏,一份給旭沉芳。

  傍晚的時候,旭沉芳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爬起來去盥洗室把自己好好衝洗了一遍,又癱在躺椅上,賞著天邊的雲霞。

  彼時孟娬和殷珩在廚房裏,晚飯由她來做,殷珩坐在灶前不緊不慢地添柴火。

  等做好了晚飯,孟娬出來擺飯桌,夏氏能下床了便不要她把飯菜端進房,自己出來吃。而旭沉芳則懨懨沒有胃口的樣子。

  旭沉芳在孟娬的另一邊坐下,問:“阿娬表妹,你幫我聞聞,我身上還有死老鼠味嗎?”

  夏氏疑惑道:“什麽死老鼠?”

  殷珩不著痕跡地把孟娬往自己這邊靠了靠,道:“今日他在田間遇到的。”

  孟娬瞅了瞅旭沉芳,道:“你怕不是被死老鼠給惡心病了吧?”

  “誰說不是呢,”旭沉芳煞有介事,“你聞聞麽。”

  不等孟娬主動聞一下,隨著他舉止間,便有一道幽淡的麝蘭香氣鑽進她的鼻子裏。

  孟娬不禁翻了個白眼,道:“你身上香香的,你是我們幾個當中最香的,真是個騷包!”

  一頓晚飯在吵吵鬧鬧中結束,大概這次旭沉芳真是被惡心壞了,隻吃了少許。

  夏氏早早回房休息了。

  院中隻剩三人時,孟娬把藥端給旭沉芳喝,他感慨道:“以前在妓院的時候,也沒幹過這麽作嘔的事。”

  孟娬隨口道:“你在妓院的時候不都是溫香軟玉、左擁右抱的嗎,還會作嘔?”

  旭沉芳道:“不是那時候。”他笑看了孟娬一眼,“你沒聽說我母親是個妓子嗎?”

  孟娬微微一愣。

  她在他臉上,沒有見到類似於自卑、屈辱之類的任何情緒。

  若論他的出身,實在談不上光彩。但是他像黑夜裏的一束光火,那並不能使他活得黯淡,反而越發的肆意、坦然。

  一個人的心,必然經曆了千錘百煉,才有這番光彩。

  旭沉芳手指閑適地敲著椅把,悠悠又道:“我是在妓院長大的,那算得上是我半個家。”

  孟娬莫名地問:“那旭家算得上是你另外半個家嗎?”

  旭沉芳挑起唇角,道:“另外半個啊,至今還未找到,又似快要找到了。”

  孟娬最後隻道:“你早點進房休息吧,這幾天最好多休養。”

  她去衝了個澡出來,旭沉芳已經回屋了,殷珩尚在院子裏等她。

  孟娬幫他熱敷手臂化瘀,他便幫她拭頭發。久而久之,有一種讓人感到甜蜜的默契。

  孟娬推著殷珩進屋休息,殷珩暫不能動手臂,按照慣例,她把他抱上床。等起身時,殷珩壓著她的腰,靜靜地擁了她片刻。

  孟娬鬼使神差道:“阿珩,我可以要個晚安吻嗎?”

  片刻,殷珩應她道:“可以。”

  他嗓音撩人,孟娬忍不住伸手去撫摸他,摸到他頸上凸起的喉結,摸到他的下巴,再往上是溫潤的唇,和挺拔如峰巒的鼻梁。

  孟娬尋到他的唇,低頭去親了他一口。

  結果被他輕易地反客為主,吻到她心裏怦然酥動。

  後殷珩呼吸一頓,閉眼忍了忍,然後又伸手去捉鑽進自己衣襟裏的罪魁禍手,緊緊握在手心裏,道:“不要亂摸。”

  孟娬意猶未盡道:“情不自禁的時候,是要愛撫的。我就摸摸,保證不幹其他的。”

  殷珩好笑,輕易地困住她的雙手,低低道:“怎麽聽來,都像是在誘哄良家子。”

  孟娬歎口氣,從他的床上坐起來,心想下次要出其不意才行。

  不想半夜裏突然炸開兩聲沉沉的悶雷,一改往日月朗星稀的晴夜。

  孟娬被震醒了來,想著院裏還有一隻雞,便出房門來,把雞放到廚房裏去。

  殷珩也醒了,在房裏喚她,孟娬應了一聲,道:“你別起床啊,我把雞安頓好就回房去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