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封建,太封建了
  孟絮絮厭惡地哼道:“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博取同情!”說罷就往屋裏走,不想再理會。

  孟大也是窩火,喝道:“絮絮你給我站住,回來就撒氣,頂撞你娘和姐姐,你也就知道窩裏橫!”

  孟絮絮不服,被孟大給了她一耳刮子,打懵了。

  孟絮絮嚎地大哭:“我就知道,我樣樣都不如她!你們總打我,卻不打她!”

  一時家裏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後孟蒹葭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原來姐妹兩個鬧成這樣,全是受那孟娬的挑唆。

  不僅如此,她還把一個娘舅給掀翻在家門外,更是拿箭差點射到孟絮絮。

  到最後,不僅糧食沒要回來,連那隻雞也是山裏的野雞而不是尋常的母雞,就更弄不回來了。

  葉氏聽得鬼火冒,不耐煩地看著孟蒹葭道:“別哭了!你和絮絮一股腦跑回來了,落下舅舅們沒管?”

  孟蒹葭抽抽噎噎道:“當時顧著追絮絮了……”

  哪是顧著追孟絮絮,她隻是怕多待片刻都丟人,誰還顧得上舅舅啊。於是把所有指指點點、評頭論足都留給她舅舅們去麵對了。

  葉氏慣來卻是個圓滑的,知道這事做得不對,更氣惱道:“你,該說你什麽好!就這樣丟下舅舅,往後他們還怎麽幫咱家!”

  孟蒹葭惶然:“我……我當時沒想那麽多……”

  再想想鍋裏燉的那鍋雞,孟大一家真是氣得都快要吐血了。

  今天驕陽好,早上吃過了早飯,孟娬給殷珩換一個藥方熬藥。

  不一會兒,藥爐滾沸的湯汁就咕嚕嚕地撲騰起來,藥香飄了滿院。

  現在孟大夫婦和賀氏都掛了彩,腳上有傷走路也不方便,約摸得在家消停一陣子,一時顧不上外麵了。而夏氏也不能老在家悶著,上午時便決定去地裏看看莊稼,順便摘些蔬菜回來。

  孟娬擺擺手,道:“娘快去吧,去吧。今天午飯我來做。”

  夏氏三令五申:“我不在家的時候,阿娬你要矜持,不能做一些男女授受不親的事來。”

  孟娬認真地點頭:“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的。”

  夏氏狐疑地看了看孟娬,才拿了背簍,出了家門。

  夏氏的身體這幾日有孟娬幫忙調理,夜裏睡得好,白天也休息得足,配之藥膳補氣,比之前好轉了很多,隻偶爾有咳嗽,力氣雖小了些,其餘日常行動基本與常人無異。

  她不能把家裏的擔子全交到孟娬一個人身上,地裏除草摘菜的活兒不重,她能做的便多做些。

  孟大一家老實了,孟娬也不阻止夏氏,讓她出去走走動動也好。

  於是乎夏氏前腳一出門,孟娬後腳就興衝衝地進屋,與殷珩商量道:“阿珩,今天天氣好,有沒有興趣和我培養一下感情啊?”

  殷珩抬頭看向她……的背後,還沒說話,便先虛虛弱弱地咳了一聲。

  殷珩一臉純潔無害道:“可你娘說,不宜與我做出授受不親的事。”

  孟娬撚了一縷殷珩的發絲,纏繞在手指間把玩,頗為得趣道:“我娘出門摘菜去了,要到中午才回來,現在家裏就我們兩個,我娘不會知道……”

  話沒說完,冷不防身後就響起一道恨鐵不成鋼的聲音:“不會知道什麽,不會知道我前腳一走,你後腳就來為所欲為完全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麽?”

  孟娬虎軀一震,回頭,看見門口站著一個人,可不就是夏氏。

  孟娬霎時鬆了殷珩的頭發,生怕被剁爪似的趕緊把手收回來,滿臉生笑道:“娘,你怎麽回來了,不是去摘菜麽,是不是忘帶鐮刀了啊?”

  夏氏才告訴她要矜持要矜持!結果自己一出家門,覺得不太放心又回來一看,矜持個鬼哦!

  夏氏道:“這個家本該由我操持,我原想讓你好好休息一下,沒想到我才半刻不在,你就迫不及待地沾花惹草,阿娬你自己好好想想,這樣做對不對!”

  孟娬撓頭,道:“不對不對,我開玩笑呢。”

  夏氏教訓道:“女孩子怎麽能這麽開玩笑,男女有別,你應該謹言慎行,非禮勿視非禮勿言;男女不得已共處一室則更加不可掉以輕心,否則男人要是獸性大發,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殷珩道:“夫人,我乃傷殘之軀,離獸性大發太遙遠。”

  夏氏道:“你閉嘴,我沒教訓你!”

  殷珩:“好。”

  以前夏氏跟著夏老先生是讀過書的,她開始引用《女戒》《女則》等一切可以荼毒婦女思想的論點來給孟娬洗腦說教,孟娬連忙打斷道:“娘,娘,我錯了,錯了還不行?要不你在家守著,我去地裏摘菜?”

  夏氏道:“你回來,地裏我去,你好好待在家裏!”

  夏氏看了一眼孟娬,孟娬還來不及竊喜,就眼睜睜地看著夏氏去櫃子裏找來一把陳舊的鎖,然後把孟娬趕出屋門,在屋門上生生落了一把鎖……

  然後夏氏把鑰匙揣在了身上。

  孟娬摸了摸鼻子,幹笑道:“娘,都是自己家,有必要這樣嘛?”

  夏氏道:“我看很有必要。先這樣鎖著,等我回來再說。”

  孟娬可憐地問:“那我要休息怎麽辦啊?”

  夏氏道:“要休息也不能大白天進屋躺床上休息,這裏不是有板凳麽,你坐著休息就好了。”

  於是最後孟娬孤零零地坐在冷板凳上,看著她娘背著背簍出門了。

  封建,真的是太封建了。

  這回夏氏放心地走了,就沒再倒回來。

  孟娬在門口不著調地吟了一會兒寫牛郎織女的那曲《鵲橋仙》,屋子裏的殷珩背靠著牆,閉目養神,竟是聽得認真,手指還輕輕敲和著孟娬的抑揚頓挫,而後不由挑唇莞爾低笑了一下。

  孟娬也不能在冷板凳上坐一上午吧,她眯著眼看了看明媚的陽光,歎了口氣,而後雙手撐著膝蓋起身,往廚房裏去了。

  等藥爐上的藥煎好以後,又煲起了羹。

  廚房的灶膛內還有火溫烘烤,鍋裏燒了一大鍋水,已經燜熱了。

  不一會兒,孟娬就端了滿滿一盆水出來,往屋門前一放。

  她隨手撥了撥門上落著的那把鎖,撓撓頭去院子裏撇了一根竹簽來,往鎖芯裏掏了兩掏,邊感慨道:“在自己家裏還跟做賊似的,真不應該。”

  話語一罷,門鎖便應聲而開。