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他來應付
  楊大夫頭也不回:“你愛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他要是再留下來,恐怕在鄉裏的行醫名聲就不保了。

  申家媳婦十分苦惱幽怨,正欲回過頭來教說孟娬兩句,卻見孟娬拿起了老申的手腕,給他診起了脈。

  片刻,孟娬淡淡道:“你要真信那庸醫,用了他的藥耽誤病情,要不了幾天,申叔可能就保不住了。”

  孟娬就從袖中取出銀針,又道:“把申叔的衣服脫了。”

  申家媳婦沒有動靜,孟娬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還傻愣著,又眼神示意了一遍,讓她過來。

  申家媳婦回了回神,連忙就移到床前來。此刻的孟娬看起來全不像個隻有十幾歲的小姑娘,她處事冷靜,有主心骨,言行之間充滿了信服力。

  申家媳婦把老申的衣服一脫,孟娬手裏撚著銀針便一根根精準地紮了下去。

  老申臉色發青,看起來極為痛苦。

  不一會兒他胸膛上的各個穴位處就稀稀疏疏地紮滿了銀針。

  約摸過了半刻時辰,血脈疏通,老申的臉色有明顯的好轉,神情也舒展了許多,不那麽痛苦了。

  申家媳婦喜極而泣,道:“有救了有救了,孟娬你真有辦法!”

  孟娬淡淡道:“申叔腸胃淤積,前些天就有消化不良之症。但在我家吃飯時,都往肚子裏狠塞,那隻會加重他的病情。”

  申家媳婦聽來有點汗顏。

  她知道老申前兩天肚子有點不消化的事,但是她和老申都沒放在心上。

  因為老申在孟娬家吃飯,吃的是孟娬家的糧,又不是自家的,根本用不著心疼。而老申也不管自己肚子能不能裝下,每每到了飯點就使勁地吃,恨不能在孟娬吃一頓能抵上三頓。

  孟娬道:“暴飲暴食,使腸胃淤積,血液粘稠度增加,氣血運行不暢,形成了血栓,從而引起了心肌梗。索性還不是非常嚴重,再遲些就麻煩了。”

  申家媳婦緊張道:“那現在應該怎麽辦啊?”

  孟娬一邊收銀針一邊道:“我用銀針幫他疏通過,待會兒你去我家拿藥,每日給他煎服。期間飲食以清淡易消化為主,慢慢將養吧。”

  申家媳婦連連點頭,“好,好。孟娬謝謝你。”

  申家媳婦想起老申的做派,再想起先前自己做的糊塗事,心裏就一陣慚愧。她又局促拘謹地搓著衣角,問:“那,孟娬,你看這醫藥費……”

  孟娬道:“等申叔好了以後,若是還願意上我家做工,到時再用他的工錢抵藥錢吧。”

  申家媳婦又一陣點頭致謝,隨後跟著孟娬去家裏拿藥。

  上次孟娬去山上采藥剛好采到了可以調理老申病症的藥,回家配給了申家媳婦。

  申家媳婦拿回家裏照孟娬叮囑煎來給老申服用,果真幾天以後,老申漸漸恢複了。

  以至於後來,申家媳婦逢人便說,孟娬會治病,醫術比楊大夫好太多了。再遇到孟娬家的人時,她也是熱情地打招呼。

  老申病好以後,也十分慚愧,主動到孟娬家裏繼續幫忙,他也不要工錢了,全抵他的藥錢,隻要每日飯管飽就行。

  申家經此一事後,對孟娬家的人心生敬重,還道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他們夫妻倆義不容辭。

  看到鄰裏和睦,夏氏當然高興。以前鄉裏人對夏氏和孟娬,要麽是同情要麽是冷漠,現在總算有了一份相互尊敬。

  孟娬家的房屋搭建又回到了正軌,新屋即將落成,大致的房梁結構等都已經搭建完畢。瓦片也已經準備就緒。

  因為屋子排開,使得院子也比原來擴大了一倍,圍繞著院落的也不再是一些粗簡的棍子紮成的籬笆,而是用緊密高削的竹子圍成的竹欄。

  竹欄頂端全都削得尖尖的,誰要想翻進來,還得冒些風險。

  再說說王喜順和那一夥鄉霸,先前到孟娬這裏來作惡遭遇了壓倒性的慘重失敗,這對於他們的惡霸生涯來講,是一次嚴重的打擊。

  要是不扳回一局,以後在鄉裏為非作歹,還有什麽威懾力可言?

  所以他們一直在伺機報複。

  孟娬家裏沒菜了,需得去田裏摘菜。夏氏忙著做飯,殷珩又不方便,隻能由孟娬去。

  孟娬出門時,院裏夏氏正做飯,而殷珩劈柴喂雞,十分和諧。

  然,傷好後又能下地蹦躂的王喜順一直幫忙留意著孟娬的一舉一動,孟娬前腳一走,那夥鄉霸後腳就又朝孟娬家闖去。

  孟娬那個煞神眼下不在,可不就是個趁虛而入的好機會嗎?

  有鄉民匆匆跑到孟娬家門口來,朝院裏喊道:“不好了,那夥惡棍鄉霸王又過來了!”

  若是有孟娬在,大家絲毫用不著慌張,可壞就壞在孟娬不在。

  夏氏比往常冷靜了一些,忙讓做工的鄉民們趕緊藏起來。而後夏氏匆匆朝殷珩走來,作勢就要推著他的輪椅也往屋裏藏。

  殷珩道:“夫人先進屋裏避一避吧,不必擔心我。”

  夏氏麵色凝重道:“眼下阿娬不在,留你在院裏隻會給他們欺負。你先進去躲起來,我來應付他們。”

  就算她再柔弱,她好歹也是個手腳健全的人。而殷珩,平日裏夏氏雖然對他冷顏冷色,可到了這種時候,她也萬不會把他置於危險之中。

  夏氏是孟娬和殷珩的長輩,她護著晚輩是理所應當的。

  隻是夏氏一用力,卻推不動殷珩的輪椅。原是殷珩一手扶住了木輪,卡住了。

  殷珩容色淡淡道:“夫人,還是我來應付他們吧。”

  夏氏急道:“你這個時候逞什麽能!”

  這時人聲和腳步聲已經到了院外,殷珩聲無波瀾道:“夫人信我。”

  夏氏一頓,奇怪,他明明是坐在輪椅上的,可說出來的話卻鎮定自若,有種讓人莫名篤信的力量。

  已經有幾個人闖進來了,殷珩又沉聲道:“進屋去,把門關好,什麽都不要看。”

  這次的語氣就可謂是強硬了。

  兩人都處在屋簷下,話語一罷,夏氏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殷珩一揮袖拂進了屋子裏。他隨手飛快地帶上房門,拿了旁邊的一根竹篾把門叩纏上。

  夏氏在裏麵晃了晃門,發現打不開,氣急敗壞道:“王行!你給我開門!”

  殷珩置若罔聞,淡眼掃過衝進院子裏來的這夥鄉霸。

  鄉霸們麵露得意之色,道:“竟讓一個廢人來看家護院,這回看你們還有什麽可得意的!”

  院子邊還放著一些用剩下的竹竿,上次孟娬就是用竹竿把他們掃地出門的,於是乎這次,大家夥紛紛去拿竹竿做武器,準備以牙還牙。

  鄉霸頭目指手畫腳道:“你們,把這院子給我打砸拆了,還有你們,把這小白臉給我打趴下!”

  夏氏心亂如麻,又焦急萬分,在屋子裏叫道:“王行,你放我出去!”

  殷珩十分從容地從輪椅背後抽出一把竹弓來,素白的手指輕撥了一下繩弦,竹箭搭上時,那有力的手指微曲。

  那淺淡涼薄的眼眸裏仿若滿目秋涼,沒有絲毫溫度,他手指一鬆,三支竹箭射出,精準地紮在鄉霸的膝蓋上。

  中箭的三人冷不防痛得跪地,手裏的竹竿也歪歪倒倒,戳到了自己的同夥。

  殷珩又往竹筒裏摸箭出來,一次三支,上弦,飛射,尖利而疾迅,無一虛射。

  院子裏哀嚎痛叫一片,亂成了一團,竹竿隨處亂倒,削尖的一端戳得自己人跳腳。

  這些鄉霸毒瘤們萬萬沒想到,這個殘廢居然如此厲害,光是坐著沒動,便能將他們全部射倒在地。而且每人都是膝蓋中箭,一個都沒漏!

  鄉霸不服,認為還可以反抗一下,結果剛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殷珩手指一鬆,又把他另一隻膝蓋射跪在地。

  殷珩道:“不用行此大禮。”

  PS:珩(héng)。珩,佩上玉也。——東漢·許慎《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